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殺戮開端
2024-06-15 11:14:39
作者: 倉央驕月
皇家學院。
一身沾滿腳印而不再瀟灑的白衣,髮簪早已被扔到角落而只留下沒有束髮作用的頭冠,扯得凌亂的頭髮……
平日裡風流倜儻的英俊院長,現如今就是這麼個樣子了?
「你這個小丫頭啊!我可是院長,怎麼可以任由你這般地毒打!」隨手施展了個水鏡術,看到裡面自己的狼狽模樣,對著唐瑾實在是有些無奈了,「更何況接下來唐大小姐你的安全還要由我來保護,難道你不應該一臉尊敬地端茶遞水麼,即使我大人有大量不怪你,你也不能這樣哇……啊啊,不要哇!」
見他又是滿嘴地不正經,已經漸漸了解他脾氣的唐瑾直接二話不說,繼續一頓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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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多麼複雜的心情,在時間的流逝,以及身邊這個傢伙乖乖挨打配合下,總也會漸漸好轉起來,或者說暫時忘卻。
終於在又一次施展的水鏡術前,整理好衣冠,並將身上腳印都拍打完後,院長開始了正事的分析。
「現在對付這兩個殺手有兩個方法,一是等,二是同晉王說的那樣,引蛇出洞。你在學院裡住個數天,那盲鷹絕箭即使精力頂得住,也不可能一直留在登天樓上。但這樣治標不治本,因此不必考慮。」
「那麼,就是這樣了,未寫計劃,想來晉王同我想的一樣,以你作誘餌,將盲鷹引來,由我和任武風合力擊殺,即使有其他的同夥,有我們兩個看顧,只保命想來沒什麼意外。至於絕箭,就交由晉王對付罷,登天樓下一百五十丈天險,旁人通不過,但晉王想來是沒問題的,總之,這一次的主要目標,還是斬殺絕箭這名難纏的殺手!」
微笑地看著面前的女子,那本來一臉奸詐之色的院長,看著唐瑾眼睛:「但是我的計劃和晉王的絕不相同。絕箭現在恐怕已經在監視皇家學院外的一切了,同時在盲鷹神識地感覺下,偽裝,藏於地下都不保險。因此,為了保持奇兵的效果,我只會在盲鷹開始攻擊你們後,才以最快速度趕去。而在這之前,瑾兒,要麼是祈禱任武風能保護你的安全,要麼是……」
「盡你全部的努力,努力地活下去罷,現在,瑾兒,告訴我你的答案。」
無比認真的語氣,無比認真的神態,唐瑾知道,面前這個愛開玩笑的男人說的是真的,他真的會在戰鬥開始後才加入戰局。在這之前,如果發生意外,自己,真的會死。
同樣堅決的眼神,同樣堅決的語氣:「我的答案,你知道的!」
轉身離開,帶著迎向生死的決絕,帶著挑戰自我的勇氣離開。
一路無事,紫陌芊芊和風語涵,想來還在為自己今天加倍的功課而努力,太子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沒再像蒼蠅一樣來煩自己。
走過這不短的一段路程,在生死劫數的壓力下,原本還有些繁亂心思的唐瑾已經平靜了下來,剛剛和院長較量時受的傷,耗損的靈氣,也已經在體內恢復力極強的木系水系光明系靈力的作用下,完全恢復到了全盛的狀態。
七系俱全的身體,已經開始顯露它不凡的一面,既是攻伐無雙,又是回復驚人,這兩種特質集合到一個人的身上,造成的結果絕對會讓她的對手大吃一驚。
看著越來越近的學院門口,明明知道任夜雨樓如何行事狂妄,也不敢打破「不在皇家學院傷人」的鐵律。但身處空蕩的路上,知道遠處或許就有一個頂級的箭道宗師將手中的死神之箭指向自己,唐瑾還是有點緊張。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一步一步走向那道劃分生死的學院大門。
絕箭果然沒有敢箭出這必死的一箭,甚至他都沒有將眼神放進學院裡一分一毫?
怕了嗎?還是怕到已經成了慣性了嗎?
得罪紫陌國一所有重臣和皇帝,絕箭,即使是被夜雨樓主稱讚為,斷天之生路的你,也不敢麼?
盲鷹是因為顧忌精神力被高手發現都不監視,而你絕箭,卻只是因為這個規則?
極端的壓力下,反而使唐瑾變得冷靜。因為對方盛名產生的恐懼感,也因為內心的透悟,變得不屑。
說到底,絕箭你也沒到無視一切的地步!
或許是自欺欺人,給自己找了個不再害怕的理由,但此時的唐瑾,確實不再因恐懼而步履艱難。
心思一定,猶豫的腳步變成堅定,看著迎接的眾人,點了點頭,接過任武風遞來長戟的接觸瞬間,指向登天樓的小手指,被自己的身體所遮擋。
任武風雖然粗豪,但絕對不是傻瓜,不然在御林軍中也當不上指揮一級的左軍佑衛了。看著唐瑾一臉正容,不似平常親切,又做出如此動作……
這個方向,故意遮擋的動作,是登天塔?這麼遠的距離,不可能是生擒。暗殺的話,對方有弓箭手?軒轅國藍於國應該不會派出殺手,而京城裡有膽量刺殺,又有這麼遠距離射程的高手……絕箭?!
不得不說京師雖然廣大,但真正的高手彼此大都知道,即使沒有見過,也聽過對方名號,知曉些其常用的手段。以致於任武風都一個轉念間將刺殺者身份猜測得八九不離十。
「全神戒備!」不知道唐瑾為什麼知曉有人刺殺,還走出學院,但職責以及自己的朋友義氣,仍舊讓任武風做出自己應該做到的極限。
「任大哥,沒事的,來時都沒有刺客,現在想來是更沒有了,不必這般戒備的~」回過頭來,嘴裡說著普通的話,眼睛和嘴巴卻是做出種種怪樣表明自己話裡有話。
「呵呵,職責所在,御林軍可是沒有懈怠的時刻!」雖然知道唐瑾的意思是讓自己裝得放鬆一點,但任武風怎麼可能和某個腹黑院長一樣說拿自已保護的對象當誘餌,就毫不顧忌地做出置對方於險地的事情!
心中感動自己這個朋友的愛護之意,正想再勸,任武風已經和她並排而行,沒法遮掩的動作,她可不敢在遠距離箭手的眼下擠眉弄眼。
所幸,絕箭已經覺得不需要再等下去!
時刻都是放肆狂風的登天樓。
獸衣男子絕箭,手中這時已經化出一柄立在地上,只比自己低一頭的巨大戰弓。青色的弓身厚重異於一般戰弓的輕巧,帶來沉重的壓迫感,蜿蜒的形狀透露一種蠻荒的美感,雙獸筋絞合在一起的弓弦,給正在拉開的箭帶去最強大的衝擊力量。
絕箭那雙銳利的雙眼死死看著自己的目標,粗大得像根短矛多過像箭的箭,將弓弦一寸一寸向外壓去。每拉開弓弦一分,就將空氣繃動得震顫一下,剛才還撲面而來的狂風,在這股箭者獨有的力場下難進分毫。
拉至滿月,絕箭箭在弦上,仍不放手,只是雙眼盯視著唐瑾。
未曾射出的巨箭如同一頭鎖著的巨獸,發出陣陣輕顫,撕碎狂風,發出怪異的低沉悶吼聲。
他不是在看唐瑾,而是借著眼睛的餘光,計算任武風的行走軌跡。
心中一動,就是現在!
緊控巨箭的手撒手撤下,飛騰的箭就像終於脫閘的猛虎,咆嘯著穿過天空,撕裂出一道明顯的空氣碎痕。
箭,並不是筆直地划過長空,更多的,是顫動著箭身,以一種不規則的前進路線奔向敵方,這也正是絕箭的成名絕技:穿雲箭!
漫捲雲空,阻礙的烈風雲氣,被箭尖附帶地勁氣鑽透擠開,箭身平平向前,在雲氣的遮掩下,飛向遠方。
這一箭,未出箭時,暴躁異常,仿佛一旦打開鎖鏈,憤怒地野獸就要吞噬生靈,撕裂面前一切的活物。
但此時,這頭凶獸隱匿潛行之間,哪裡有一點獸性難馴的樣子!
是徹底洗去了箭身的戾氣,還是,將那最深沉的絕望,隱藏在最深沉的心底?
最濃烈的怒火,是歸於最冷靜外表下的冷酷毒蛇。
怒箭,無蹤殺人之箭!
一箭已出,天絕箭再揚一箭!
空無一物的手中,青光再閃,黑箭臨手。
比之前箭更為粗大的的這一箭,血紅箭身,只箭出現到搭在弓上的這一段距離,周圍的空氣就已經徹底暴動起來!
咕咚咕咚如同熱鼎沸水一般混亂的空中靈力,急促地想逃離這片天地,可怎奈血光大作,濃鬱血腥氣息帶著對生命的貪婪,對靈氣生機的垂涎,將箭身十丈之內的一切想要吞食的靈氣吞噬一空。
食盡活人血肉,吞盡草木靈性的一箭。
]這一箭卻是一箭向天,沿路如同草原上的狼群,吞盡一切,只給這世界帶來最恐怖的空白!
貪箭,鯨吞天下之箭!
兩箭已出,天絕青光再現,這一次,卻沒有任何異箭出現。
只是青光籠罩的右手,輕拈弓弦,斜指向地,不見蓄力,不見異狀。
手中不見殺箭,兩指只作拈花。
天絕箭一身青光急劇晃動,身周十丈被貪箭吞噬一空的靈氣真空,被這蒼茫天地無盡靈氣潮浪埋補而來。
代表新生的補充靈力浪潮圓圈,自十丈外,席捲沖向站在中心的天絕箭。
如同上天對那隻為貪食血肉而生的貪箭無聲懲罰,八方靈力在天絕箭的眼中,恍惚間,化為無數持錘天將,向著這個給人間帶來災難的貪箭主人殺來。
「哈哈哈!男兒暴戾行世,箭不殺人,便為人殺!滿身殺戮,又有什麼!」
厚實的異獸之皮,在這激盪天地之威的四方盡殺中,揚起表面鬃毛,這個烈虎猛獅一樣的男人,在靈力鎖環鎖向身體的最後一刻,終於鬆開手中隱隱的青光!
青光與潮浪相撞,霎時粉碎……
但在那因相撞而平息的地方,一點微光向著大地飄搖衝來。
這一點靈光,皰丁解牛一般,以無厚入有隙,穿過空氣中七種靈力的縫隙,無聲無息間,落入帝都那鋪地的青石之間,消失無蹤。
不同於怒劍的怒火灌心的平靜,這一箭,是真正無情的一箭。
沒有恨,沒有殺,只有不想再見到眼前之人的隨手抹殺。
殺箭,出手殺人,卻無殺心的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