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楊蓉之悔

  江辰則笑道：「那麼長老不會報復我吧？」

  航歸海低沉道：「小友大可放心。」

  江辰道：「我想長老也不會報復我的，我這時候要是出了什麼事，旁人一定會猜到是航家所為。我死，小事。但很快你就會知道我要出了事，第一個不會放過你們航家的就是蒙武甲將軍，那位身經百戰的將軍可不好糊弄過去。」

  航歸海臉色驚變，蒙武甲實力強大，殺伐果斷，更兼欽差身份連掌門見了都要行禮。他身為禹山航氏家主，自然事事以整個家族的利益為先，他更不可能為一時仇恨而不顧家族安危。

  這看似平淡的警告實則有千鈞之重，航歸海再看江辰時，神色更多了幾分陰冷，他知道這個年輕人並不好對付，至少在弄清楚他和蒙武甲是不是真的有關係之前決不能動手。

  「走！」

  航歸海不甘心的低吼一聲。

  最終兩名航家旁系扶著痛苦哀嚎的航建，與其他一個個航家高層一起陰沉著臉離開了這片入門弟子居住的小山頭。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去跟九公主和蒙武甲「解釋」清楚，這麼大的事航家可不敢讓江辰先一步去亂說。

  瞧得航家上下憋憤的模樣，江辰心中冷笑，自顧的走到裴俊跟前，勾肩搭背道：「娘炮，我成全了你和航建的真愛，你是不是也該謝謝我？」

  此話一出，周圍圍觀的人不少都莫名其妙，只有極少數了解內幕的人不由忍俊不禁起來：這個新來的傢伙真是能折騰，都把航家人各個氣出內傷了，居然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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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俊臉都黑了，一聲不敢坑，全裝沒聽見。

  江辰卻不在乎，掰直了裴俊的蘭花指，笑道：「你這蘭花指以後就別捏了。兩個人在一起，如果其中一個再也硬不起來，那另一個就一定要硬才行，你懂我的意思。」

  裴俊吐血，趕緊掙脫出江辰的魔爪，逃似的離開，連航家人都在這惡人手頭吃癟，他可不敢硬懟。

  江辰看著裴俊的背影嘆道：「哎，人心不古啊，有恩不報，連個『謝』字都沒有就跑了。」

  周圍圍觀眾人齊齊吐血，這一刻所有人看江辰的目光都像看某個邪惡無比的魔修一樣。

  「張大壯，你害死我了。」這時忽然一聲尖叫響起，原本嚇癱了的楊蓉隨著航家人的離開，終於又恢復了幾分冷靜，正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

  在楊蓉看來，雖然閹割航建的是張大壯（江辰），可用的劍卻是她的劍，曾經有人只是在背後詛咒了一句航建，很快那個人連同他的幾個要好師兄弟都獲罪被驅逐宗門，甚至聽說他們剛離開就被外面的魔修殺了，真兇難見。現在航建竟然成了太監，以航家的強勢，是一定不會放過所有相干人等的，包括她！

  更何況航家無端牽扯到密謀玷污公主的重罪中，也全是因為她。不管航家怎麼向公主請罪，一定會付出不小的代價和聲望，這一切航家也都會找她算帳。而她卻失去了所有的依仗，就連航建那個好色之徒，以前她還能毫無底線的用身體換幫助，可現在航建變成了太監，將不會再對任何女人感興趣，自然對她也一樣，她還有什麼路能走？

  江辰冷漠俯視著楊蓉：「你也說了，咱們什麼關係都沒有，所以你死不死關我什麼事？」

  「你……」楊蓉啞口無言。

  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她不光無法往上爬，反而會有性命之憂。而讓她落此下場的，竟然是那個對她言聽計從的蠢貨！

  當初若早知道附近的那個女孩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楊蓉是絕不敢給張大壯下藥的。不，早知有今日，她一開始就不該阻止張大壯進入禹山，那樣她縱使無法攀上航建成為正統弟子，至少還有入門弟子可以做，甚至還能再哄張大壯幫自己一次。

  可現在她無路可走了。

  此時此刻楊蓉心中有無數念頭，但每一個念頭都是後悔。

  江辰很是噁心這個女人，不想再理會，此時一道靚麗的倩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她那完美的曲線令人怦然心動，幾乎一出現，便立刻吸引了場中大半男修火熱的目光。

  這個容貌精緻清純，身材卻引人衝動的少女不是蘇小小還會是誰？

  蘇小小表情怪異而無奈地走到江辰跟前，道：「大哥，你才剛來這裡第一天，要不要把我們禹山拆了？咱能消停會嗎？」

  江辰聳了聳肩，道：「我也想消停啊，可你們禹山的人太壞了，各個都欺負我。」

  蘇小小眼睛都翻白了過去，堂堂仙門三長老的嫡孫都被你給閹了，還得跟你說謝謝，這到底誰欺負誰了？

  但蘇小小也不傻，今天這一幕，江辰忽然那麼針對航建和楊蓉，就連四周圍觀的弟子都多多少少猜到了許多，更何況是她。以蘇小小的聰慧，不難推斷出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江辰的確是被暗算了，這讓蘇小小對江辰倒是多了幾分好感。

  蘇小小低聲提醒道：「你以為三長老說不報復你就真的不會報復嗎？你以為航建的父母剛才一聲不吭，就真的會忍下去嗎？豈不知真正咬人的狗不叫。」

  江辰道：「我知道，所以我才對他們發出警告。」

  蘇小小道：「但那警告不能萬無一失，更不是長久之計，不是嗎？」

  江辰道：「我也知道。不過到底是背上玷污公主的罪名得罪九公主和蒙武甲，還是挑明真相得罪航家，這兩者比起來我寧願選擇後者。」

  蘇小小一愣，也馬上反應了過來：得罪航家總比得罪皇室宮廷要好一百倍，所謂兩權相爭取其輕也，沒想到這個看似不著調的傢伙還能有如此冷靜的決斷。

  蘇小小嘆道：「不管怎麼說，你以後自己小心點。」

  江辰道：「放心，蒙武甲絕不會讓我出事的。美女小師妹，關心我啊？」

  蘇小小立刻瞪眼道：「叫師姐！」

  「切！」江辰不屑，又勾肩搭背道：「走，師兄剛來，帶師兄熟悉一下禹山的大好風光。」

  蘇小小咬牙道：「先叫師姐。」

  「不叫！」

  「叫不叫……」

  江辰和蘇小小鬥著嘴、掐著架，漸漸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而隨著兩人的離開，轉眼場中便只剩下了驚愕當場的楊蓉一人。山風吹來，帶著冰冷的寒意，楊蓉瞬間驚醒：剛才張大壯（江辰）在離開的時候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她就像空氣一樣被徹底忽視了過去。

  可是張大壯（江辰）完全有理由忽視她，比容貌、比身份、比修為……比任何一樣她都不如對方，她不明白那個最底層最不堪的張大壯在短短一個月間，怎麼會跟蘇小小這樣美若仙子的正統女修有交集，甚至還可能與高高在上的蒙武甲將軍認識？

  這一刻楊蓉心裡的滋味，恐怕只有自己知道，她已經隱隱感覺那個曾經認識的張大壯不一樣了。

  在禹山劍派，有背景的正統弟子欺辱入門弟子並不是什麼新聞，這樣的事實在太多了。

  但正統弟子反被入門弟子教訓，甚至當著龐大家族的面閹掉，這樣的事聞所未聞。

  事情傳開後，，整個禹山劍派都在議論，尤其是那些沒有去看熱鬧的人紛紛後悔不已。

  「乖乖，航建是誰？三長老的嫡孫啊，禹山有幾個比他囂張的？竟然被人當著三長老的面閹掉了。」

  「嘿嘿，閹的好啊，那些漂亮女弟子可以逃出他的魔爪了。」

  「那傢伙什麼來頭啊？」

  「誰知道啊，聽說才剛入宗門，沒想到第一天就這麼狠。」

  「越狠才越有趣，否則輕易就被航家宰嘍就不熱鬧了。此事航家是不可能罷休的。」

  「那是，咱們就等著瞧吧。」

  大禹山脈巍峨磅礴，東西連綿百餘里，其內不乏仙山靈峰，其中最是靈氣匯聚之地的莫過於大禹、靈隱、覆海、千幻四大主峰。這四峰白雲只到山腰，飛瀑停在雲澗，再往上霧靄朦朧，恍如仙境般難識真容，唯有偶爾的幾隻仙鶴飛過方能勾起修士們的無限神往。

  天色有些陰了下來，蘇小小引著江辰正走在大禹峰與千幻峰之間。

  這裡是一片極其巨大的廣場，但鋪就廣場的並非石磚，並非大理石，並非凡俗世界裡任何一樣建築材料，而是精鐵，材質硬度絲毫不比煉製刀劍的精鐵差。甚至連廣場中豎立的一根根巨大柱子也全是由精鐵鍛造而成，這麼多的精鐵真不知會有多少萬斤，更不知禹山是怎麼搬上來的。

  蘇小小炫耀般的道：「這裡就是逐道廣場，也是我們正統弟子每日修煉的地方，修士不比凡人，功法威力強大，所以修行的地方也不能含糊，否則沒用多久地面就碎裂不堪，坑坑窪窪，倒是有損了仙門的威儀。」

  江辰點了點頭，雖然現在並不是修行的時間，但在廣場上他還是看到了許多格外刻苦修煉的弟子。

  蘇小小又手一指，道：「你看那些高達十幾丈的鐵柱，這樣的鐵柱廣場裡一共是四十六根。」

  江辰道：「有啥用？」

  蘇小小道：「鐵柱每十年樹立一根，這是我們禹山立宗以來的傳統，兩百八十根鐵柱代表著我禹山立宗兩千八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