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夢境

  就在林豪找來了火鳳羽毛的那天晚上，林豪做了一個詭異的夢，在那個夢裡，林豪似乎聽到了一些奇怪的對話，那些對話聲音縹緲，就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一般。隨著對話的聲音不斷的變大，林豪睜開了雙眸，卻看到，自己似乎是在天界！

  天界終年瀰漫著氤氳的霧氣，仿佛所有事物都沉浸在無邊無際的夢中，不曾清醒。金鑾神殿內，一名男子側倚在玉椅之上，他手裡把玩著一隻小小的鎏金杯，看似神色漫不經心。

  那個男子，分明是長繼！林豪看著長繼，想要過去出聲相問，但是這時林豪卻發現自己並不能夠說出一個字，也不能夠動一動！他就像是一個透明的人，被困在這裡，不能說話也不能夠動彈… …

  林豪只能夠看著眼前的事情發生，這一切就像是早就註定好的，而林豪不過是一個旁觀者。

  長繼的腳下，另一名身著紫衣的男子神色凝重，一臉的擔憂。他終是沉不住氣，打破了這份寧靜。「神君長繼，您看我們能否阻止這場六界的災難？」玉椅上名喚神君長繼的男子遲遲沒有回答，似是睡著了。

  良久，數位身著厚甲的將士來報：「稟神君長繼，吾輩奉旨誅殺妖界青鸞一氏，幸不辱命。青鸞一氏已無生還者。」

  「那妖皇可曾說了什麼？」玉椅上傳出男子慵懶的聲音。

  

  「……不曾。」

  「知道了，退下吧。」將士領命告退之後，男子起身飲盡了鎏金杯里最後一滴酒，輕笑著，拉紫衣男子一併離了金鑾神殿。

  「神君長繼？」紫衣男子有些遲疑的喚著，神君長繼笑了起來：「你我相識都不知道多少個春秋了，何必這樣恭敬？叫我長繼即是。」

  「長繼，那，今次一役，你有幾分勝算？」那個將軍遲疑的開了口。

  「一份都沒有。」長繼笑著說出這句話，不知不覺間兩人走到了天界風光旖旎之處，離落抬起頭望了望天邊大片大片的雲彩：「這樣好的景色，之後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看到這裡，林豪心中一陣奇怪，這長繼什麼時候說話這偶樣文縐縐的了，而且他身旁的將軍有是誰？他在天界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號人物啊。

  正在林豪心生疑慮的時候，周圍的場景卻突然間一換！林豪只看到自己仿佛來到了人間一個奇怪的地方，而且在他的視線之中，有一口深井，那裡面似乎有一個小孩兒！但是奇怪的是，那個小孩兒身上生著一對羽翼，不過這羽翼缺失殘缺不全的！

  「那個小孽畜死了沒有？」突然，一聲女人的尖利聲音傳入了林豪的耳朵裡面，林豪一皺眉，卻看到從一旁走過來一個丫鬟一樣的女人，那個女人白著眼睛看了那口井一眼！她的身旁，還有幾個女人稀稀落落的說道：「不知道呀，應該是已經死了吧，這樣的人活著也是噁心旁人，還不如自己了斷呢！」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大，分明是說給井裡的那個小孩兒聽的，那個小孩兒嘆了一口氣，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充滿了滄桑的味道。那聲音，聽著令林豪很是心寒… …

  那個孩子躺在院落中央的天井裡，向外張望。他被丟進這口井裡已經是第三天了，不知道還要過多久，父親才會開恩，放他出去。這些日子裡沒有人給過他一丁點兒的食物，只有天井裡齊腰深的井水供他充飢。

  又是黃昏了，那個孩子呢喃著。他的身體在水裡浸泡的時間太久了，傷口怕是已經潰爛，特別是左腿的斷骨，怕是難以痊癒了。但是那個孩子並不擔心這些。

  林豪看著那孩子腿上的傷，心中有些微微的難過，他不知道小孩子犯了什麼樣的過錯，要收到這樣可怕的懲罰，但是那孩子臉頰上始終揮之不去的一抹憂愁實在是令林豪心痛。那小孩兒看著天邊的雲一點點從潔白無瑕到金燦燦一片，最後成了火紅色，最終被黑暗淹沒。

  不知為何，他異常鍾愛落日的景象，天，像是被火吞噬了一樣。

  太久不曾進食，那個孩子的眼前有些模糊，隱約的，他覺得周遭很是吵鬧，但是身體裡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供他仔細傾聽出到底是什麼在喧譁，大概是因為，今天是他哥哥的生辰，青鸞一氏的長子生辰，自然是要好好慶祝一番的了。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吵，最終，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後，恢復了平靜。那個孩子也就隨著西沉的金烏一起睡去，只是恍惚之中他感到什麼東西砸在了臉上，很熱。難道是誰好心給他丟了東西下來？大概是一直照顧他的婆婆吧……

  林豪看到這裡，心中的痛苦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不知道為何他能夠聽得懂那個孩子心中的話語，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痛苦，林豪此時多麼想要衝過去將那個孩子就下來，但是自己卻做不到，因為這一且鬥不過只是回憶罷了。

  而林豪卻知道，青鸞一族的故事。

  青鸞一族乃是妖族之中的一直很厲害的家族，但是不知道為何原因在千百年前就都被天地下命令硃砂殆盡了，沒有一個人倖免於難。所以，這孩子和這個孩子的家族都會被滅門吧… …

  林豪這樣想著他仍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夢到這一切，但是這一切跟自己冥冥之中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那個孩子，莫非跟自己手中那個始終孵化不出來的蛋有關？就在林豪這樣想著的時候，突然，情形又發生了變化！

  晌午太陽升到井口的時候，那個孩子才被那刺目的陽光照醒，惺忪的睡眼一睜，就赫然發現一具屍體倒在自己身旁，他的血染紅了整池的井水，而且井上還有誰在說話：「三百七十二，不對，還少兩個！」

  誰在說話？三百七十二又是指什麼？

  「四處找找，神君長繼交代下來要滅青鸞氏滿族，一個都不能少！對了，那口井有沒有找過？」那個聲音說著，同時傳來了腳步聲，離井口越來越近。

  那個孩子心裡一驚，滅青鸞氏滿族嗎，那麼說，父親已經死了？來不及多想，那個聲音已經到了井口了，那個孩子深吸了一口氣，沉進了那池血水裡。

  「哈，有一個掉進水裡了。」頭頂上方的聲音傳來。他說的是一個，那說明，他並沒有發現我。

  「這樣便是三百七十三，還少一個。在四處找找！一定要把那個漏網之魚捉出來！」那個人似乎是首領，他一聲令下後那個孩子只聽得頭頂上許許多多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那個孩子在水裡悶得要死，他本就又飢又渴，現在更是頭昏眼花，可是不知道上頭的人走了沒有，他也不敢亂動。

  等到臨界點的時候，那個孩子突然聽到一聲沉重的女聲：「鬧夠沒有。」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卻很有威懾力。

  林豪聽的出來，那個聲音是妖皇的聲音。林豪曾經見過妖皇一面，雖然當時的妖皇已經失去了勢力，但是那股鏗鏘有力的聲音卻令林豪記憶猶新。此時的妖皇還年輕，估計實力不是一般人能夠勝得過的。

  但是妖皇為什麼沒有阻止天地滅掉青鸞一族呢？

  「妖皇，末將是奉神君長繼旨意前來，務必要將青鸞三百七十四口斬殺殆盡。關於那個預言，想必您也有耳聞，是不會組織我們的。」

  「神君長繼的旨意，很好。」那個聲音頓了頓：「青鸞一氏的屍身全在這裡了，你們還要找什麼，難道察覺不到麼，這裡已經沒有青鸞一氏的氣息了。」聲音里夾雜了些慍怒，但是仍按耐著。

  「數目上始終少了一個，妖皇作何解釋？」

  「十餘年前，青鸞氏曾有一個孽種誕生，是青蓮與一散仙所生，神君長繼不會不知，拿小孽種怕是早就被殺死了。他大概就是你要找的那第三百七十四個。所以，將軍請回去復命吧。

  孽種？林豪皺起了眉頭。他不曾聽說過這件事情啊，歷史上記載的是青鸞一族全組都被殺死，卻並沒有說過什麼跟散仙生出的孽種的事情。是妖皇在說謊，還是這段歷史被從書籍的記錄上面給抹殺掉了？

  這個時候水下的那個孩子無論如何，都無法憋住氣了，他控制不住求生的本能，掙扎著浮上了水面。就在他即將突破水面的那一剎那，井壁上突然有一塊兒磚輕輕的移動了，隨即，一個半臂大小的空洞赫然出現在了井底。那個孩子直覺的眼前一黑，便什麼也聽不到了。

  「井裡有動靜！」天界的將士片刻之間趕到了井邊，但是他看到的卻是波瀾不驚的水面，還有那具遍身是血的屍體。

  將士回過頭，正對上妖皇那雙冰涼的眸子。雖說是天界之人，但是終究只是個將領，他瞬間被妖界主人的煞氣震懾住了。「若沒有事，就請將軍回去復命吧。」妖皇輕啟唇，一字一頓的說完了這句話。

  將士愣了半晌，只得回去。

  好在得救了… …林豪心中一陣喜悅，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林豪已經很是同情這個孩子，他不希望他會死掉… …

  那個孩子仿佛落入一片虛無之中，周遭什麼都沒有，他只是感覺到自己在下落，不斷的向下落。突然間，他聽到一陣歌聲，飄渺而來。歌喉曼妙輕盈，像極了那個孩子的母親。霎時，歌聲止住了，從那個孩子的身後傳來一聲輕笑：「你也被關在這裡？」

  那個孩子猛地回過頭，眼前只有一點微弱的火光，除此之外什麼都看不到。那個孩子向著那火光伸出手，觸到的卻是冰涼柔軟的東西。

  那個聲音再度傳來：「你是誰？」聲響的瞬間，周圍突然升起數十盞燈，瞬間照亮了這片黑暗，那個孩子看到一個女人被死死的釘在一個巨大的石板上，青石板上布滿了密文，全是那個孩子看不懂的圖樣。

  從哪些密文里，生出密密麻麻的蟲子，它們聚集在女孩兒身體上，一寸一寸的啃食著女孩兒的身體，女人卻一點痛苦的神色都沒有，反倒笑盈盈的，就像尋好像正受盡苦楚的是旁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