第二十四章 化為動力

  聽到岑管事這樣說，岑毅天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看看侯府那些在下人奴僕中非常有名的「高手精英」們，身著大半是管事以上級別的，果然個個和岑管事一般，吃飯進餐那個豪放暢快啊，真的驚天動地啊，真的太能吃了！

  肉身越強大，修為越高，這食量似乎也就越來越恐怖！

  岑毅天這才相信，原來一些武經提到的，一個煉經大境界的天武、天魁，一頓能夠吃下一頭大牛，飲幾桶酒水，這些絕不是虛傳的。

  「小毅，石龍大僧論禪講武已經結束，午膳過後，就要開始三月一次的侯府內部下人擂台賽了。怎麼樣，你要不要報名試一試，要是你能贏得二十竅以下的頭名，可是至少能獲得一件不錯利器的賞賜的！嗯，還有岑大，好像你最近又凝練了一竅，已經是二十九竅了吧，很有可能贏得二十到三十竅這個中等級別的前幾名哦！」

  岑管事終於「飯興」過足了，打了個飽嗝，和同一桌的岑毅天、岑大等鶴場同伴交談起來。

  不等岑毅天開口，滿臉橫肉、目光凶獰的五三大粗的岑大，就得意而笑，「哈哈，還是岑管事目光如炬啊，我這一點家底被你一眼看穿了！這次中等級別的擂台比斗，前三名我是志在必得的！嘿嘿，某個小雜種可是見識過這擂台賽的殘酷吧，我看也不用報名了，省得到時看到流血嚇暈了過去，等下直接回鶴場幹活去吧！」

  「不錯不錯！侯府的論武擂台賽，是給我們這種真男人、鐵漢子準備的，乳臭未乾的小子該幹啥就幹啥去！」身材瘦小的岑五，向來是岑大的跟屁蟲，也陰笑諷刺道。

  岑毅天的進步神速，和在馬車上對這鶴場五大高級健奴毫不尊敬的姿態，都已經深深地得罪了岑大岑五他們這幾個「小肚雞腸」，最喜捉弄折磨地位比如他們的奴僕的傢伙。在鶴場中，這岑大五人更是沒少暗地裡調戲幾個女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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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諷刺如刀，銳利穿心！

  岑大他們粗魯無品之極，但這樣的人偏又真的很能激怒對手，岑毅天停在耳朵里，真的怒火燃燒，忍不住就想站起身來和岑大這個滿臉橫肉的傢伙大戰一場，揍死這污言穢語的傢伙。

  可是，岑毅天也知道，現在不是出手的時機。他才凝練十六竅，還不是已經貫通二十九竅的岑大的對手。

  而且動手，很有可能暴露他肉身筋骨遠比常人堅韌強壯的底細，那將招惹來殺身大禍。

  武神金丹淬鍊改造的效果，遠勝一般的藥物靈丹。依仗他這具看起來瘦弱、實則韌力無窮的身體，或許他可以和粗魯兇狠的岑大較量一陣，只是他不敢。

  岑毅天幾分稚嫩的臉龐青紅一片，他騰地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連岑管事的挽留都不理會了，那低垂的眼神，隱忍著殺人的鋒芒冷光！

  「這論武大賽，雖然獎勵豐厚，我卻不能出頭！實力不夠，連岑大這幾個莽漢都敢肆無忌憚地嘲笑我，我還是返回鶴場，好好參悟半部降龍禪悟經，一旦凝練二十竅以上，就可光明正大地挑戰這岑大岑五，又不暴露自己底細地打敗打殘這幾個蠢材！」

  岑毅天轉身大步離開，滿腔怒火、又充滿某種恥辱感的他，絲毫沒有留意到侯府一棟奢華高樓上，幾雙注視著他離開的眼睛。

  「侯爺，這小奴才竟然有這等容忍胸府，看來不太簡單啊，不愧是那太虛道大人物的風流遺種啊！還有，是不是要讓人暗中調查下，看看這小奴是怎麼凝練開通那太虛命竅的？要不是那石佛故弄玄虛，在這小奴身上舍利金珠多停留一會，我們也不會發現侯府下人之中，還有這樣的好苗子啊！」

  「嗯，這小奴好像是叫小毅吧，是當年岑冰潔那俏麗婢子所生？可惜，這婢子天生麗質，卻是命苦，執意要生這小奴才結果自己一命嗚呼！他還小時，本侯還有些異想天開，以為太虛道那風流人物會派人將他接走，比較在意他。

  稍後才知，那風流人物一生獵艷尋歡無數，連本候也自嘆不如，種子灑得到處都是，哪裡會在意這小毅！尤其，現在他被自己宗派的母老虎看住，也不敢往家裡帶什麼野種！大總管，你暗地裡派人去調查下，看這小毅是如何凝練開通太虛命竅的，要查清是否他背後有太虛道的影子存在！嗯，這小奴才也算是個人才了，不要讓石龍那傢伙要走了……」

  鎮北候府，東面一座雄偉高樓的描金畫窗前，屹立著一個挺拔如槍、紫袍金冠、身上散發無限上位者氣息的中年英武男子。

  紫金冠英武男人凝視著練武場岑毅天那稍顯單薄的身影，仿佛自言自語中，那貴氣逼人的面容上，竟然有幾分悵然追憶之意。

  他的腦海中，悄然浮現一個窈窕美麗的少女的動人身影，朦朧又清晰。

  在這中年紫金冠男子身後，是一個微微佝僂腰身顯示對男子尊敬的青袍白眉的老者。

  如果岑毅天看到這兩人，一定可以認得出，那頂紫金冠、腰玉帶的中年男子，正是天雄州的霸主鎮北候岑奉君。

  而那像影子般難以琢磨、面容如古井不波般的青袍老者，則是整個鎮北候府的所有下人護衛的管理者傳大總管。

  傳大總管，是鎮北候府少數一些不是「岑」姓的存在。在侯府中傳大總管地位超然，據說曾經是開國鎮北威候的貼身侍衛，已經侍奉過岑府三代侯爺了。

  在侯府中，連幾位正房王夫人柳夫人等，岑方威和岑皎月他們這些公子小姐們，都要對這傳大總管敬讓幾分。

  「這小毅現在是在皎月那鶴場的僕人吧，回頭傳總管你讓皎月對這小奴多施恩惠，最好把他的人和心，從此都徹底留在我鎮北候府！」

  「放心吧，侯爺，這些老奴必能辦的妥妥噹噹，不出一點疏漏！」

  岑毅天沒有去湊論武大賽的熱鬧，這，暫時還不屬於他的舞台。他忍住一股殺意和恥辱，逕自返回鶴場。

  岑小虎和岑小琴都沒有資格參加侯府這選英拔能的論武大會，看到岑毅天回來，自然是免不了一番興奮和好奇的詢問情況，岑毅天好不容易才打發走這兩個好奇寶寶。

  乾爽、平整的地面，岑毅天眼觀鼻、鼻觀心，盤坐著回憶參悟那半套「降龍禪悟經」，半晌後自覺揣摩得差不多，便緩緩起身，一招一式徐徐演練起來，非常的認真和專注。

  雖然拳招他都記住了，但是實際修煉起來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尤其是像「降龍禪悟經」這種一等一的高深武經，是非常細緻入微相互呼應的，環環相扣，每一個微小的動作都有極大的講究。

  如果動作姿勢稍微偏差，就不但沒有起到修煉的效果，反而很有可能傷損筋骨，嚴重點還有可能經脈錯亂，走火入魔。

  正因為這樣，那聖禪寺，那石龍大僧才敢「慷慨大方」地外傳。

  憑岑毅天如今的智慧和悟性，也是自己覺得揣摩參悟得很細微了，才敢一招招慢慢試煉。

  「啪！」

  演練中，他左大腿呼地發力，猶如一條鋼鞭釘在堅實的地面，足底一股大力迸發，頓時踩得下面堅土龜裂，被寒氣凍得像石頭一般的泥土，不堪他這驟然的發力一踏，一片龜裂紋路蔓延出去。

  隨即，他有緩緩抽回這如槍指的大腿，轉腰點地時，又忽地扭頭怒目後視，反手一拳「羅漢劈山」，平地打出一聲脆裂的氣爆聲。

  動若脫兔，靜如處子，一旦爆發則猶如大佛動怒聲勢驚人！

  時而徐緩，時而如疾風怒箭，狂風撲來！漸漸地，岑毅天完全地沉浸在這套精深的聖禪寺一等拳經的意境之中，並注意修正前面的不正確地方。

  不知不覺練拳到天色變黑，他才收拳而住，一身暖洋洋的，猶如泡在溫泉之中。

  練了那麼久，他覺得自己體力不但沒有怎麼消耗，反而力氣變得更強，肌肉更充滿力量，氣血更為旺盛，脈息也綿長不少。

  收斂在升龍斂息脈里的武神精氣，像一口汩汩而出的生命源泉，隨時補充他的消耗，並且強化他的身體，擴大他的奇經八脈。

  一下午練拳，也沒人來管他，這就是他「高級奴僕」的身份的好處了。何況這次論武大會三天內，他還可以享受假期。實力的提升，待遇馬上得到改善，就是這麼現實。

  「聖禪寺一等武經果然高深玄妙，遠非之前的那小七星、小天罡等粗淺低劣拳法可比！要是小七星這兩套拳法，我練上二十來遍，早就體力消耗一空，筋酥經麻，累得厲害。這降龍禪悟經，我這參悟了八招，卻已經有滋長體力、壯大脈息的效果出現，真是太感謝那石龍大和尚，呵呵！」

  一陣飯菜香飄來，岑毅天不由暗咽了一口口水，肚子悶雷般叫了起來。

  他尷尬一笑，不由大步朝鶴場食堂走去。

  鶴場上下開始忙著吃晚飯，點起了燈火，暮色中橘黃色的光芒，讓這些侯府卑微的奴僕們也感到了一些的溫暖。

  活著，有口飯吃，有衣蔽體，不用忍凍捱餓，這已經很不錯了。

  至少比現在外面的那些難民、流浪漢好上百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