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歐陽純白的追憶 下篇

  歐陽純白看著自己的終端愣了很久，聽夕顏的意思似乎都已經知道自己要和她見面了。這讓歐陽純白的心裡咯噔一下，看來夕顏有可能是知道了什麼所以才會這樣說吧。

  「這樣也好——」歐陽純白再次切斷了自己終端所有的通信。因為從剛才夕顏發來的約會地點就可以看出了，夕顏應該是知道了什麼，但是這個時候的歐陽純白絕對沒有想過要對夕顏怎麼樣，完全是當作一個朋友去的，只是去見一見自己很久沒見的好朋友，大概——僅此而已，歐陽純白不知道夕顏已經回到了龍城，如果自己沒有發生這些事情的話，想必肯定會去見夕顏的吧。現在雖然也是去見，大概立場會發生一點點的不一樣吧。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那時候的歐陽純白還沒有穿的一身黑色的長風衣，還依然是普通的休閒裝，這樣正好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即使這樣說，歐陽純白還是很緊張，他想使自己的心情儘量的平靜下來，離和夕顏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段時間。歐陽純白第一次找了一家賓館進去洗了一個澡。這樣奢侈的事情歐陽純白以前是絕對不會做的，雖然說這樣的事情歐陽茉莉可能也不會反對，並不是負擔不起。

  躺在賓館柔軟的床上深呼吸了幾口氣，偽善者的出現，【亞當】的出現，自己那麼衝動的舉動，歐陽純白現在想想有一種後怕的感覺。但是事情已經做了出來，就沒有讓歐陽純白後悔的機會了。

  因為時間還早，歐陽純白想閉目養神一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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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你這麼喜歡那個女人啊。」從歐陽純白心裡覺醒的偽善者這樣問道。

  「那是當然的了，沒有什麼要比保護她更加重要的了。所以一定不能讓她出現危險。」從龍陽中學出來之後就在四處尋找歐陽雪下落的歐陽純白說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裡除了【燭陰】怎麼還隱藏著一股力量。也就是在剛才覺醒了過來。

  「不過你姐姐有喜歡的人了吧，是那個人哦！」對方的語氣有點挑釁的意思，歐陽純白沉默了。

  「告訴你也沒關係。」對方兵不需要歐陽純白回答就接著說了起來，「那個人可是我的死對頭哦。」

  「什麼意思？」歐陽純白一邊對話一邊在四處尋找歐陽雪的身影，他必須在羽蛇神找到她之前找到她。

  偽善者開始告訴歐陽純白一些關於自己和【亞當】的故事。

  「這麼說——」

  「出現在你身上是必然的。也只有你這種力量大概才能阻止他吧，或許現在他並不想把人類這個是世界變成【伊甸園】，但是當他看過了人類世界的種種醜惡之後，依然會想把這個世界淨化成一開始的模樣。罪惡也好，善良也好。種種的東西都是組成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不管是人還是神，都沒有資格將他們輕易的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歐陽純白點了點頭：「我知道。你這樣說並沒有錯啦。」

  「不過如果你的身份還真是特殊啊，如果連你也想毀掉這個世界的話，我並不會反對你。」偽善者說了和自己立場完全不一樣的話，因為先前，他還說自己只是維護這個世界平衡的存在，而他在口中本來象徵著正義的【亞當】卻如惡魔一樣可惡。

  「幹嘛說這種話。」

  「因為我是偽善者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偽善啊！」對方呵呵呵的笑了起來，看樣子好像是因為戲耍了歐陽純白正在那裡得意呢。

  歐陽純白停下了腳步，沒有說話，就站在那裡看著某一處。

  「真的是騙我的嗎？」

  「嗯，是啊，你想啊，我既然是叫做偽善者，又怎麼會說實話呢，剛才說的全部都是在騙你的。」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歐陽純白問了一句，卻讓對方愣了半晌，因為為什麼眼前的少年會這麼的平靜，從自己收集到的情報看來，自己的這個「寄主」應該是個感情豐富的人啊。

  「嘿嘿嘿……有一點我並沒有說謊哦，【亞當】確實想過將人類社會變到最原始的形態。因為那樣世界上的種種扭曲的面都不會存在。因為這樣，他才能永遠做他的初始之王。」

  「我就是看不慣他這種高高在上的模樣。所以總想贏他一次啊，所以很想體驗做一次魔王的感覺。不過很遺憾，以前依附的個體都沒能強大到那樣的地步。就算有他們也忌憚我的力量。」

  「呀。找到了——」

  歐陽純白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姐姐，當然也就目睹了那一幕。

  「果然是他！」偽善者通過歐陽純白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死對頭。

  ——

  「啊——」歐陽純白從夢中驚醒，他坐起身來，偽善者和自己說的話自己並不能分清楚他說的是真是假，不過他那種想贏過【亞當】的感情倒是真真實實的傳達到了歐陽純白這裡，但是歐陽純白那時候在乎的卻是另一個傳達給自己的信息。

  告訴歐陽純白有關於詛咒的事情。諾亞傳達給歐陽純白的信息。起初歐陽純白並不相信，直到諾亞給歐陽純白看到了十年前姐姐救她的樣子，因為看到了那個，所以歐陽純白才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姐姐拯救自己時候的模樣。還有就是為了救自己，歐陽雪說出的話和做出的決定。

  「該走了啊……」歐陽純白的話語顯得沒有底氣，磨磨蹭蹭的才走出房門，他老是感覺自己在踏上一條不歸路似的，只不過結果確實是那樣。

  夕顏約定的地方也讓歐陽純白有些在意，是龍成一片還沒建造好的郊區，所以地址選在那讓歐陽純白有些在意，因為那分明就是要避開其他人干擾的可能性嘛。不過歐陽純白還是準時赴約了。

  ——黑紫色相間的哥德式服裝，頭髮已經比上一次要長一些了，蓬鬆的頭髮安靜的待在夕顏的身後，個子不高，但是精緻卻如同瓷娃娃，這些形容詞依然可以用在一起眼前的 少女身上，就連眼神里透露出來的那種冷漠也還是不變。

  歐陽純白突然找到了一種過去的親切感，大概就是因為見到了夕顏，所以才會有這種親切感的吧。

  「好……好久不見！」一下子不知道怎麼開場，也不知道對方對於自己的事情了解多少，如果突然說出『可以將你的那本書借我嗎』，這樣的話不知道對方該做出什麼反應。如果是夕顏說不定會借給自己。

  「好久不見！」依然是沒有聲調的話語，但是歐陽純白會感覺有些奇怪，因為怎麼從對方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悲涼的氣氛。

  不會的不會的——

  歐陽純白這麼想著。

  「站那麼遠，看不清楚……」對方的話讓歐陽純白楞了一下，然後有些不自然的拉了拉自己的衣擺之後才向夕顏走過去。

  天色已暗，站的有些遠的兩人肯定看不清對方，但是歐陽純白一開始就選擇不要接近夕顏，就像是本能的驅使。只不過夕顏好像並不在意這點，執意讓歐陽純白走到自己的身邊來。

  走近了之後，夕顏像是打量歐陽純白一樣看了好久。

  「沒變……」

  一句話差點讓這個時候的歐陽純白哭了出來。如果說自己還能將自己苦水倒一倒的話，恐怕這個人肯定是夕顏了。但是現在自己真的能將事情都告訴夕顏嗎？就算說了夕顏就有辦法了嗎？

  「哈，呵呵，是沒怎麼變。」緊張的都不知道怎麼往下接話了。

  「這個——」夕顏的右手一亮，銀色的書便出現在她的右手，銀白之書，擁有所有靈語的書，又被稱之為圖書館，「你今天想要的就是這個東西吧。」

  看來對方真的 是完全知道自己的目的，歐陽純白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我只是借用——」

  「如果書的主人不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話，你是沒有辦法得到這本書的認可的。」夕顏看著歐陽純白。

  「什……什麼意思？」其實自己完全知道是什麼意思，只不過不願意承認罷了。

  「就是說我不死掉的話，你是不會得到這本書的認可的。」還是說了出來。

  歐陽純白猶豫了。確實自己現在怎麼可能做出這種選擇，因為自己的立場還是在動搖，對夕顏做出那種事情，就算怎麼想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你動搖了嗎？」一眼就被夕顏看出來了，「如果猶豫的話就會什麼也做不到，就像我一樣。」

  歐陽純白有些不能理解的看著夕顏，少女的頭低了下去。

  「我來說吧。」另一個聲音出現在歐陽純白的耳畔，他一下字就知道那是公主夕顏，「夕顏本來想阻止她說話的最後還是放棄了。

  「不記得了嗎？上一次你們為了那個男生千里迢迢的追到那裡，結果這個丫頭不還是拒絕了嗎？其實之後她就後悔不已了。只不過機會已經失去就沒有再回來的可能——」夕顏停頓了一下，「因為不會再有機會和他見面了。今晚我們倆個都必須死在這裡。就是這樣。不過——跟著這丫頭看了這麼久的這個世界，值了。不枉我公主執著了千年。」

  歐陽純白瞪大了眼鏡。

  說的是什麼啊，動不動就死在這裡，自己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

  還有那種悲傷的氣氛真的是讓自己不快啊！

  「如果猶豫的話就什麼也做不成。」夕顏突然拉住了歐陽純白的手，「這是我的命運，沒關係。」

  「胡說什麼啊！」歐陽純白一把甩開夕顏的手，「你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什麼死不死的，從來都沒有想過。」

  「但是如果我不死在這裡的話，你就沒有辦法得到這本書的認可，沒有辦法得到認可就無法進行接下來的 事情，我覺得我和歐陽雪比起來，對於你的重要性，果然還是她比較重要。」

  「才沒有——」

  「別說謊話了，說那些連你自己都不信的謊話。」夕顏搖了搖頭，「預言者問我借書的時候，我就偷偷的看見了未來，大概這樣也算是盜取天機，不過沒關係了，提前知道的話還會輕鬆一點。其實也並沒有什麼遺憾，父母都不見了，世界上一個人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沒有的事！夕顏不是陪在你身邊嗎？禮樂可是辛辛苦苦的想和你在一起呢！所以你的那種話怎麼可能讓我信服，這書我不要了。」

  「沒辦法就算是今天你不從我這將書拿走，總有一天你還是會這麼做的，只不過是拖延了一些時間罷了，毫無意義。」夕顏看著歐陽純白，「因為沒有辦法反抗命運這種東西！」

  「他他什麼狗屁的命運！」本來還打算和夕顏好講，但是現在莫名其妙的就走上了另外一條路，歐陽純白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自暴自棄的感覺。

  「用我們的命運疊加然你去改變世界的命運，這就是你要做的，世界的楔子，如果你不為了歐陽雪那麼做，那麼歐陽雪就會再接下來扮演你的角色，你能下的去那個手嗎？面對最愛你的姐姐。然後一切就都迎接毀滅。」

  「但是這不也是你看到的未來嗎？你只看到了我的部分，你看不到小雪的對吧。你沒有自信可以那麼堅決，況且為什麼明明知道結果是那樣你還要那麼做呢，不是太奇怪了麼。」

  「因為我相信改變命運的是你，不是我！」夕顏這是為數不多的幾次在歐陽純白面前露出了笑容，即使是那笑容還那麼落寞。

  「不過如果希望我再多活一會的話就陪我聊天吧，這裡的周圍被我設下了靈語，一般人是進不來的。」夕顏說完就直接坐在了地上，這個時候更偏向像那位活潑的公主。

  歐陽純白咬著嘴唇最後還是做了下來。看夕顏是鐵了心了，歐陽純白便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都一件件的告訴夕顏，包括自己轉學，包括歐陽雪的事情，包括八歧大蛇的出現，和山吹火焱在一起的日子，只要是能說的，歐陽純白都拿出來說了，就是希望能夠再拖延一些時間，又說了一大堆關於禮樂的事情，只有在聽到禮樂的事情的時候，夕顏的表情才稍稍有些變化。只不過心意已決。

  「好了——再說就說不完了。」夕顏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最後一場戰鬥了。決定這本書的主人到底是誰！」

  歐陽純白遲遲都沒從地上站起來。

  「歐陽雪和我之間只能選一個。另一個必須死。你還是這樣的選擇嗎？」夕顏的聲音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

  「我……」歐陽純白抬起頭來，兩道淚痕已經划過臉頰。

  「請不要說出『兩個人都活下來』這樣天真的話，因為這個世界不再天真，就是讓人做出選擇的時候，請不要那麼天真。歐陽純白。」夕顏伸出一隻手，「來吧，和你戰鬥一次也是不錯的。至少自己沒有遺憾了。」

  歐陽純白遲疑了很久才終於將手伸了出去。握住夕顏手的瞬間，歐陽純白一下子將夕顏拉了過來，因為沒有預料，夕顏一下子被歐陽純白拉了過去倒在他的懷裡，歐陽純白拼命的抱住夕顏，眼淚唰的一下從歐陽純白的眼睛裡湧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再抱著的話，有人就該吃醋咯。」夕顏突然帶著輕快的語氣這麼說道。

  那場戰鬥是歐陽純白經歷過的最艱難的戰鬥，像是故意的拖延時間，為了就是再爭取機會讓夕顏回心轉意，但是不可能，世界早就已經走出了自己的步伐。

  當歐陽純白的黃金長劍刺穿夕顏的胸膛的時候，歐陽純白的手放開了自己的劍，銀白色的書從夕顏的手中直接飛到了歐陽純白的手中，歐陽純白知道，自己的最後一劍根本就沒打算刺出去，而是夕顏自己裝上來的。但是無論如何，結果是相同的，就在歐陽純白想要去抱住即將倒下的夕顏的時候。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出現了。

  ——禮樂。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魔王了，你就是想要毀掉世界反抗命運的魔王了。」夕顏小聲的說道，同時推開了歐陽純白的手。

  撲哧——

  金色的長劍飛出，夕顏的身體也倒飛出去，和想來抱住她的禮樂撞在一起。

  「夕顏——夕顏——」然後抬頭憤怒的看著歐陽純白，只不過他沒發現，歐陽純白的眼神已經變得空洞無物。

  「我就是——這個世界的王——」

  歐陽純白突然打了一個冷顫，這裡勾起了自己的回憶，之後好像就沒有人再涉足這裡，歐陽純白按了按太陽穴，就消失在原地，自己背負的罪太多了，所以自己必須努力的償還這一切，就像夕顏說的，現在可不是給他猶豫的時間，他飛速的趕往歐陽茉莉的住處。

  「回來了！」第一次在進家門的時候說出了這樣的話，在那之後多久都沒有說這句話了呢，連歐陽純白自己都忘了，還好，歐陽茉莉等人都沒事，歐陽純白總算是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