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陡然生變

  裴記皂物搬到豐登街茶樓的消息傳出，又引來一波銷售小高潮。

  榮安縣主帶著姐妹們跑來，說茶樓一夜變皂鋪，藥鋪那邊又有王爺送的金匾，東家必須請客慶祝！

  裴錦滿口答應，說挑個日子好好搓一頓。

  縣主她們寒暄了一會兒便自行玩耍，新店面足夠大，在樓上找個地方坐下，嘮一下午都沒問題。

  如今的榮安已經徹底沒了黑眼圈，也不像之前那般對感情執拗。她的轉變分為三個階段：

  告白被拒，她覺得丟臉，難過，卻也因為王爺明確的態度決定放下執念。

  眾美賞荷那天，佳人執紈扇，暢遊蓮葉間，風輕日暖，語笑嫣然。她發覺原來世界竟如此美好，做什麼姑子啊，犯什麼相思啊！傻不傻啊！人家若對你有意思，相思就還值得；若是心裡沒你，不就是徒增煩惱嗎？

  再後來，就是結伴去裴記買皂捧場。榮安是真沒想到，小姐妹們冒著雨趕來，一個都不缺，給足了面子。姐妹情多香啊，和漂亮的小姑娘們玩耍，不比蹙眉寫酸詩開心多了？

  於是，二十出頭的大齡少女，找回了快樂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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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子，榮安縣主和穿黃衣的戚姑娘、穿藍衣的容姑娘坐在一處說笑。榮安道：「以前來這裡歇腳是要掏銀子的，如今茶還是好茶，卻任君品嘗。」

  戚姑娘名叫戚圓方，性子最是活潑，「這地方真是好呀，以後常來，還可以給縣主相親。」

  榮安笑著去撕她的嘴，裴錦端了幾樣果脯過來，給小姐姐們添些零嘴。

  榮安問：「剛才聽秦姑娘說，裴記有新貨？」

  裴錦笑道：「今兒個剛做出來，還沒開始量產呢，要過些日子才上架。」

  幾位姑娘眼睛晶晶亮，藍衣的容盈袖問：「可否拿出來瞧瞧？」

  VIP顧客對新品感興趣，那必須得滿足啊。

  裴錦讓秦桑拿出幾個杏子大的小瓷罐，秦桑小嘴叭叭地，把牙粉和牙膏的功效講了一遍。

  戚圓方：「想據為己有。」

  容盈袖：「想現在就拿走。」

  榮安：「想試。」

  咦？

  另外兩個一起望著裴錦，「給試不？」

  那能不給嗎？裴錦趕忙備好溫水，貴女們出門時，馬車裡都備著自用的漱口杯盂，便叫人取了來。

  三個姑娘由丫鬟伺候著，優雅地刷了牙，然後互相看看，齊聲道：「想據為己有！」

  裴錦笑出聲：「只有這幾盒，都拿去吧。裴記馬上就大批出產，過幾日就有得買了。」

  三人開心不已，裴錦問：「幾位姑娘，可知道哪裡能收到馬毛？」

  她想做牙刷，但是肯定不能用一刷一嘴血的馬尾巴毛。

  在東邊那個島國，有一家專門做動物毛牙刷的公司，曾研發出天然混合動物毛牙刷，是可以借鑑的。

  馬的鬃毛、羊面部和尾部的毛、還有獾毛，都取中間部分，手工做成牙刷，肯定比柳枝好用。由於是幾種毛混合，舒適柔韌，不會刷壞牙齦。

  裴錦可以聯絡龐家，讓他們幫忙找做獾油的商人收獾毛；也可以找織毯匠人，打聽在哪兒收羊毛。

  就是這馬毛不太好辦，她倒是打過自家兩匹馬的主意，但是，就算把它們薅禿了也不夠用呀。

  榮安道：「我有個表兄在兵部養戰馬，可以幫忙打聽。」

  裴錦略皺了皺眉，「戰馬那麼帥，薅去鬃毛不會影響士氣嗎？」

  也是哦。

  榮安想了想，「那就薅懷孕的母馬和還未長成的小馬。不過……這事兒可能得睿王點頭。」

  「還是算了，那些做馬尾毛牙具的，肯定有馬毛來路，多打聽就是了，裴記不能去霍霍戰馬。」

  幾位姑娘都笑出聲，都表示會幫忙打聽。

  當聽到裴錦說新品還未取名，榮安立刻來了興致，取名為「漱玉」。

  漱，含水清洗，玉是代表牙齒。漱玉這個詞本身，又有泉水漱石，聲若擊玉的意思。

  漱玉膏，果然比「九物純中藥牙膏」雅致，就它了！

  第二天一早，秦桑做好給敬國公府的樣皂，拿來給裴錦過目。

  沈麒今天休沐，又因為要見到娘，一大早便美滋滋換了新衣。崽崽頂著兩個小揪揪，顯得格外可愛。

  他興沖沖地跑來，「我俊不俊？」

  裴錦笑道：「俊，全天下的崽崽都沒你俊。」

  沈麒心滿意足，又問秦桑，「你師侄要給你背個青青園中葵，你聽不聽？」

  秦桑忙道：「聽！師叔洗耳恭聽！」

  小崽就開始背，背得一字不差，裴錦問：「背得不錯，那你會寫不？」

  沈麒氣得一噘嘴就跑了。

  裴錦笑得哈哈的，也換了一身衣服，正要帶小崽出門去會阮秋屏，一個小夥計狼狽不堪地跑進院。

  他衣衫破爛，身上還帶著血，大聲道：「夫人不好了，咱們的藥材在路上被劫了！」

  裴錦心裡咯噔一下，著急地問：「咱們的人有沒有受傷？裴少爺在哪裡？」

  小夥計道：「對方人太多，咱們全都受傷了！少爺傷得不重，在離京二十里的客棧歇著，派小的趕緊回來報信！」

  都受傷了？！裴步珏這次去涿城帶了不少人手，被人打成這樣，顯然對方知道自己的底細，是有備而來。

  能設伏搶藥材，必定早就知道裴記在涿城收藥，既不想讓龐家進駐京都，也不想讓裴記庫滿藥豐。

  有理由這麼做的，只有馬西風！

  事不宜遲，裴記立刻上了馬車，「即刻去城外客棧，先把表少爺接回來，然後再慢慢跟他們算帳！」

  福伯道：「夫人，他們是衝著您來的，此去萬般兇險！您在家裡等著就是，我去找趙介，一定把表少爺安然接回！」

  裴錦正色道：「我裴錦是裴記東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若不去，讓咱們的人怎麼想？我得第一時間知道他們傷成什麼樣，知道對方埋伏的地點，以防再次遇險。既然我是主事的，就絕沒有躲著的道理！」

  福伯知道勸不動她，只好說：「夫人先行一步，我這就去找趙介，咱們在城門口匯合後再一起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