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手段

  北掖的年味很濃，除夕夜華燈初上，舉國歡慶。雍華宮舉行了盛大的宮宴，蓮花紋繡的燈籠和青釉覆蓮座燭台一步一放，將露天的宮裡照得亮堂。宴會內楚皇和各宮的娘娘們都還沒有入座，來的都是些大臣及家眷，皇子也來了幾位，大家已經開始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今夜，韓雲念和楚凌絕著了同色系的暗紅色，衣服也是一鳳一凰的情侶搭配，盛裝的韓雲念看起來仿佛即將出嫁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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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剛踏入宮門立刻吸引了全部的視線，原本還喧鬧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都看向進來的兩人—一向低調的凌王今夜雖然穿的是黑色系搭配暗紅色絲線繡的鳳紋搭配金線描邊的服飾，身上卻有股子特別的冷酷和睥睨眾生的高貴氣質，加上他輪廓分明的臉，風頭直接壓過了在場所有的男人。而他身邊的女子容貌妍麗，精緻的五官有幾分可愛卻又透著恰到好處的嫵媚，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閃爍著靈動的光芒。這一對出現，莫名就讓人覺得般配。

  坐在最外圍的蘇霓裳看到兩人進來，習慣性地想站起身打招呼，忽的想起不遠處的穆成言也在，只能有些尷尬的收回身體，端坐著。

  韓雲念也是一眼就看到了蘇霓裳以及她身邊的蘇尚武，礙於場合，她也只能對蘇霓裳淺淺一笑，後者小幅度地擺擺手回應。楚凌絕也隨著她的視線看去，對著蘇尚武微微點頭，沒想到被凌王注意到的蘇尚武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起身行禮直到楚凌絕走遠。

  韓素菊早就坐立不安地等著楚凌絕，看到那個男人意氣風發地走近，她的心情越發激動，才一段時間沒見，她愛著的這個男人越發成熟了，自帶王者氣息，讓她更是沉迷，只不過他身邊的女人讓她覺得礙眼。聽說是個民間女子，哪裡有她這個丞相之女的身份，根本配不上高貴的凌王。

  楚宸澤看著兩人牽著的手，互看時的愛意流動，早在知道楚凌絕身份之時，他對韓雲念的執著已經釋懷，而今天看到的楚凌絕，再次讓他相信，楚凌絕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時刻遮掩鋒芒，隱忍的皇子了。

  坐在楚孝成旁邊的寧音自上次那件事以後收斂了很多，特別是在看到楚凌絕以後，下意識地瑟縮起來，不想被楚凌絕看到。因為她的手臂已經徹底斷了，回天乏術了。剛聽到這個消息時，她曾歇斯底里無法接受叫囂著要楚凌絕付出代價，然而卻無人給自己撐腰，連母妃也是讓自己息事寧人，父皇在得知自己的傷情以後也只是安撫罷了。那個時候她才明白，自己這個公主其實只是徒有虛名，父皇更在意的權力，不願意降罪於風頭正盛的凌王，什麼最受寵的公主，不過是大家捧著她罷了。而自己，連為自己報仇的能力都沒有。

  寧音的動作讓楚孝成有些難過，低聲安慰到。

  三皇子楚孝成："　沒事，三哥會找到能醫治你的人，別怕。"

  這份溫暖讓寧音瞬間破防，眼淚大滴滾落，又引來楚孝成連連安慰。

  這些小插曲，韓雲念是沒有注意到的，畢竟她一直提醒著自己注意儀態，目不斜視。

  而跟在韓雲念身邊的韓落落一臉的姨母笑就沒聽過，她磕的CP簡直配了一臉，磕的太上癮了怎麼辦？

  一旁的萱兒則低著頭拉拉韓落落的衣袖，提醒她注意自己的動作，後者才稍微收斂點，低垂的眉眼掃來掃去，再看到已經落座的韓相時臉色冷了幾分。

  韓雲念看了眼身後有些彆扭的韓落落，又看了看對面正在和往來大臣寒暄的韓相以及花痴地看著楚凌絕的韓素菊，也明白她不愉快的來源了。

  韓雲念："　感覺好像我們太高調了。"

  韓雲念也不想引來這麼多的關注，但是那些人偏偏就這樣注視著他們，她還得保持著端莊的儀態，有點累呀。

  楚凌絕："　是你太美了。"

  楚凌絕早就注意到落在念念身上那些不懷好意的眼神，似乎自己有必要宣誓一下主權，免得那些人覬覦念念的美。

  韓雲念："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呀。"

  韓雲念忍俊不禁，側頭看著他笑開了。

  楚凌絕："　我說的是真話。"

  楚凌絕無奈地重申，他可不是油嘴滑舌。

  五皇子楚臨安："　嫂子，你真漂亮，把這裡所有的公主貴女們都比下去了。"

  楚臨安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兩人，待他們走近了以後急忙迎上去。

  韓雲念："　你四哥也很帥呀，黑色衣服顯身材，這腰身，簡直完美。"

  韓雲念笑著上下打量著楚凌絕。

  五皇子楚臨安："　嫂子，你說這話，四哥不會生氣嗎？"

  楚臨安想不到這麼漂亮的嫂子能說出這樣露骨的話。

  韓雲念："　你四哥可喜歡我誇他了，生什麼氣，我和他是平等的，互相尊重。"

  韓雲念得意地看著楚凌絕，怕楚臨安不太能理解兩人之間的關係，特地加了一句。

  楚凌絕搖搖頭寵溺地看著她。

  楚凌絕："　明明是我愛你多一些，所以我寵你多。"

  韓雲念："　如果不是你愛我，又怎麼能把我追到手呢？"

  韓雲念狡黠地笑了笑，眉眼彎彎。

  五皇子楚臨安："　嗯？"

  楚臨安聽不懂韓雲念所說的」追」，但也能理解是自家四哥先愛上了嫂子。

  韓雲念："　你四哥以前追我的時候才不是現在冷酷的氣場，以前在我面前傻乎乎的。"

  韓雲念想起以前的楚陌和現在的楚凌絕在性格上確實差距有點大，畢竟現在的楚凌絕是四皇子，自然需要氣場。

  說完，韓雲念故意踮起腳湊到楚凌絕耳邊。

  韓雲念："　你還記得你以前對我說過的話嗎？"

  她的唇幾乎碰到他的耳垂，溫熱的呼吸讓他痒痒的，臉色微紅。

  楚凌絕："　這麼多人的場合可以不要調皮嗎？"

  韓雲念放下腳跟，狡黠一笑。

  韓雲念："　不能，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

  五皇子楚臨安："　嫂子，我四哥說過什麼？"

  一直被忽視的楚臨安也燃起八卦的心。

  韓雲念："　我說的這么小聲，你也能聽見？"

  被問的韓雲念微微驚訝，她以為自己說的很輕，應該只有楚凌絕能聽到才對。

  五皇子楚臨安："　有內力的人稍微集中點精神就能聽的一清二楚。"

  楚臨安知曉自己這個嫂子沒有內力，誤以為她的武力值為零。

  楚凌絕："　就像是將人的聽力開發到極限，能同時聽到不同的聲音和距離很遠的聲音。"

  楚凌絕做了更詳細的解釋。

  韓雲念點點頭，掃了一圈，看到了很多熟人。

  韓雲念："　那不是很多人都在監聽我們的對話？"

  楚凌絕："　原則上是這樣的。"

  楚凌絕點點頭，拉著她坐下。

  韓雲念："　那沒有什麼可以設置屏障的辦法嗎？"

  韓雲念的思維來自於看的一些小說。

  楚凌絕："　用內力或者修仙的真氣是可以在自身設置屏障，不過這種做法對內力或者真氣的要求比較高，除非特殊情況沒有使用的必要。"

  楚凌絕抬眼便看到坐自己對面的楚若君，看來因為過年，禁足令也解了，後者對上他的視線，笑著提了一杯酒。

  「金光咒也不具備隔絕聲音的作用吧，它應該只是在自身設置實質性的保護罩，」韓雲念若有所思，並沒有注意到對面楚若君的視線也落在自己身上，「下次我去問問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術法之類的。」

  五皇子楚臨安："　四哥，嫂子，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不太聽得懂？"

  楚臨安坐在楚凌絕手邊，一臉好奇寶寶樣。

  韓雲念："　都是不重要的事，對了，我讓人給你送的東西都收到了吧？"

  韓雲念看著楚臨安突然想起問上一句，此前，她特地找人做了一些現代的東西給楚臨安。在她眼裡，楚臨安就像個沒長大的弟弟。

  「很喜歡，嫂子你是怎麼想到那些東西的？」楚臨安說道這個興奮起來了，那些新奇的物件他從未見過，每個都愛不釋手，「活字印刷術我想都沒想過，以後太傅讓我抄文章的時候，我就可以用這種方式了。拼圖和迷宮我都玩完了，滑板車我還不是特別會，你什麼時候可以教教我？」

  五皇子楚臨安："　滑板車你四哥更會一些，改天空了讓他教，你喜歡就好，畢竟你是我們的弟弟。"

  韓雲念覺得有些事應該讓楚凌絕這個做哥哥的陪著他做才更有意義。

  這聲弟弟讓楚臨安心裡一暖，凌王妃完全符合他心中嫂子的形象，溫柔美麗又善良，和四哥也是絕配。

  五皇子楚臨安："　好。"

  楚臨安激動地點點頭，看向楚凌絕。

  楚凌絕："　明日有空了就過來吧，我還能留在宮裡的時日不多。"

  楚凌絕難得疼愛地看著楚臨安，後者點頭如搗蒜。

  三人還在聊天，太監高喊一聲「皇上、太后駕到」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所有人皆起身行禮迎接楚皇的到來。

  楚皇："　平身，今夜是除夕夜，眾愛卿不必拘於禮數，開懷暢飲即可。"

  楚皇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

  「謝皇上。」

  待眾人落座以後，身著粉色紗衣的舞者們魚貫而入，簇擁著一位白衣少女進入人群正中。

  那女子髮髻梳成隨雲髻，頭飾簡單只有一根蓮花白玉步搖，輕紗遮了半張臉，端坐在一群舞女之中，彈奏了類似豎琴的樂器。

  雖然輕紗遮面，韓雲念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是娜琳塔。對於她這身白衣不得不認可這樣的打扮確實稱地她高貴典雅，雖然這打扮酷似某些仙俠電視劇中女主的妝造。

  韓雲念："　北掖的公主好像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明明被禁足還能偷偷出來。而且她這身衣服和看你的眼神把哀怨演繹到了極致，這手段倒讓我刮目相看了。"

  韓雲念的目光都在娜琳塔身上，這身漢服很適合她，平時她都是北掖的打扮，沒想到這樣的衣服也能駕馭。

  楚凌絕："　念念，你在質疑我對你的愛嗎？我的心思只在你身上，她做什麼都不會動搖我對你的愛。"

  楚凌絕無可奈何地看著身邊的人，他有些搞不懂，對這個別有用心的女人，念念為何要誇獎她？

  韓雲念："　我知道，我只是好奇嘛。"

  韓雲念終於收回視線。

  楚凌絕："　放她出來的人很有可能是楚若君，那個男人你離他遠點。"

  楚凌絕想起剛剛楚若君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