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鳩占鵲巢

  蘇蘭覬覦姜暖的這份工作已經很久了，不僅能穿的乾乾淨淨受村里人尊重，而且除了賺到工分之外，每個月還有十塊錢的補貼。

  而他們這些過來的知青，每天做著又髒又亂的農活，累死累活一天都賺不到幾個工分，溫飽都成問題。

  姜暖轉而看向高恆，「高醫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恆有些尷尬，這些日子以來大家都知道姜暖的心思都撲在了李文明身上，後來兩人分手姜暖鬧的要死要活的，哪裡還有精力顧得上這邊。

  正好那天蘇蘭過來，見他忙不開主動要求暫時先留在衛生所幫忙。

  蘇蘭是這批知青裡面最有能力，懂事的一個。高恆想著也好，免得耽誤了給鄉親們看病。

  沒想到姜暖竟然突然就來了，而且還跟蘇蘭撞了個正著。

  「姜暖，你別誤會，蘇知青就是臨時在這裡幫忙的。」

  高恆特意強調了是臨時。

  姜家在春水村的影響力可是數一數二的，就連村長見了姜家的老爺子都要客客氣氣，他當然也不敢輕易的得罪姜暖這個姜家人心尖尖兒上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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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蘭太了解姜暖的脾氣了，接下來姜暖肯定會不依不饒的鬧起來，到時候她就可以順水推舟，請全村的人過來評理，然後用自己的實力取代這個草包留在衛生所了。

  姜暖撇了蘇蘭一眼，當然不會相信這裡面沒有蘇蘭的算計。

  不過下一秒她立馬就收斂了不悅，扯開嘴角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原來是這樣啊，既然我現在已經來了，那就麻煩蘇知青把衣服脫下來還給我吧。我過來的時候看見劉知青他們都去下地割稻子了，蘇知青現在趕過去，應該還來得及賺今天的工分。」

  不僅蘇蘭沒想到姜暖突然就變了臉，就連高恆也不例外。

  今天的姜暖跟之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少了那份驕縱蠻橫，講道理了？！

  短暫的寂靜之後，高恆看向了表情難看的蘇蘭。

  「蘇知青，這些日子真是麻煩你了。」

  簡單的一句話完全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蘇蘭眼底一抹陰霾，想到要頂著毒辣的日頭下地勞作，手心裡都被磨出血泡的日子，她真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小暖，聽說你馬上就要結婚了，肯定會有很多事情吧？不如我先替你頂著，等你結完婚之後咱們在換回來。」

  時間長了村里人都認可了她，也就沒有她姜暖什麼事了。

  姜暖皮笑肉不笑，還真是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我和蘇知青非親非故，怎麼好意思讓蘇知青替我工作呢。況且結婚這事兒都是家裡的長輩操持，我就等著風風光光的嫁過去呢。」

  說到風風光光的時候，她特意加重了音量，然後想了想又誇張著表情補上一句。

  「蘇知青，你不會是想鳩占鵲巢，賴著不走了吧？」

  蘇蘭的臉一陣綠，一陣白。

  她以前是真的沒有發現姜暖原來這麼伶牙俐齒！

  高恆站在旁邊干看著，幫哪個都不對。

  而且這些日子村里也一直都有個傳言。

  大概是說李文明之所以甩了姜暖，就是因為又和蘇蘭好上了。

  雖然李文明，蘇蘭這倆當事人都沒承認，但是現在看著姜暖和蘇蘭對峙的模樣，還真的像是那麼回事。

  蘇蘭緊抿著嘴角，心知肚明今天要是被姜暖從這裡趕出去，丟人是小，那就再也沒有機會翻身了。

  「我沒有賴著不走，而是覺得我比你更有能力勝任這裡的工作！」

  終於還是被姜暖逼著說出了心裡話。

  姜暖不怒反笑。

  蘇蘭看著面前的這張笑臉覺得無比刺眼。

  明明就是鄉下的土丫頭，可是那白淨淨的臉蛋兒卻吹彈可破，仿佛天上的仙女從未經過塵埃中的風吹雨打。

  憑什麼？

  「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你之所以能留在衛生所，還不是因為你是姜家的女兒。你自己又有什麼本事，霸占著這麼好的工作？」

  姜暖還是第一次見到蘇蘭急眼。

  原來她的那層偽裝也只是這麼不懈一擊。

  「對啊，就因為我是姜家的女兒，而你……不是。」

  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姜暖輕飄飄的話語裡充滿了幸福和自豪感。

  同樣也是對蘇蘭巨大的羞辱。

  蘇蘭真是快要被氣瘋了。

  姜暖淡定非常。

  瞧著明明看不慣她，卻又連她的一根汗毛都不敢碰的蘇蘭，痛快極了。

  「姜暖，你別欺人太甚！」蘇蘭握緊的拳頭指甲都陷進了肉里。

  姜暖不屑的冷哼一聲，「我就欺負你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最好就把這個女人給氣死，反正氣死人也是不償命的。

  蘇蘭就算再有教養在這樣的挑釁下也忍不下去，憤怒的朝著姜暖撲了過去。

  高恆見情況不對，「哎呦」一聲，眼疾手快的擋在了兩人中間……

  麥田裡，每個人都揮汗如雨。

  村長拿著菸袋鍋子坐在地壟邊，看著不遠處的幾個知青，唉聲嘆氣的。

  這些人來了村里也有一年多了，可要真說起卯著力氣干農活，他們也是真的不行。

  鄉親們收一畝地的莊稼，他們也就收三分，真是白長了那麼高的個子。

  「村長，姜建設家的，你們快出衛生所看看吧！姜暖和蘇知青打起來了！」

  一個村民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的大喊大叫著。

  驚動的不僅是村長和姜家人，地里的所有人幾乎全都聽見了。

  正在忙活的姜建設和李紅梅心裡咯噔一下，連農具都顧不上收拾了，直接就衝出了麥地。

  不遠處老大家姜建國，劉素娟正好也在地里，聽到侄女姜暖受欺負了，速度比姜建設兩口子也不慢。

  村長連忙把菸袋鍋子往鞋底磕了磕，小跑著追了上去。

  劉芒，王奎他們幾個知青聽到出事的有蘇蘭，先是對看了一眼，然後不由分說的放下了手裡的農具。

  他們這些過來的知青跟村里人不親，當然要彼此之間照應著。

  況且蘇蘭那麼有教養，識大體的人，怎麼可能會跟姜暖打架？

  肯定是被姜暖給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