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後一日

  2010年8月3日，美國宇航局。

  偌大的宇航局，此時所有人都在盯著牆壁上由空間站傳來的影像，每個人都有著些許的緊張。

  今日太陽正在醞釀著一次，太陽風暴，雖然已經證實並不會對地球造成太大的影響，但隨著2012世界末日的說法逐漸盛行之際，也不由得他們不關注太陽的任何活動。

  「咕咚，要來了。」大廳裡面靜極了，落針可聞，就在不久後，一個中年人咽了一口唾沫，喃喃開口。

  五十寸的屏幕上，那一團赤紅的太陽，如同吹氣一般，大片的太陽黑子，散落宇宙之中。

  眾人隨著太陽黑子的軌跡，而漸漸移動目光，不過在屏幕之前，卻有著一人雙眼死死的盯著那團巨大的太陽，未曾移動。

  他看到了一幕，讓他永生難忘，徹底顛覆了他所有認知的畫面。

  太陽風的爆發，讓巨大的太陽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而這缺口出現的剎那間，他卻是見到了一個身影，那是人類的身影。

  

  在五十寸巨大屏幕之下這身影顯得那麼的渺小，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切，眼睛都快凸出來了，就在此時，那似乎是人類的黑點驀然動了，兩道眸光，不知比光速高了多少倍，剎那間穿透無盡的遙遠，出現在他的眼帘之中。

  「啊……」此人一聲驚叫，摔在地上，同時間，正中大屏幕上所有的景象瞬間消失。

  第二天晚上，眾所周知的，因為受到太陽風暴影響，夜空中出現絢爛的極光，卻是有許多人不知，美國空間站一台超級望遠鏡遭到太陽風暴的損壞，一名在宇航局工作的人員走進了精神病院。

  2012年12月21日，河北省，一所一流高中裡面。

  「林豪，據說今天可是世界末日，你就一點也不緊張？」在高二三班的教室，一個長相有些猥瑣的少年開口說道，此人十八來歲，露出笑容的時候，那雙小眼睛直接眯縫起來，顯得極其猥瑣。

  在他一旁，林豪端正的坐在那裡，他長相普通，不過此時神情卻甚是專注，在他語文書的下面，一款黑色手機屏幕上，正有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在翻動。

  「別煩我。」林豪微微擺了擺手，眼睛根本一刻都沒有離開手機。

  「唉，我看你是真的著魔了，破小說有什麼好看的，哪有世界末日刺激啊。」他的同桌嘆了口氣，不再管林豪，兀自轉過頭，與身後的女聲交談去了。

  這一節課，本來就是自習，監課老師又恰好出去了，導致大多人都在竊竊私語，幾乎都在談論今日是末日的事情。

  不過林豪對這些倒是沒有多大興趣，他根本不相信末日是真的存在的，他的整顆心，都已經沉浸在了小說的世界中，光怪陸離，天馬星空的幻想，不得不說，大多時間會給人心底的滿足。

  就在此時，突然之間，教室的門被粗暴的推開，一個中年婦女喘著粗氣蹬蹬兩步就走上講台。

  林豪幾乎條件反射般的，一把抓住手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手機放入褲兜，而後才看向了來人。

  此人為他們的班主任，只是此時的情況好似有些不對，他們班主任的臉上有著前所未有的焦急，大口喘著粗氣。

  「同……同學們，聽我說，一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們都不能慌……」這段話，沒有講完。

  沒有絲毫的預兆，沒有絲毫的異景，甚至沒有讓人生出絲毫的想法，林豪的意識，在這一刻，消失了。

  不僅是他，整個地球上，所有生物的意識，都在這剎那間，徹底消失。

  「我怎麼了？」這是林豪生出意識後，產生的第一個想法。

  身體沒有絲毫的不適，他徐徐睜開了雙眼。

  疑惑的雙瞳，在看清眼前的一切之後，猛然劇烈收縮，不敢置信的神色，爬滿他的面龐，

  此地，已經不是教室，亦不是他所想像的醫院，更不是他能接受的任何地方。

  在他面前，一張遮天蓋地，一眼望不到任何盡頭的火牆，阻擋前方。

  炙熱的岩漿，不斷噴吐的熱浪，盡收眼底，空間都在扭曲，隆隆悶響隨即而至。

  不過奇異的是，他居然感覺不到絲毫的炙熱，這打破了他的認知。

  但更是讓他腦中眩暈感更甚的是，當他木訥的看向身後，那竟然是無盡的星空。

  點點星辰，散發著微弱的耗光，不知多少距離，更多的是無盡的冰冷與黑暗。

  他的腳下，亦是無邊的漆黑，猶如無底深淵，但他卻真真實實的站在原地。

  沒有上下之分，沒有踩在大地的厚重感，更沒有柔和的日光。

  有的只是無盡的星空，與刺眼的赤色光芒，與那萬年如一日的冰冷，黑暗，孤寂。

  「這……這是哪裡？」林豪心裡的震驚無以復加，他似乎被放逐在了永恆的宇宙中，沒有絲毫可以借力東西，他懸浮在星空中。

  「孩子，你醒了。」就在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這黑暗的宇宙中響起，是如此的浩大，甚至讓林豪生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錯覺。

  他木訥的轉過頭，看向了那面火牆，本能告訴他，那聲音是自這牆中誕生的。

  果然，這火牆之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老者。

  此人看上去約莫六七十歲，滿頭白髮亂糟糟的，身體卻甚是健壯，赤著上身，下身穿著一件破爛的灰色長褲，個頭比起林豪來說生生高出去一米，此人就是一個巨人。

  不過他略有凹陷的雙眼中卻沒有惡意，顯得甚是平和，不過依舊有著一抹深深的掩藏不住的疲憊。

  更有一股林豪從未感受過的滄桑透露而出，猶如此人已經經歷了萬古歲月。

  「你把這一切，當成一場夢便可。」老者再次開口，臉上露出了一絲僵硬的笑容，這是他友善的表示。

  呆呆的看著這老者良久，林豪的腦子才算轉過彎來，他的意識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一刻，他的本性也是不加絲毫掩飾的暴露而出。

  「你妹，做你妹的夢啊，這是哪裡？你到底是誰？老子可不拍電影，快送我回家。」這是林豪下意識的反應，完全出自本能，絲毫沒有經過大腦的開口。

  不過這話，倒是讓那老者有了一瞬間的愣神，他見過四個地球人，第一次見到林豪這種反應。

  好似孤寂了太久，許久沒有陪人聊天了，這老者對林豪也是來了興趣：「孩子，你難道還未看出來？此處為星空，你面前的則是被你們稱之為太陽的星辰，你被放逐到了永恆的宇宙中，明白了嗎？」

  老者看似苦口婆心，實則卻帶有一絲調侃的味道。

  「嗚呼……嗚呼……嗚呼……」強忍著因為驚懼而上前暴打這老頭一頓的衝動，林豪不斷的吸氣，呼氣，平復著心裡的震驚與激動，他的理智也終於慢慢的回歸了。

  當理智與記憶漸漸恢復，林豪更沒有把這當成是夢，夢裡面不知如何開始，也不知如何結束，更不會有自己的記憶，但現在卻是不同。

  老者並未再開口，他自然可以看出林豪在盡力恢復著自己的理智與記憶，他靜靜的看著，並未打擾。

  許久之後，不斷的努力之下，林豪終於平靜了下來，他很喜歡看小說，因為看得多，所以對這種事情便是有著一種潛移默化的抵抗力。

  而且，他自小經歷過許多，比起同齡人來說接受能力更強一些。

  「你到底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終於，林豪抬起頭，看向了那老者，他的雙眸如水，很是平靜。

  他強制自己拋開恐懼，拋開驚慌，只留下這兩個問題，因此才能如此。

  「恩，雖然這只是自己的強制力，但此子心智堅毅程度，的確不凡。」老者心裡微微點頭。

  「我乃元始。」不過這老者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林豪有種直接暈過去的感覺，記憶蜂擁而至。

  他比較喜歡看那種仙俠，以及異界的小說，因為興趣曾經也去了解過古中國道教的歷史。

  元始這個名字，他可謂是耳濡目染，不僅小說中經常寫到，亦是道家中三清之首，在道教神話傳說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好了，孩子，仔細聽我說，我把前因後果告之於你。」元始面色嚴肅起來，雙瞳微微收縮，四周的氣氛好似在這一刻也是大變。

  林豪下意識轉過頭，隨即他便是拋開了腦中雜念，一心聽著這元始的話語，不去想這也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方法。

  「接下來我說的話，或許會顛覆你的認知，但務必要仔細挺清楚。」元始說完後，微微一頓，發現此事林豪已經聚精會神之際，才是再次開口。

  「宇宙蒼茫，星辰億萬，而此地，也便是你們口中的太陽，便是宇宙的核心，這裡，也是全人類的核心之地，一個你們幻想中的仙俠世界。」一句話，聽在林豪耳邊卻如同平地炸雷。

  太陽是宇宙核心，亦是一個只有在小說中才會出現的仙俠世界，這一切太扯淡了。

  「或許，對你來說，一切難以相信，不過一切便是事實，這太陽便是一個巨大的芥子空間，裡面有著一個磅礴的仙俠世界。」元始繼續開口。

  林豪這次卻是微微點了點頭：「我雖然不相信，不過我清楚你在說什麼。」

  元始再次笑了，繼續說下去：「你現在不需要明白，只需牢記便可，把它當成一個故事也行。」

  聽聞此話，林豪微微點頭，此時讓他相信，無疑是很難的。

  「眾生無罪，但眾生的貪婪，嫉妒，殺戮，卻在億萬年前便是惹得天道不滿，但雖有不滿，天道卻並未想毀滅自己創造出的蒼生，不過就在萬年之前，這個仙俠世界終於讓天道想要滅世。」元始雙瞳漸漸收縮，一抹嘆息徐徐浮現。

  「這宇宙核心中，聚集著成仙之秘，修真到巔峰可長生不死，但經過無數歲月的發展，這仙俠世界中的仙路已斷，並非天道之因，而是眾生所造之果。」

  林豪聚精會神的聽著這一切，在他看來，這一切只是個故事，但卻成功吸引了他的目光。

  「孩子，你對『仙俠』二字，是作何理解呢？」元始低下頭，對著林豪問道。

  林豪沒有想到元始會突然發問，不過依舊是思考片刻後，開口說道：「我個人理解的話，仙則為長生不死，俠則為鋤強扶弱，捍衛正道，此應便是仙俠了吧？」

  元始聽到此處，笑了，不斷搖著頭，哈哈大笑，他渾濁的雙目中竟然有著淚光在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