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未來的路

  蘇蘭呼吸一顫，竟然被姜暖的話嚇住了。

  

  不過也僅僅只是片刻，她便回了神然後一聲譏笑。

  「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我還沒聽過喉嚨發炎會死人的。」

  其實不止她這麼想，就連身為醫生的高恆也覺得姜暖說的有些誇張了。

  不過姜暖這種為病人負責的態度，竟然真的有了些身為醫護人員的模樣。

  「你們能不能別在說這些有的沒的，趕緊給我家虎子把燒退了吧。」

  虎子媽在姜暖和蘇蘭之間，顯然選擇了少花錢，甚至還不滿的瞪了姜暖一眼。

  姜暖眉頭緊蹙，還想勸說虎子媽要重視，可高恆也直接去了藥台取藥。

  高恆包了三天的藥包，並且叮囑虎子媽如果發現虎子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就馬上過來。

  最後虎子媽付了六毛錢，抱著虎子離開了衛生所。

  姜暖臉頰緊繃，一言不發。

  整個衛生所里的氣氛都因為她而變得壓抑。

  蘇蘭覺得姜暖就是在裝模作樣，不管怎麼樣這一次獲得勝利的人都是她！

  高恆還是第一次見到姜暖這樣陰沉沉的，而且還是為了一個病人。

  出發點確實是好的。

  「姜暖，你別太緊張了。我已經給虎子開了涼血敗火的藥，吃幾天就好了。」

  「高醫生，急性喉炎不是普通的喉炎。」

  作為上一世南醫大學院畢業最優秀的學生，姜暖現在只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她當然清楚現在的醫療水平，更了解醫生對於各類疾病的認知也依舊還是停留在中低的層面。可是他為什麼就不能聽取她的意見呢？

  這一刻姜暖也真正意識到了，即便她有豐富的醫學知識，即便她已經具備了登上手術台的資格。但只要她還是現在的她，是所有人眼中那個只是被家人嬌寵的小公主，就不會有任何人相信她的醫術，相信她的判斷。

  唯一能夠改變現狀的路，只有她變得優秀，並且足夠優秀。優秀到讓所有人都信賴她，依靠她。

  高恆看著她臉上不停變換的神色，從開始的無奈，失望到彷徨，再到最後的堅定。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在一個人的臉上，真的能同時出現這樣多的情緒，他更推測不出現在的姜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但有一點他卻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姜暖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姜暖從來都不會，跟他談論看病治療的問題。

  「不都是喉炎嗎？哦，你說是急性喉炎，那就是虎子發病比較急促，我的理解沒有問題吧？」

  姜暖知道高恆確實是一位好醫生，可就是能力有限，專業性也有很大的局限。

  現在只希望她的判斷是錯誤的，或者虎子能夠熬過去了。

  姜暖的沉默換來蘇蘭的嘲笑。

  「高醫生，你的醫術可是這十里八村最好的，又何必問一個門外漢呢。」

  門外漢指的自然就是姜暖了。

  姜暖甚至已經不屑反駁了。

  虎子媽前腳剛走沒多久，立刻又來了第二個病人。

  這次過來的是村裡的老光棍兒，進來之後就喊肚子疼。

  蘇蘭依舊跟在高恆身邊，並且通過老光棍兒的敘述，一下子判斷出他是吃壞了肚子。

  老光棍兒走了之後，緊接著又來了一個胖乎乎的婦女。

  婦女是外村特意過來看病的，喊著頭暈噁心。

  還是蘇蘭判斷出她是下地勞作中了暑。

  這一番操作下來，就連高恆都開始對她刮目相看。

  等到了下午衛生所才終於清淨了下來。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竟然一下子這麼多人身子不舒服。」

  高恆端起早就已經涼掉的茶水喝了起來。

  蘇蘭側頭掩飾眼底閃爍著的光芒。

  李文明果然還是有些本事的，竟然想到了這麼好的辦法。

  「人吃五穀雜糧生病也是難免的，有高醫生這麼好的醫生，鄉親們生病了也不用著急。」

  沒人會不喜歡誇獎，高恆也不例外，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你今天表現的也很好，以後完全可以考慮堅持這條路。」

  蘇蘭極力壓抑著心頭的激動，「謝謝高醫生的肯定，我以後一定會更加努力的！」

  一旁的劉芒更是直接對著她伸出了大拇指。

  「蘇知青，你確實比姜暖更適合留在衛生所！」

  他覺得到了現在已經沒有繼續比下去的必要了。

  蘇蘭得意又挑釁的目光看向完全沒有了存在感的姜暖。

  就是要讓她輸的心服口服！

  傍晚，姜暖坐在飯桌上心事重重。

  姜建設和李紅梅一眼就看出了閨女有事。

  「小暖，怎麼了？飯菜不合胃口啊？」

  姜暖搖搖頭。

  「那是在衛生所不開心？」

  夫妻倆這兩天都不敢主動詢問衛生所的事情，生怕會給姜暖壓力。

  姜暖還是搖搖頭。

  姜建設直接放下了碗筷，眉頭擰成了麻花。

  「不會是周毅欺負你了吧？」

  姜暖聽到周毅的名字這才完全回了神。

  看到父母緊張又擔心的樣子，哭笑不得。

  「怎麼可能呢。我是在想虎子呢。」

  姜建設和李紅梅一臉懵，完全反應不過來了。

  「虎子？咱們村的虎子？」

  「其實也沒什麼，今天虎子發燒去了衛生所，我看他情況挺嚴重的，所以有點兒不放心。」姜暖實話實說著，然後收拾好情緒開始吃飯。

  不過這次換成姜建設和李紅梅兩人吃不下了，而且全都直勾勾的盯著她。

  仿佛她剛剛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語一般。

  姜暖被他們盯的頭皮發麻，「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沒有！」

  夫妻倆異口同聲，但聲音都有些興奮。

  兩人對看一眼，都從彼此的臉上看到了無比欣慰的神情。

  「不過周毅那小子也不知道到底在做什麼，眼看著你們結婚的日子就快到了，他連地里的莊稼都不收了，一大早就離了村早出晚歸的。」

  姜建設提到周毅的反常，心裡就不踏實。

  雖說周毅是個當兵的，品行上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可是他們到底對那小子的了解不夠。

  姜暖也才想起今天確實沒有看到周毅。

  不過明天就是決定她和蘇蘭誰會留在衛生所的日子，他也應該會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