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流離

  歐陽純白吐了一口氣，這對於他來說應該算不上是好的回憶。但是還是忍不住回憶起來，那是因為歐陽純白突然想把那天的事情告訴葉言了。本來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回想起這些事情了吧。但是為了葉言還是要拼命的回憶起。如果知道自己的這些事情的話，葉言一定就可以很快的離開自己了。為的就是讓葉言快點離開自己吧。

  不需要拉著更多的人陪我一起墮落，

  他們只需要望著救世主的背影和擁有者打敗魔王的喜悅就行了。不過當然了，在那之前，他們必須得承受魔王對他們這個世界的恐懼和對他們心理的煎熬。

  所有的一切都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就行了。

  就是歐陽純白的想法。

  剛才在百貨商場的上面幾層順手拿了幾件衣服為自己和葉言換上，因為自己的服裝應該過於顯眼，會讓那些偵查排查的諭神者們看出來才對吧，自身的氣息是絕對可以做到不讓他們知道的，但是模樣和服裝被記錄下來可就沒辦法了，雖然說歐陽純白擁有可以創造萬物的【鍊金術】，但是很不巧，即使這樣也沒有改變自己的容貌。

  請記住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葉言穿上了一件很普通的褲子加短袖外套。雖然這樣的長髮又漂亮的女孩子不怎麼會穿這樣比較中性的服裝，但是歐陽純白還是堅持讓葉言穿上，然後再用發卡把身後的頭髮紮成了一個馬尾，然後做成了一個側馬尾的髮型。雖然對於葉言的那頭髮側馬尾似乎太長了。

  咔嚓——

  葉言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頭髮剪掉了一半，銀白色的光還在葉言的手中閃爍著，歐陽純白微張著嘴巴，她沒想在葉言那頭烏黑靚麗的頭髮上下功夫。因為歐陽純白自始至終和歐陽雪一樣，葉言的秀髮是她的一大亮點，如果讓言葉把頭髮剪掉，那就等於將言葉身上的那種光輝給抹去了一半，這種事情，歐陽純白怎麼可能允許，但是現在說這些都是為遲已晚、

  「葉言，你……」歐陽純白說不出來話。

  「沒事，長頭髮的話很礙事吧，也會被人認出來。」葉言笑著，放佛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

  「只要為了小白，什麼都可以做的，我不在乎。」葉言現在還拉著歐陽純白的手，好像一放開就會失去一樣。

  「如果可以的話，小白可以把在自己身上發生的那些事情說給我聽嗎？」葉言問道。

  歐陽純白看著葉言的臉龐，沒有辦法說出拒絕的話語，所以也就理所應當的答應了。

  僅僅是剪了頭髮換了衣服，歐陽純白和葉言就這麼走在有些荒涼的街上，雖然時不時有別著徽章的諭神者從兩人旁邊經過，也完全沒有注意到歐陽純白和葉言，或許這樣的偽裝是成功的。又或者是不成功的只不過【亞當】故意沒有看出來罷了。

  離事發地點比較遠的地方。當然現在不可能回地城。浮空城和地城的把守地方肯定是總隊長一樣的人物把守，不過已經有兩名總隊長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永遠的消失了。所以把守的大概只有兩人，歐陽純白沒有回自己的」根據地「的意思。而是帶葉言走進了咖啡廳。

  聽著歐陽純白說了那麼多，葉言一時也沒有好好的整理聽出來的是歐陽純白做了那些事然後從家裡跑了出來，不過聽歐陽純白強吻歐陽雪的這件事，葉言的臉上還是紅了起來。

  「果然小白喜歡的是歐陽姐姐……」葉言小聲的嘟囔道。

  「是啊……大概吧。」其實歐陽純白完全可以裝作沒有聽到，這樣對誰都好。但是歐陽純白像是故意的一樣搭話。

  對一個女孩子說這樣的回答，就證明他在乎的是另外一個吧。

  想讓葉言放棄的意思、

  雖然知道這很不簡單。歐陽純白自己也沒有決心將葉言趕走。除非是逼不得已的時候，但是歐陽純白還是希望那樣的時候不要到來。

  而決定將這些事情全部告訴葉言，歐陽純白也是憋在心裡太久，恐怕葉言才是那個讓他如此信任的女孩子吧。

  聽到歐陽純白那句大概吧。葉言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不過她也沒說什麼話。

  歐陽純白的目光看向他們這個座位唯一可以瞟見的窗戶，剛剛有兩個別著徽章的人從窗戶前走過。歐陽純白特意挑的這個位置，為的就是就算有人從窗戶外面經過也很難察覺到裡面的情況，況且自己身上和葉言的諭神波動降低到和周圍的諭神者混在一起，剛剛使用過「大魔法」的【亞當】也無法再使用一次【世界之眼】的搜索術式。

  所以兩個人才得以「很悠閒」的坐在咖啡店裡。

  看著葉言有些落寞的表情，歐陽純白並不打算去安慰她，但是也再說不出什麼狠話來：「會很奇怪吧，粘著姐姐的弟弟。居然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了。」

  「不奇怪哦、」葉言搖了搖頭，這句話讓歐陽純白對她重新的注視起來。

  「只是沒能控制住自己喜歡的度，你是想說這個對嗎？葉言，超越粘著的『愛』，無法觸碰也不敢觸碰的門扉，『禁斷的毒』。」

  「不……不，我沒這個意思！」葉言顯得有些慌張的擺起手來，「喜歡姐姐的話，也很正常啊，畢竟是很久很久沒見突然回來的姐姐。而且又那麼的漂亮，就算是喜歡也是很正常的吧。畢竟小白是男孩子……」

  葉言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有些緋紅，眼睛低垂著看著眼前的布丁。歐陽純白說咖啡不好。所以每次會點一個稍稍甜一點的甜點給葉言，已經忘記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習慣的了。

  「這麼說是安慰我嗎？」歐陽純白笑了一下、看著對方抬起頭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這麼說是為了安慰我嗎？」歐陽純白皺了皺眉頭，「是安慰我你這樣做其實一點事情都沒有，完全正確的，然後這樣看起來就和我一樣顯得是個『變態』了？『魔王的女人』。」

  歐陽純白沒想到要說那麼重的話，但是說出來了就沒有辦法收回了。這樣說葉言確實有些重了，一定會接受不了的吧。但是意外。葉言一句話都沒說。這種情景歐陽純白還是有些受不了啊。

  「『變態』什麼的都沒關係。「葉言小聲的說道。

  歐陽純白石化了。

  「我只是想知道小白這樣做的原因，變成『變態』的原因，我從來就沒有後悔過。」葉言說話的時候也是低著頭。沒有看到歐陽純白眼神里露出的微微驚訝。

  「好吧。不過說完這個我們恐怕就要走了。」歐陽純白擠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慘白的，無力的。

  ——時間回撥

  歐陽純白的淚水啪嗒啪嗒的砸在終端上，終端的上面依然顯示的是歐陽雪的簡訊和歐陽雪還有歐陽茉莉一起來的未接電話。歐陽純白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那裡，眼淚止不住的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那條簡訊還是沒有關閉，歐陽純白像是捨不得關閉一樣的一直看著它，知道歐陽純白的卡里沒錢了，害怕歐陽純白餓著了所以才轉錢過來。也說了因為找不到歐陽純白所以害怕歐陽純白餓肚子。

  歐陽純白感覺到自己的淚腺崩壞了，為什麼怎麼擦都無法止住從眼眶裡奔涌而出的眼淚呢。做錯的是自己，而且將一切都做錯了。歐陽雪根本沒有理由原諒自己了，至少歐陽純白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可以讓歐陽雪原諒自己。但是看著簡訊，歐陽雪已經原諒自己了，不僅完全原諒了自己還像之前一樣，擔心自己擔心的不得了。

  歐陽純白自己神情恍惚的走到自動販賣機面前點了一杯熱的咖啡，飢腸轆轆的時候喝熱咖啡或許不好，但是眼神空洞的歐陽純白將熱咖啡一飲而盡，連平時一貫不亂丟垃圾的好習慣都忘了。喝空的易拉罐就那樣隨便的扔在了地上。

  歐陽雪可以原諒自己，但是歐陽純白自己卻不能原諒自己，大概是歐陽雪知道歐陽純白不會接電話，那幾十通電話之後就再也沒有打來過。

  歐陽雪一定在尋找著自己。

  歐陽純白甚至可以想像的出歐陽雪臉上的那焦急的表情。

  甚至會因為找不到自己而發怒吧。

  不過那樣的姐姐，歐陽純白真的覺得自己是沒有臉面去面對，

  還是逃避比較好吧。至少現在不能回去。

  歐陽純白是這樣想的。

  歐陽茉莉那悲傷又充滿失望的眼神，歐陽純白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再看到一次了。

  夜晚依然降臨，不過歐陽純白根本就沒有功夫去管現在是幾點幾分，不知道走了過去，之前狂奔的疲勞感在這個時候意外的襲上身體，但是歐陽純白就是強睜著眼睛，拖著疲乏的身體移動著，只要還可以動，就不想停下似的。

  不知不覺的便快走到了龍城二中的公交車站，此時最後一班的公交車早已走了。校園外那條路上雖然還有個別店鋪在營業但是看上去前方也是一片「荒涼」，只有路燈散發出來的冷光照耀著地面。

  等歐陽純白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快走到龍城二中的門口了。

  ——我怎麼會走到這地方來啊。

  歐陽純白默默的念叨。

  不過在這裡也挺好。至少學校的邊上是最為安靜的地方。只要這樣就行了。現在的自己特別需要靜一靜。

  不過腿好像並不受歐陽純白的使喚，歐陽純白又走到以前經常走的放學的小路，那是居民區和居民區之間的小巷，雖然說是小巷也挺寬的。也有些長度。裡面還要經過一個公共健身的地方。

  歐陽純白一點一點的回憶道。

  之所以會記得那麼清楚，那是因為——

  那是第一次和歐陽雪的邂逅，

  第一次真正看見血從身體裡噴湧出來的樣子。

  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份。

  第一次知道自己還有個姐姐。

  太多的第一次都與這小巷有關。

  如果根本就沒有親生姐姐的話，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或許自己仍然是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考大學，工作，成家，生孩子，然後慢慢死去。這或許就是自己的人生了。

  從這裡開始。出現了叫做命運分歧點的東西，將自己的命運破開了兩路。歐陽純白走上了驚險刺激的一跳。

  其實第一次在歐陽雪說出她才是真正的歐陽雪的時候，歐陽純白心裡是害怕，是恐懼，但是也有那麼一點點小的興奮。

  這樣漂亮的人兒是我的姐姐？真的嗎？

  「小白？」漆黑的夜晚，聲音打斷了歐陽純白的思緒。歐陽純白站在小巷的入口地方，聽到有人在前方喚了一聲自己的名字。

  那聲音太熟了。熟到歐陽純白轉身就想逃跑，但是此時卻像黏在了地上一樣。動彈不得。

  歐陽雪從黑暗的小巷裡慢慢的走了出來。看來她一直都在這裡等著歐陽純白才對，頭髮被小巷裡的過堂風吹亂了。臉上的淚痕乾的應該也是看不出來了。歐陽純白看著自己的姐姐，說不出來一句話。

  「你果然還是到這裡來了。」歐陽雪有些艱難的咧開嘴笑了，「看來我賭的沒錯。」

  歐陽純白莫名的就走到了和歐陽雪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啊……」想說什麼突然發現嗓子裡在冒火，什麼也說不出來。想說的應該是對不起，但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說出來，

  「回家嗎？」像是在徵得對方同意的一樣。歐陽雪問道。

  「我……」還是不知道怎麼去問答這個問題，不過看到歐陽雪的一瞬間，歐陽純白的答案已經有了。

  「回家吧，茉莉姐在家做飯呢。一直都在等著你回去吃！」歐陽雪走到歐陽純白的面前，像以前一樣揉了揉歐陽純白散亂的頭髮，將他的劉海弄整齊，「和姐姐一起回家吧。」

  「對不起……對不起，雪姐……」歐陽純白髮現今天自己的淚腺到底是怎麼了，怎麼這麼不爭氣的一個勁往下掉眼淚，「其實都是我的錯……」

  歐陽雪將歐陽純白抱住，因為歐陽純白比歐陽雪要高，但是歐陽雪還是抱著歐陽純白輕輕的拍著他的背：「我沒生氣，我真的沒生氣。」

  露出笑容。以示安心。

  「小白最乖了……」歐陽雪看著歐陽純白那有些哭紅的臉。像哄孩子一樣的哄著歐陽純白。

  「姐姐喜歡那個人吧。」歐陽純白小聲的問道，「我看見了……」

  歐陽雪也沒有去否認那件事，歐陽純白的確是看到了那件事才暴走的。

  「那個——」

  「姐姐是喜歡他的吧？」又問了一遍，而且語氣比之前要重的多。

  對於唐亞當，歐陽雪應該說是有些好感了，就算說是喜歡肯定也是不為過的。但是。現在在這樣脆弱的歐陽純白面前怎麼可能說那些事情呢，如果說了的話，不保證歐陽純白不會再一次暴走。但是不想騙歐陽純白的歐陽雪選擇沉默。

  歐陽純白似乎在等著回答。像個小孩子一樣。

  就像自己的東西被拿走了一樣，一定要反覆的去確定這個東西確實是自己的才行。

  看著歐陽純白有些期待的眼神。

  啾——

  歐陽雪在歐陽純白的嘴唇上輕輕的親了一下。

  其實這樣表達自己對弟弟的愛也不錯啊，就算歐陽純白會錯意，那也比暴走強。

  大概是這樣認為的。

  歐陽純白順利的回到了家，這次的離家出走的事件總算是圓滿結束。

  「在那之後呢？」葉言問道。

  歐陽純白杯中的咖啡已經被他一口氣喝完了，本來只要說道這些就可以了，但是葉言的問題自己也不好意思拒絕。

  「就像隔了一層紙一樣的生活著。茉莉姐的話少了很多，因為我的錯，完全換了一個人，不愛說話，有的時候做事的時候都會發呆，歐陽雪倒是沒什麼，不過一看就知道有些時候還是很明顯的躲著我。」歐陽純白這樣和葉言解釋。

  「哦……」葉言思考著。

  「這樣也很正常，因為已經是自己的錯了，如果不是那樣反而不正常。」歐陽純白收拾收拾看來是準備撤退了，「直到那件事發生。」

  「那件事？」葉言問道。

  「我們該走了，下次的話，告訴你吧。」歐陽純白站了起來，「而且下一次的話，就回到那邊去吧。聽完我的故事之後，就回到『正義』的那邊去吧。」

  葉言微微張著嘴巴，她不知道歐陽純白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雖然沒直接說過，但是這是要趕自己走的意思嗎？

  葉言握緊了拳頭。

  歐陽純白用現金付了帳，和葉言兩個人迅速的消失在咖啡店裡，因為歐陽純白已經嗅到了「獵犬」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