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偽善者

  每次回憶起哪件事，歐陽雪都會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突然發現自己不管站在哪邊都是不對的或者說不管自己站在哪一邊都將使這天平的平衡發生傾斜，而自己又不可能置身事外，這才是讓歐陽雪進退兩難的地方。

  那時的歐陽雪壓根就沒想到歐陽純白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連理由都沒有辦法找出來，整個世界就開始變的扭曲，開始向著歐陽純白希望的那樣發展。

  [楔子]終將醒來，是毀滅還是重生，都是他的選擇。

  ——

  「哼哼哼……哼哼哼……」逛完街的歐陽雪好像心情十分的好，雖然並沒有買什麼東西——唐亞當的手上也只有兩個袋子而已。

  「不逛了嗎？」唐亞當輕聲的問道。

  「嗯？」歪著頭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不逛了，因為覺得心情變得十分舒暢了。」

  歐陽雪看著唐亞當，和眼前這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和與自己弟弟在一起的時候感覺是不一樣的，和歐陽純白在一起的時候不會有這種心裡砰砰跳的感覺，自己也不會臉紅，和唐亞當在一起的時候，歐陽雪總是想依靠對方，和歐陽純白在一起的時候總想被他依靠。

  自己還挽著唐亞當的胳膊，歐陽雪突然將頭靠在唐亞當的肩膀上：「那我們去哪坐一會吧，順便喝點東西，正好口渴了。」

  「好……好啊！」唐亞當的身體在歐陽雪靠過來的時候已經僵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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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緊張啊？喂喂喂，都和我在一起這麼久了，還會緊張嗎？」歐陽雪露出只有在捉弄歐陽純白的時候才會有的表情。

  「不……那個……我……」唐亞當看來也不擅長對付歐陽雪。

  「都能聽見你撲通撲通的心跳咯。」

  「故意的將身體貼的更緊了，唐亞當的呼吸都有些紊亂了，歐陽雪好像特別滿意這樣的狀況。

  唐亞當害羞的說不出來話了，和歐陽雪在一起，有時候唐亞當還是覺得自己和做夢一樣，一個擁有著二次元的黑長直屬性的美少女成為自己的「准女友」，要是換成林克那樣的死宅，恐怕大概會演變成什麼奇怪的屬性也說不定。

  「好了好了……不開你玩笑了，」歐陽雪小聲的說道，「吶，問你個問題哦，要認真回答。」

  兩個人不知不覺已經離開商業街，目標正是去往不遠處的一個街心公園，在龍城這樣的街心花園還是有不少的。

  聽到歐陽雪這麼說，唐亞當也同樣認真的點了點頭。

  「你喜歡我哪一點？」

  唐亞當楞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歐陽雪好像是不會問出這種問題的女生——英姿颯爽，雷厲風行，巾幗不讓鬚眉，這樣的詞或許更適合歐陽雪，而這樣的小女生的問題根本不像是歐陽雪會問出來的。

  「原來你一點都不喜歡我，你只是看我特殊身份，肯定是這樣的。」

  看上去像真的生氣了，唐亞當一下子慌了神。

  「全……全部！」

  「什麼？」明明已經聽清楚了，大概自己也快害羞但不行，但是就是想再聽一邊。

  「我是說都喜歡……」唐亞當的臉通紅通紅的。

  「是嗎？」歐陽雪不自主的就將臉考了過去，唐亞當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看上去有些慌亂。

  「啊……等等……」歐陽雪的臉也是通紅，但是她突然中斷了本來要進行的橋段說道，「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這可不是我的初吻了哦……」

  唐亞當像是沒反應過來一樣還是呆呆的看著歐陽雪，半晌才露出十分失望的表情。

  「因為覺得還……還是告訴你比較好……雖然說對象是自己的弟弟，不過那樣沒關係的吧。」

  如果管了別的人現在應該已經變了臉色吧，但是唐亞當為什麼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呢。

  「是……是我主動的哦，因為小白太可愛了，不……不過只有一次，只有一次！因為是弟弟所以覺得沒有關係。」

  歐陽雪也覺得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只有一次哦，就算是再喜歡自己的弟弟也不行——」唐亞當突然這樣說道，這樣說就是「原諒」了歐陽雪的意思了吧。

  歐陽雪帶著驚訝和感動得眼神注視著唐亞當，第一次覺得眼前的男人是這麼的寬容。

  唇和唇的觸碰——

  只屬於兩個人的時間，

  惡魔便在這個時候悄然降臨，歐陽雪都不知道為什麼歐陽純白會出現在那裡，當時自己的唇上應該還留有一絲溫存，然後她就感覺到了心臟像是被什麼握住了一樣，強烈的心悸感席捲了她的全身，有什麼東西要來了。歐陽雪的表情突然就這麼僵在那裡。

  下一秒，歐陽純白的身影就出現在兩個人不遠的地方，正好是面對著歐陽雪。

  「小……小白？」歐陽雪發現自己的聲音都顫抖起來，聲帶好像都打結了一樣，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因為站在那裡的歐陽純白正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然後——歐陽雪幾乎能看見在歐陽純白身邊的空氣都變得扭曲起來，那是諭神能量極大程度的向外輻射造成的結果。也就是此時此刻，龍城七個實驗室的監視器全部發出了警報，然後就在一瞬間全部黑掉了。

  放佛是末日的來臨，所有的「秘密」一瞬間陷入了黑暗。

  唐亞當也發現了不遠處的歐陽純白，他不知道用什麼一種表情來面對歐陽純白，雖然說這是他和歐陽雪之間的事情，但是就算是唐亞當也是知道歐陽純白是個不折不扣的姐控。

  「快閃開！」唐亞當還沒有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唐亞當就已經被歐陽雪一把推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轟——

  唐亞當就感覺自己的耳朵里嗡的一聲，在瞬間失聰，因為歐陽純白以普通人沒有辦法達到的速度在一秒鐘之類就橫跨了幾十米的距離出現在自己原先站立的地方。而且手中出現的金色長劍散發出黑色的氣息，和歐陽雪手中火紅色的長槍形成鮮明的對比。歐陽純白現在正是代表著毀滅的一方。

  「小白！你瘋了嗎？」歐陽雪看著自己的弟弟。

  歐陽純白則像沒看到她一樣，將頭轉向摔倒在地上的唐亞當，那種眼神差點讓唐亞當尿了褲子，和那天一樣，完全是將唐亞噹噹成了敵人一般，「暴走狀態」，歐陽雪懷疑歐陽純白肯定看見了自己做的「不好」的事情了。

  砰噹——

  歐陽雪直接將手中的長槍扔在了地上，她緊緊的握住歐陽純白的肩膀：「小白……別這樣……」

  「明明答應過我的……都忘記了嗎？」歐陽純白的臉頰划過淚水，連唐亞當都分明的看出歐陽純白真的是哭了，雖然不知道他和歐陽雪之前有過什麼樣的約定，但是看到歐陽雪慌亂的神情，唐亞當似乎可以猜到一些。

  「小白……那個……姐姐我呢……」

  「騙子……」

  「……」一句話讓歐陽雪的身體石化在那裡，緊握住歐陽純白胳膊的手也慢慢的放開。

  「你都是在騙我，哄我開心罷了……」歐陽純白手中的長劍也垂了下來，「不是嗎？」

  歐陽雪無言以對。本來還想讓歐陽純白慢慢的接受唐亞當，不過現在這個情勢看上去是不太可能了，歐陽雪這樣想到。

  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唐亞當，歐陽純白釋放了無與倫比前所未有的殺氣：「我不允許你碰我的姐姐。」

  唐亞當知道自己擁有著怎樣的力量，但是他還不確定自己的力量和歐陽純白相比可以做到什麼樣的地步。

  那個傢伙應該是偽善者。

  ——一個聲音對唐亞當說道。

  那是什麼？

  ——如果知道我的話，應該就知道關於我的故事吧，而那個人就正是將我和夏娃驅逐出伊甸園的始作俑者。

  可是——

  ——哎，對，就是那條蛇，又稱為偽善者，他可以模仿出這世間的萬物，現在他又來打算破壞你和夏娃的美好時光了。去把他幹掉吧。

  不行，因為那是歐陽雪的弟弟。

  ——不是殺了他，只是將他身上的偽善者的力量消滅就可以了。

  「躲開——」

  唐亞當再次被推了一個趔趄，歐陽雪擋在他的面前，歐陽純白的長劍攻勢被歐陽雪再次化解。

  「姐姐，你就這麼喜歡這個人嗎？」

  沒有回答。

  「但是我不允許哦，我不允許姐姐和這個人在一起！」歐陽純白的臉上是扭曲的笑容，歐陽雪看著心裡難受極了。

  「小白……我不是……」

  「為什麼不可以和我在一起呢，為什麼要喜歡他呢，他到底有哪一點做的好。姐姐……姐姐只要留在我的身邊不就夠了嗎！」

  「小白！我們……我們是姐弟，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可以——」

  「那就毀掉這個世界好了——」聽上去歐陽純白就像在開玩笑一樣，「像這樣——」

  歐陽純白舉起自己的右手，

  是什麼在顫抖，是空氣嗎？還是說這個世界？隨著歐陽純白的手指，在龍城上空出現了一個黑色的魔法黑洞。

  轟——

  歐陽純白製造出來的魔法黑洞中射出一束細長的光束，然後，歐陽雪他們旁邊的街心公園就整個消失了，連著那裡面還有在遊玩的遊客一起全部消失不見了，歐陽雪甚至能聞到那在空氣中飄散的淡淡血腥味。

  「小白！你做什麼！」歐陽雪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眼前的這個人怎麼可能還會是那個害羞的弟弟。

  「姐姐，你在說什麼啊！」歐陽純白居然還能夠露出那種人畜無害的笑容，歐陽雪大腦里是一片混亂，自己的弟弟在自己的面前這樣草菅人命，而自己卻沒有辦法阻止，歐陽純白輕輕的將手放在歐陽雪的臉頰上，「我……最喜歡姐姐了……」

  「所以這個不能和姐姐在一起的世界——就毀掉吧！」歐陽純白笑了起來。

  「小白！」

  隨著歐陽雪撕心裂肺的喊聲，旁邊的一家五層樓高的超市就在歐陽純白的笑容中灰飛煙滅。

  錚——

  歐陽雪的紅色槍尖抵在了歐陽純白的咽喉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歐陽雪知道不這麼做是不行的，雖然說是自己最疼愛的弟弟，但是也不能讓他這樣一錯再錯。

  「你能下的了手殺掉你最疼愛的弟弟嗎？」歐陽純白嘴角揚起了惡魔一般的微笑。

  歐陽雪的手顫抖了一下，是的，無法下手，雖然已經做到這步，但是就是沒有辦法真的刺下去。

  「歐陽純白！」唐亞當的吼聲從旁邊傳來，或許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用這樣大的聲音怒吼吧，只不過聲音再下個瞬間就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唐亞當和歐陽雪難以置信的眼神。歐陽純白的金色長劍分毫不差的貫穿了唐亞當的心臟。

  「亞當！」歐陽雪沖向唐亞當，卻被歐陽純白一把抱在懷裡。力氣之大，歐陽雪竟然掙脫不開，「小白！放開我！你這是在做什麼你知道嗎！」

  「我就是不想看著姐姐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嘛。」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笑容，被惡魔操縱的歐陽純白。

  「……」歐陽雪被氣的發抖，但是被金色的長劍貫穿心臟的唐亞當居然還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沒關係。」

  用唇語這樣說道——

  接著視野里便被金色的光芒全部取代了。

  ——從回憶的泥潭將自己拽了出來，

  一時間四個人誰也沒動，雖然歐陽純白失去了一隻手臂，但是麗麗娜和特羅奇還是不想用強硬的辦法，因為那是最後一步。

  「像神話中一樣，再次構建這個世界，不就可以達到你所說的那種修正這些扭曲，我做的有什麼不對嗎？」歐陽純白問麗麗娜。

  「但是那將會犧牲多少人的生命。」

  「諾亞方舟不是將全人類都犧牲了嗎？那有什麼關係？」歐陽純白笑了起來，「我不是還沒做到那種地步嗎？」

  「你——」

  「既然姐姐選擇了他，那麼我只好選擇這樣了，因為姐姐一點都不喜歡我。」歐陽純白臉上露出一絲落寞的表情。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那麼要和他作對呢！明明是可以和解的，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接受他呢。」歐陽雪看著自己的弟弟。

  「因為他是那高高在上的【亞當】啊，而我是那條將他害出伊甸園的毒蛇，怎麼想都不可能喜歡他吧，而且……他還搶走了我最重要的姐姐。」歐陽純白的臉上露出兇狠的表情來。

  「所以說呢，如果說是誰導致了現在這樣的情況正是姐姐你啊，是姐姐選擇了那個人。」

  真實的情況歐陽純白是再清楚不過了，但是歐陽純白必須這樣說。

  「我……」

  「這樣刺激你的姐姐很好玩嗎？歐陽純白！不要做的太過分！」麗麗娜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走到歐陽雪的身邊扶住她的肩膀。

  「過分？我的姐姐早就死了——」

  歐陽雪的眼淚嘩的一下就出來了，只有在歐陽純白的面前，也只有在生歐陽純白的氣的時候歐陽雪才會流淚吧，就像看著不爭氣晚輩的家長。

  歐陽雪的目光垂了下去：「你要怎麼樣……才肯跟我回去治療，小白……」

  歐陽純白的心在那一刻顫抖了，就連自己的立場也要丟掉了吧，但是自己是魔王，這一點不會改變。

  歐陽純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