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戴兜帽的是二房

  沈雲柏想帶著沈雲槐回裴宅，可沈雲槐堅決不去。

  沈三少振振有詞，「這段日子哥哥都在望湖樓，把藥膳交給了我，從廚子到跑堂都歸我管，我決不能把他們扔下。哥哥，我帶人去老宅住。」

  沈雲柏急得直抓頭髮，「弟弟，你這樣顯得我很沒擔當啊。」

  沈雲槐道：「哥，你要管的事兒多著呢，裴記名下那麼多張嘴，各種補給都要靠哥哥們奔波。你儘管去做大事兒，小事情我來。」

  裴錦特別欣慰，這哥倆當初一個是敗家廢物，一個是躺平廢物，如今都變得有擔當了。

  裴錦扭頭望向身後，「幫我拿兩套滑雪板。」

  後面穿大氅的人拿了東西過來，裴錦道：「雲槐，這東西可在雪上滑行，你們在老宅不妨做一些。如果遇到特殊情況必須出門，用它便捷得多。」

  沈雲槐點點頭，鄭重將滑雪板背在身上。裴錦又道：「這幾個滑雪板是用竹子做的，你們可以就地取材，若是需要運送物資，還可用木板拼成爬犁。」

  裴錦給畫了個草圖，沈雲槐收在懷裡，贊道：「還得是我伯娘，懂得就是多。」

  裴錦不敢居功，「北方苦寒之地，百姓都會用這個，我只是照著做而已。街上的雪剛掃過一遍，你們收拾好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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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湖樓和藥膳的人都撤到老宅那邊，鋪子的食物和物資全部轉移。災年為了搶奪食物殺人害命的比比皆是，裴錦無法預料這雪會不會變成重大災害，但是她必須在事態沒那麼嚴重的時候做好準備。

  沈雲柏指揮大夥撤退，卻時不時關注裴錦身後那人。

  「娘，那是誰？兜帽也不拿下來，也不給人看看臉。」

  裴錦道：「你別管，專心做事。」

  沈雲柏白了那人一眼，「都不敢見人，肯定丑得要命。」

  他越想越不對，問道：「你幾歲？」

  景淵道：「三十三。」

  沈雲柏小聲對裴錦說：「女大三抱金磚？娘，您還記得望湖樓的袁叔嗎？您不能見一個稀罕一個啊。」

  裴錦道：「你快閉嘴吧，扶好福伯，千萬別讓他摔了。」

  「娘，你不跟我們一起回？」

  「你們先走一步，我還得去別處。」

  沈雲柏和裴步珏在鞋上纏了麻繩以防摔倒，一左一右扶著福伯，沈大少回頭看看他娘，突然對景淵道：「戴兜帽的，我袁叔是大房，你也就是個二房！陪我娘辦完事，你得把她全須全尾送回來，不然你連倒馬桶都排不上號！」

  景淵：「……」你可真向著你袁叔啊。

  他這會兒滑雪已經很熟練了，陪著裴錦前往下一處。裴錦去了最早的裴記藥鋪，現在老林一家住在這邊。

  裴錦跟老林媳婦說，趁著路還能走，帶上細軟衣物，領著孩子住到裴宅去。

  老林媳婦這幾天被大雪折磨夠嗆，她白天去裴宅趕製軍需，晚上還得回來做飯洗衣。這雪下個沒頭，官府天天派人掃雪，還是時常沒過膝蓋，實在是太難了。

  她二話不說收拾了東西，和孩子們深一腳淺一腳撤離。

  裴錦最後又去了趟皂物，把事情跟月姑、杜若說明。月姑道：「我們不回去添亂了，皂物本就有住的地方，守在這裡就好。」

  裴錦不同意：「都是女孩子，萬一外面亂起來，連保命的本事都沒有，豈不是任人宰割？我不知道京城會走到哪一步，但我知道，若是全城都沒糧食，就會開始吃牲畜，若動物都沒了，那就只剩下吃人。」

  裴錦的話擲地有聲：「我裴錦的人，一個都不能少！」

  月姑點點頭，「好，大夥快收拾，一併去大宅。」

  姑娘們慌慌張張拾掇東西，芊娘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裴錦以為她心裡又在彆扭，勸道：「城外沒人掃雪，馬車沒辦法走遠路，趙姑娘還是屈就一下，去我家暫住幾日吧。」

  趙芊娘皺起眉頭，說得卻是另一件事：「雪半月不停，涿城那邊也要遭災的，我爹爹事必躬親，怕是已經連日上街掃雪了。若是半月後真的能停，便只是小災，發放衣服開倉施粥都可救急，再遠的……芊娘不敢想。」

  裴錦沒想到，趙芊娘一個閨閣少女竟有如此見識，勸慰道：「那就去我家等消息，你安穩下來，咱們好生等著雪停就是。」裴錦笑笑，「你那刮痧手法還沒練熟，等我有空親自教你。」

  趙芊娘笑道：「學刮痧是想回去後給嬸娘做，沒想到竟是困在這兒了。」

  此時，月姑已經將鋪子裡的皂類、牙膏等物整理出來，每人分了一小包，大家分攤下來，拿著倒也不累。

  裴錦：「咱們帳面上還有多少？」

  月姑拿出帳本，前幾月攢下一些，加上代理商加盟和訂貨的銀子，將近八萬兩。

  裴錦心裡清楚，原本可以更多的，都讓自己拿去養醫館和義診了。

  「都拿出來，讓沈雲柏和裴步珏置辦棉衣糧食，以備不時之需。」

  「東家，咱們要不了這麼多。」

  裴錦笑道：「是發給百姓的。你的東家好歹是個六品醫官，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月姑這叫一個感慨，「我的東家呀，活該你發財。」

  自此，裴記各處終於安排妥當，裴錦對景淵說：「陪我走了一大圈，快回吧。街上雪又厚了，也沒個馬車，你還得滑回去。」

  景淵道：「不忙，譚敬他們一會兒出來掃雪，我掃完再回府。」

  「你會掃雪？」

  「怎麼不會，都連掃好幾天了。」

  裴錦笑望著他，這可是王爺呀，竟然親自出街掃雪。這要換成端王，早就滿大街宣揚了，他倒好，藏在侍衛堆兒里不聲不響的。

  「我也去。」

  「別去了，別凍著。」

  「我穿得多，還戴了虎皮霹靂手套。你陪我一回，我也陪你。」

  景淵笑了，「那好，一起。」

  裴錦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雪又連著下了十天，還是沒有停的跡象。

  欽天監再次發布消息，大雪還將持續數日，京都及各地官員要安撫好百姓，做好防範，共克時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