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追妻火葬場

  馬車帘子被挑開，裡面露出一張芙蓉面。

  龐盞嚇了一跳，後退兩步轉身就要跑。

  姑娘慢悠悠道：「龐盞，你跑個試試？」

  龐盞無奈回過頭，臉上立刻換了殷勤笑意，「你怎麼來了？」

  姑娘穩穩噹噹下了車，冷笑道：「我聽說有人逃婚？」

  

  龐盞急了：「你別聽我哥的。」

  「怎麼，有人敢說不敢承認？龐公子，本姑娘親自來問問，若是公子不願與我成婚，還請儘早提出，信物庚帖必如數奉還，一件都不帶差的。」

  龐盞嚇得都結巴了，「芊娘，你別嚇我，我壓根沒有退婚的念頭。那時初到京都，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暴露家世，只胡扯了一個由頭。」

  趙芊娘道：「你不肯繼承家業，選擇離家出走，難不成這便是你的正理？你置我於何地？你以為你只是在京都輕飄飄地胡沁一句，可是在涿城地界，逼走爺們是誰的錯？」

  她上前一步，「是我趙芊娘！他們都說，是我因守孝不能與你完婚，是我脾氣暴躁不敬長輩，見了龐家同輩淡漠高傲，無禮、清高、傲慢之極，這才讓龐公子棄我而去。」

  「他們胡說八道！」

  趙芊娘冷笑，「可這些話如刀子一般，每天都在割我的肉。你一走就是幾個月，你為龐家尋到進京的門路，你考進太醫院，這些消息傳到涿城，我又成了笑柄。」

  龐盞大為不解，「我出息了，他們應該羨慕你才是。」

  「哪裡，龐公子太瞧得起我了。」趙芊娘冷聲道，「他們又說，龐公子棄了趙芊娘，這才如魚得水，青雲直上，原來我竟是個不祥之人，讓公子壓了好些年的運氣。」

  趙芊娘福了一福，「即便公子沒有退婚的念頭，芊娘也不想高攀。爹爹公務在身，近日無法出門，芊娘親自來討庚帖，還望公子成全。」

  龐盞麻爪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所謂的追求夢想，會給一個女子帶來這麼多困擾。

  這時，裴錦從門裡走出來，她剛剛向龐老夫人告辭，剛到門口就瞧見趙芊娘下車，聽了個全場！

  裴錦走到近前，瞪了二徒弟一眼，「渣男！」

  龐盞弱弱說道：「師父，我沒想渣。」

  「那也是你的錯，但凡為芊娘多考慮一些，也不至於鬧到如此境地！」

  裴錦拉過芊娘的手，「孩砸，外面又是風又是雪，你先進院，慢慢找他算帳。」

  趙芊娘福了一福，「夫人，我沒打算住進龐家，這於理不合。我打算就近找一個客棧，拿了庚帖就回涿城。」

  裴錦想了想，說道：「我家有個皂物鋪子，那白月光你也該用過的，現在鋪子裡缺人，姑娘不妨給我打幾天短工？那地方吃住全管，應對的也都是些女客，不麻煩的。」

  趙芊娘怔住，裴錦又道：「你一個女孩兒家，住客棧不安全，我那兒全是女孩子，熱鬧得很。」

  趙芊娘猶豫片刻，終於點頭，裴錦馬上將人送過去，回頭狠狠瞪了下龐盞，「你就追妻火葬場吧！」

  次日，裴錦在大宅設宴，為龐家接風洗塵。

  龐家的禮物一箱一箱抬進來，禮物單子厚厚一沓，看得人瞠目結舌。

  頂級藥材直接給寶仁堂送了一批，有幾箱絲綢瓷器抬到裴錦的庫房。

  月姑的兩個女兒著實給嚇著了，「我娘以前幫著東家做綢緞生意，我們也是識貨的，那裡頭全是貴物！龐家手筆也太大了，這麼豪橫的麼？」

  空青笑了笑，「你們想，若沒有我娘引薦，沒有寶仁堂的名氣，沒有雲柏哥誤打誤撞，龐家十年之內也未必能重回京都。他們家做了宮廷供奉，專供宮裡的生藥庫，這是何等的榮耀！今日這份禮，龐家送得心甘情願。」

  可不是，裴門沈雲柏、裴步珏、還有不在家的趙介，每個人有厚禮。

  裴錦的徒弟各得了一個銅人，按說這東西沒啥稀奇，但是！這銅人是能拆開的！五臟六腑都可以拿出來，用完再安回去！

  裴錦當真嚇了一跳，這玩意極其精巧，最是考較手藝，全大熙只有太醫院有這種可拆卸銅人，而且只有兩個！

  雖說太醫院的銅人比這些大兩倍，但咱們的勝在方便好拿呀。

  你能相信嗎，如此稀罕的物件兒，龐家一送就是好幾個，連林素問都有！

  小林樂得呀，圍著龐盞直轉悠，「哥，以後你就是我親哥，咱龐家人就是大氣，連我都沒落下。」

  龐盞站在大雪裡，一身雪白的狐裘，君子如玉、玉樹臨風這樣的形容可以瘋狂套用。少爺迎風立雪，唰地搖開扇子，「小林，你只是借了師父的光。」

  「我曉得！這輩子我就待在裴門了！」

  龐盞提醒，「你只是編外徒弟。」

  「管他呢，反正我叫了師父，誰都攆不走我。」

  「你以後不回老家？」

  「不回！我師叔都給我寫信了，讓我別在意門派之別，叫我好好跟師父學本事。」

  哥倆正嘮著，禮物又發了一圈，空青得了個賊拉貴重的八寶瓔珞，月姑的兩個女兒，甚至老林媳婦都有了新首飾。

  沈麒抱著個巴掌大的金麒麟，樂得鼻涕泡都出來了。

  「師叔哇，這個金麒麟也太大了！金燦燦的，把我眼睛都晃瞎啦。」

  龐盞掃了一眼，嫌棄道：「這是哪個傢伙備的禮？俗氣！我麒麒以後是狀元郎，送些名家字畫不好嗎？」

  沈麒不樂意了，「俗氣有啥不好？麒麒就喜歡這個。」

  龐盞大為不解，我這師侄年紀雖小，卻也是見過白玉為堂金作馬的，為什麼會稀罕這東西？

  「你覺得它栩栩如生？」

  沈麒搖頭。

  「那是因為這麒麟含著你的名字？」

  沈麒還是搖頭。

  「師叔哇，你難道沒看出來，這東西能換銀子嗎？字畫也能換，但是麒麒算不清值多少，還是金疙瘩最好。」

  沈麒眉開眼笑，「麒麒又有錢啦，還完五千兩指日可待！」

  龐盞、林素問：「……」

  五千兩都還完嗎？那可能要等上十個年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