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臉皮再厚都遭不住

  裴錦不由笑出聲，「如此，謝過王爺。」

  今日她去睿王府求助，景淵問明情況，二話不說派出譚敬去找沈麒三人，這是天大的人情。

  

  她不否認，其中有她為太妃和郡主治病的緣由，但一塊金匾、一個豐登街的上佳鋪面送來，已經是相當有誠意的答謝了。

  自己只是請王爺幫忙找人，藥材的事並未開口，可王爺主動給辦了。不僅找到了被劫的貨，還著人給運回來。

  雖然趙介一身孤勇，隻身擒住馬西風，可是若想奪回那批藥，還得趙介率人打上門去，或是等官府審案的結果。

  無論哪種情況，都沒有睿王派人來得乾脆，馬西風在城南的守衛，怕是見到王府的人就直接跪了。

  裴錦暗忖，這人情可不好還吶。

  於是她道：「王爺大恩，裴錦沒齒難忘。只要王府需要，裴錦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景淵點點頭，問道：「一個月後太醫院臻選新任太醫，自詡為大熙第一的神醫，可想去試試？」

  裴錦汗顏，剛才痛斥孟青藍的時候，吹得確實有點兒猛……

  她深深知道，自己需要名氣，也需要身份。有了這些，裴記高於當下的藥方才能更好地推廣。

  比方說牛黃安宮丸，若是被更多的大夫熟悉，在診病時用到，就能救回更多的人。

  醫者，治病救人當為先！

  所以她沒有半分猶豫，笑道：「在王爺面前牛都吹出來了，怎麼能不去？」

  景淵笑笑，低頭抿了口茶，皺著眉放下茶盞，「聽聞你近日在找馬場？」

  「王爺居然連這事兒都知道！真是明察秋毫！」

  景淵：……

  她又來了。

  裴錦道：「前些日子，裴記皂物做了牙膏和牙粉，您知道吧？」

  景淵淡淡道：「你不是派人送去了？」

  「那您試過沒？」

  「很好用。」

  「可是，配上柳枝就不大合意。我們裴記便想做一種不傷牙、刷得乾淨的器具出來，要知道，牙膏和牙刷最配了。」

  景淵問：「你說的這種器具，和馬場有何關聯？」

  「只因其中一樣原料是馬的鬃毛，奈何大熙養得起馬的人太少，更何況鬃毛要長期收，養個一匹兩匹的都不夠用。」

  景淵長指在桌上叩了叩，「本王的部下有馬場，最好的馬都送到大營，次一等的拉車運貨。你需要怎樣的馬鬃，回頭跟他言明便好。」

  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裴錦起身行禮，「多謝王爺，您的大恩大德，來世結草銜環為報。」

  景淵皺了皺眉，「之前不是還說赴湯蹈火？」

  裴錦認真做了解釋：「赴湯蹈火是這輩子，結草銜環是下輩子。到時候我變成絆腳繩，若是王爺的對家使壞，我就把他們全絆倒。」

  景淵不置可否，站起身正要往外走，突然指了指桌上的茶盒，「茶樓的茶葉不都留下了麼？」

  他看似沒頭沒腦的一句，裴錦卻立刻領會了精神，他嫌藥鋪的茶不好！

  裴錦恭送王爺，沒過多久，王府侍衛便將藥材送到，趙介也跟著回來了。

  裴錦將趙介叫到一邊，看他全須全尾的，總算放了心。趙介說，他找上門去，自稱是和樂樓的小夥計，說有貴人定了一桌酒，特地叫他給送來。

  馬西風壓根沒懷疑，他以為是孟青藍的犒賞。

  雖然搶藥材屬於一拍即合各取所需，但馬西風為侯夫人辦了這麼大的事兒，他覺得送一桌酒理所應當。

  他甚至打賞了趙介一角銀子，說送菜小哥辛苦。又威脅說這地方隱蔽，若是透露出去，自己必會找和樂樓算帳。

  趙介將食盒中的酒菜挨樣擺到桌上，說這些碗盤都是貴物，等下要帶回去的。

  有了這個理由，他就可以站在一旁伺候馬西風喝酒。他嘴甜，把馬西風哄得極為開心，忍不住多灌了幾杯，這不就喝趴下了？

  趙介剛把人捆上，正琢磨著怎麼運出去不被發現，睿王府的人就到了。

  這下不用愁了，王府侍衛堂而皇之地把人送官，都不用趙介插手。

  裴錦道：「你這孩子向來膽大心細，今天多虧有你。不然就我這胳膊腿，啥時候能找到沈麒他們？其實，我也能跟馬西風硬碰硬，可是你用一頓酒就套出藥材所在，又孤軍深入擒住馬西風，這等膽識，我拍馬也趕不上啊。」

  這番表揚不遺餘力，把趙介整得臉通紅——夫人如今這麼會誇人的麼？臉皮再厚都遭不住啊！

  藥材送到，裴記藥鋪整個都忙碌起來。因龐盞不在，茯苓便自動擔起責任，和老林一起驗貨入庫。

  趙介不識草藥，只能帶著小樹做些體力活。來回搬了幾趟，看著檢查藥材並往冊子上登記的茯苓和老林，他突然意識到，夫人跟以前不一樣了，做的生意不同，手底下的得力幹將也不同。

  自己除了武力值尚可，其它的，已經幫不上什麼忙。

  裴錦知道他想多了，叫他將貴重藥材搬到細庫，帶著他慢慢整理。每樣藥材入庫，裴錦都告訴他這是什麼藥，藥性如何，能治哪些病。

  裴錦道：「口頭教的總會忘記，也有記錯的可能。你若是想學這本事，還得從認字開始。」

  趙介皺了皺眉，「還要認字？我又不考狀元。」

  「誰要你考狀元？即便不學醫，也不能當個睜眼瞎呀。若是不識字，就只能出力氣，以你的聰明勁兒自然也能有所成。但是我裴記未來的中流砥柱，以後要簽文書的，目不識丁可怎麼行？從明兒開始，每天晚上和沈麒一起讀書寫字吧。」

  趙介聽勸，他知道龐盞，知道裴步珏，他可不想輸給他們。

  接下來的日子，趙介答應裴錦再不去碼頭。他將兄弟們帶過來，先接過裴步珏的活，去各處收齊了裴錦需要的動物毛。

  他看到馬場的時候，內心無比嚮往。若是有可能，他也想有這麼大的地皮，養這麼多馬。

  看到軍營的人來挑馬，趙介更是心馳神往。軍營啊，那是自己沒能觸及的世界，但是作為男人，誰不嚮往金戈鐵馬，斬敵首於馬下呢？

  他也學沈麒給自己立了個小目標——先把大字都認明白，以後想看什麼書，就看什麼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