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量身定製的圈套
2024-06-15 10:58:45
作者: 有隻起司
秦桑面前大多是已婚婦女,大概是覺得女子的病症,還是女大夫來看比較舒服。秦桑不敢露怯,她開藥診脈儘量避開針灸,如果實在需要,就說今日病患太多,約了改天。
到時候只能請師父行針啦,秦桑暗地裡下決心,一定要克服心裡障礙,做個沒有短板的好大夫!
老林那邊則全是爺爺奶奶。
他們覺著面相老的大夫比較可靠,那小龐大夫長得雖好,但是太年輕,不太讓人放心。
秦桑和老林也都學龐盞,開完藥再兜售一遍日常需要的香囊香丸,再讓顧客隨手帶幾個開胃、安神的的丸藥。
有個帶孩子的大姐發現了華點,「那天看見薛家小小子腰上掛著驅蚊香囊,說是花了十兩銀子買的,哪家藥鋪這麼黑心?十兩啊,真敢要,還是裴記的香囊物美價廉。」
裴錦心道:黑心的人就是我,給阮秋扇就得這個價,要少了我不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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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盞手上正忙著,瞧見裴錦回來,給茯苓使了個眼色。茯苓擠出人群,走到裴錦面前說:「東家,我們少爺問您,真的欠了那麼多錢?」
裴錦笑問:「怎麼著?怕藥鋪沒了?」
茯苓搖搖頭,壓低聲音道:「少爺說他身上有三千兩,還可以給家裡寫信,派人再送來些。」
裴錦很是感動,真沒想到,第一個伸出援手的竟然是龐盞。他看似對周圍漠不關心,只想著他的醫術,其實有副古道熱腸。
她溫聲道:「謝謝你家少爺,這事兒我先弄清楚,然後再想法子。」
「若是需要,您一定跟少爺說。」
「好。」
裴錦又喊來福伯,「今天帳面上如何?」
福伯道:「診金已達二十兩,抓藥進帳三十兩,除了孕婦,幾乎人人都買了山楂丸,各種香囊香丸已經賣了一百多個。」
這才不到半個時辰啊。
裴錦真想留下,好好看看開業的盛況。可眼下不行,扭轉乾坤第一步,要搞清楚那借據的來龍去脈。
她挽起袖子,先給自己頂上一丸藥,將鋪子交給福伯。崔班頭留了個衙役在這兒,暫時不用擔心馮軒再來鬧事。
裴錦帶上裴步珏,直接去河堤那兒找沈雲柏。
見到好大兒的時候,裴錦壓根沒認出來。這人跟剛從泥里滾出來似的,整個融於勞動現場。他頭上滴著汗,衣服帶著土,聽說裴錦來看他,隨手撣吧撣吧就過來了。
工頭給裴錦拿了個小馬扎,沈雲柏就蹲在旁邊,齜著大白牙可高興了,「娘,您怎麼來了?是不是想我了?最近身子可好,有沒有吐血?兒子知錯了,也可想您了。」
裴錦看見他就來氣,「我問你,馮軒的銀子是怎麼欠下的?」
沈雲柏聽傻了,「馮軒?我沒拿他銀子啊?」
「你沒拿?那借據是誰寫的?」
沈雲柏猛地反應過來,氣得直捶地,「太不要臉了!那銀子根本沒到我手裡!」
裴錦皺了皺眉,讓他細說。
原來沈雲柏接連被騙,將家裡的生意賠了個乾淨,阮秋屏又跟他和離。他急著挽回敗局,四處打聽門路,恰好聽說京城急需大批綢緞,覺得如果做好這一單,一定能力挽狂瀾。
然而這個時候,是沒人肯借錢給他的。他越借不到就越上頭,急病亂投醫,找到馮軒那兒。
馮軒說倒是有筆銀子,不過得先寫借據,這個傻子還沒看到銀票就忙三火四地寫好。寫完馮軒卻說,銀票都放在馮家的當鋪,鋪子馬上要打烊,沈雲柏若是能一刻鐘之內趕到,今天就能拿上。
沈雲柏著急啊,借據都寫了不得趕緊的?他風風火火往外跑,就那麼巧,一出門就看見輛馬車,車夫也不在,他腦子一熱就上去了,然後就是撞車入獄……
裴錦恨鐵不成鋼,這是專門給沈雲柏量身定製的圈套。趁他病,要他命!
沈雲柏不是想翻盤嗎,先放出某個生意一定賺錢的消息,促使他借錢,接著用馬車把他送進大牢。不管撞得是誰,甚至不管撞沒撞,沈雲柏都難逃厄運。
光是無證駕駛的五十大板,沈家獨子可能就沒命了。
如果沈雲柏命大,能從牢里出來,還有八千兩的債務壓著他。
儘管,這大傻子並沒拿到那筆銀子。
裴錦問:「這事兒怎麼不早說?」
「我以為沒拿銀子就不算借,回頭去馮軒那兒把借據要來就行。誰知道他這麼狠毒!娘,我又給你惹麻煩了,您打我兩下出出氣?」
「罷了,你回去好好幹活,服完役我再收拾你。」
沈雲柏應了一聲,又去瞪裴步珏,「你好好照顧我娘,少一根頭髮我都跟你算帳!」
裴錦一拐杖砸他背上,「正常人每天掉幾十根頭髮,我掉的那些你還能安上怎麼著?」
裴錦回到藥鋪,獨自坐在細庫里琢磨沈雲柏的事兒。
馮軒受孟青藍指使,孟青藍越老越狠,對沈家存著趕盡殺絕的心。
她變成這樣,僅是因為沈翊?
那原主身上的毒呢?會不會跟她有關?
想到這裡,裴錦叫來福伯,把整件事講了一遍。
「馮軒手裡的借據是有效的,雖然咱們沒拿到銀子,卻沒有證據證明。他訛人、打砸這一套用得很熟練,根兒里就是爛的。這種人放肆慣了,一定會投機取巧,也許會作奸犯科。咱們得暗地裡查一查,如果拿到證據,就有籌碼跟他談判。」
福伯道:「您放心,我這就去查。」
裴錦囑咐道:「這人手底下養著地痞,千萬注意安全。」
福伯點點頭,立刻出門,直奔運河碼頭。他在碼頭上找到個漢子,生得人高馬大,肌肉遒勁,孔武有力。
福伯拿出酒壺:「嘗嘗,葡萄酒。」
那漢子接過嘗了一口,「酸不溜丟的沒勁,比不上燒刀子。」
福伯笑道:「這可是小東家買的,貴的很哩。」
漢子立刻把酒壺丟給他,「少在這兒慪我。」
「不是你想的那位,是東家的侄子,姓裴。」
「不管姓什麼,早就恩斷義絕了。」
福伯嘆了口氣,「東家讓我查件事兒,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也沒有那麼多三教九流的朋友,很難辦啊。」
漢子寒著臉道:「這事兒我管不著。」
福伯笑了笑,也不管對方聽不聽,把整件事講了一遍,然後拍了拍他肩膀,「趙二,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你就當是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