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大悲宗

  雲氣繚繞的深處，一方山門，若隱若現。

  這便是大悲宗麼？

  林洛放眼看去，只覺得那山門之中，佛光凜然。在細眼看下去，明明都只是氤氳，並無其餘事物。

  這是佛門聖地自我生成的意識，不容人褻瀆！

  

  忽然間，手掌一暖，卻是一隻溫柔的小手，握著了自己的拳頭。

  「林洛，我們進去吧！」是葉語惜在說話。

  戒空喜道：「林洛，師傅他老人家經常念叨你，現下見到你，一定會很欣慰的。」

  林洛一怔，普陀大師經常念叨自己？

  隨後一想，也是。

  自己的性命，乃是慧空大師耗盡精血，捨棄自己換回來的。在普陀的心中，自己就是慧空大師生命的延續，自會密切地關注自己。

  咚！

  當他們走進雲氣之中山門的時候，清脆的聲音，咚咚咚的傳來。

  「是晨鐘的聲音！」戒空給林洛他們解釋，「山門的和尚，每天早晨，都必須誦經修煉，這鐘聲，便是時間準則。」

  林洛輕輕嗯了一聲。

  有戒空他們的帶領，大悲宗門外的禁法，並沒有阻攔林洛他們。

  當繞過雲氣氤氳之處時候，一座樸素而又莊嚴的廟宇，陡然出現在眾人的眼中。

  「大悲宗！」

  三個佛門大字，就掛著廟宇的最上方。

  恍然之間，在那三個大字上面，似乎隱藏著佛門大聖人物，不休的吟誦經文，為世人禱告、祈福。

  「我捨身大悲，化解百萬億劫生死重罪……」

  隱約之中，林洛聽到了三個大字上面傳來的聲音。

  體內的微粒，竟然有些蠢動。

  林洛真元微微運轉，那股蠢動之感，便被壓了下去。

  「戒空師叔！」

  一個小和尚看見戒空他們的身影，歡快地跑了過來。

  「覺鳴，宗主在哪兒？」戒空知曉輕重緩急，並不跟小和尚打鬧，而是尋問普陀大師所在之地。

  小和尚說道：「宗主在禪院等你呢！」

  戒空眼睛一直：「師尊知曉我回來麼？」

  覺鳴摸了摸光禿禿的頭顱，迷糊說道：「應該是吧。清晨的時候，宗主就要我在這兒等師叔，說師叔今天定會歸來的。」

  「嗯，好了。你先下去休息，我這便去找尋師尊。」戒空對小和尚說道。

  小和尚嘟著嘴唇，悶悶不樂地走開，嘀咕不已：「師叔離開的時候，說過要將紫電降魔杖給我玩幾天的呢！」

  看到覺鳴自言自語的可憐模樣，眾人都是覺得有趣，葉語惜更是嬌聲笑了出來。銀鈴兒一般的聲音盪開，清揚悅耳。

  「林兄弟，我們這便去禪院吧。」戒空道。

  林洛點頭。

  一路之上，都是冷清至極。

  出於禮節，林洛並未用神識掃視。但是這一路下來，都沒有見到大悲宗的弟子，心中不免納罕起來。大悲宗號稱天下三大門派之一，可是這個境況，莫說比起天劍門，便是跟雲嶺谷比較起來，差的也不是一星半點。

  「戒空，你們大悲宗，共有多少弟子？」林洛問道。

  戒空回道：「約莫三千餘人吧。」

  「那也不算很少！」林洛沉吟一會兒，又道，「這一路下來，為何都不見有人？」

  戒空拍拍頭，驚異道：「對，你不說和尚還沒有發現，這時看起來，倒覺得很是怪異了。平素里這個時候，走動的和尚應該也有不少的啊！」

  葉語惜淡然一笑：「料來這些和尚都是偷懶了呢！」

  林憶靈冷眼看著前方，不發一言。不過手掌，卻是緊緊握著林依柔的小手，不讓林依柔離開自己。

  彎過幾道山坳，就看見一座孤立的禪院。

  禪院的背後，是一面光滑的石壁。

  那面石壁看來異常的光滑，可是林洛心中隱隱有些感覺，在那石壁上面，藏了不少的東西。

  「師尊！」

  到了禪院門扉處的時候，戒空恭敬不已。

  「進來！」

  一個蒼老的聲音。

  這聲音，中氣衰弱，與十多年前林洛見識到的普陀大師，相差極大。

  戒空推開門扉，徑直進入其中。

  林洛幾人跟在後面，也進入其中。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樸素的蒲團，蒲團上面，一個穿著灰色僧袍的和尚，和尚背對著林洛他們，看不見面容。從背影看來，這個和尚羸弱至極，似乎一陣風吹來，也能將和尚吹走。

  「弟子戒空，拜見師尊！」戒空跪在和尚的背後，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好孩子，你終於來啦！」普陀轉過身子，含著蒼老的聲音說道。

  呼！

  陡然間見到普陀的面容，以林洛堅韌的心智，亦是吁了口氣。

  臉上的五官，都已經扭曲擠到了一起，分不出來哪裡是眼睛，哪裡是鼻樑，哪裡是嘴巴。

  「師尊，怎會這樣？」戒空跳到普陀的面前，吼道。

  普陀撫摸戒空的頭顱，戒空登時安靜下來。

  「孩子，你終究來了！」普陀看著林洛，蒼生道。

  林洛拜見普陀，道：「大師，究竟怎麼回事？似乎大悲宗，出了麻煩！」

  「不提也罷！」普陀揮了揮手，對林洛道，「老衲有個重要的東西留給你。」

  戒空、林依柔他們都是怪異的看著林洛，又驚異的看著普陀大師，均是不明白怎生回事。明明戒空才是他的親傳弟子，而林洛只是退出天劍門的修士，普陀大師說還有重要的東西要留給林洛，卻是為何？

  「林洛，你成就了神通，老衲很是欣慰！」普陀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話鋒一轉，「你體內的怨氣，如今還會發作麼？」

  林洛沉重道：「會！」

  這個問題，林洛亦是頗為為難。本來以為成就神通，就會不受怨氣衝擊之苦，可是沒有想到如今成就神通，那怨氣的衝擊，比起之前，反而更為的猛烈。

  這與瞎子告訴自己的，分明不符。

  「戒空，你們先下去吧，容我和林洛說幾句話。」普陀揮了揮手。

  面對師尊，戒空不敢違背，當下恭敬一禮，有囑咐林洛好好照顧普陀之後，才不捨出去。

  而葉語惜他們，知曉普陀的話，千重萬重，與林洛也是有著莫大關聯的，都不願出去。

  「眾位施主，這事本也不是什麼秘密，不過干係先師，老衲不得不避嫌。」普陀慈祥的解釋。

  聽到普陀這般解釋，葉語惜她們三個倒是不好繼續待在裡面了。

  待得眾人都出去後，普陀輕輕揮手，吱呀一聲，門扉輕輕關上。

  這禪院本身就是一樣法寶，一旦關上，外人便無法得知裡面的情況。

  「不知大師有什麼要和晚輩說的。」林洛恭敬道。

  「孩子，先不要說話，讓老衲好好感受你。」

  普陀閉上眼睛，從他的身上，一股淡淡溫熱的氣流趟了出來，在林洛的身上流過。

  林洛知曉普陀並無惡意，並沒有防備，而是任由那股溫熱的氣流，趟過自己的周身。

  溫熱的感覺，在林洛身周環繞。

  「好、好、好……」

  一連說了幾個『好』之後，普陀方停了下來。

  「孩子，你造化過人，短短時間，就成就了神通，出乎老衲意外！」普陀呵呵一笑。

  林洛卻道：「可惜，這點實力，還是不夠！」

  面對蠻荒魔神，面對十萬凶獸始祖，區區神通一重的修為，確實不夠。甚至就算是成就了神通三重，面對蠻荒魔神，也不過螻蟻一樣的存在。

  林洛心中，危機四伏。

  「的確，天地大亂，單單神通的實力，也不能夠扭轉局面。」普陀嘆息一聲。

  「大師，你知道了麼？」林洛一驚。

  聽普陀的口吻，似乎蠻荒的變故，他已經得知了。

  「是啊，天劍門發生巨變，天下之間，誰人不知？」普陀嘆惋不已。

  天劍門巨變！

  林洛腦海裡面嗡的一鳴！

  普陀知曉的，竟然不會蠻荒的變故，而是天劍門的變故。

  天劍門發生了什麼變故？

  林洛混亂的腦海滿是擔憂，師尊劍玄、師娘柔懷蝶、弟子李子哲、師兄厲魂還有女兒芷煙都在天劍門，要是天劍門發生巨變，他們定會出事的。

  「天劍門出了什麼事？」林洛微微吼道。

  普陀愕然不已：「孩子，你不知曉嗎？」

  林洛低沉著聲音：「大師，你快告訴我。」

  「前些日子，天象大亂，仙魔塔就在那個時候，擺脫了天劍門的束縛，自成一體，無論是誰，都不能靠近仙魔塔，不然就會遭受到仙魔塔的抹殺！所幸事情發現的早，天劍門的一眾施主並無損傷。」

  林洛心中一舒，只是仙魔塔變故，芷煙他們無事。

  「神妙之時，上蒼意志不能降臨！」得知女兒他們無事之後，林洛心情鬆了不少。

  「神妙之時，正是神妙之時！」普陀道，「每一千年的一次神妙之時，就是代表著天地大亂的時刻。」

  仙魔塔的變故，自然就是鬼王在其中動了手腳。

  林洛忽然有些不明白，以鬼王的實力，想要掙脫仙魔塔的束縛，並不困難，為何到了現在，還遲遲不出來呢？

  似乎與蠻荒魔神的行為，有些相似。

  「大師，你無需擔憂，仙魔塔的變故，對我們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林洛勸慰道。

  普陀苦澀一笑：「孩子，仙魔塔中封印的那尊鬼王，手段通玄，若是讓他出來，天下之大，無人能擋！到時候勢必生靈塗炭，我等都是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或許，情況並不如大師想的那麼糟糕。」有關鬼王的事跡，這天下間，再也沒人比林洛更為清楚了。

  如果說鬼王率領魔道橫掃天下，林洛決計不信。鬼王的目光，決計不會這麼短淺。更何況，鬼王要是想率領鬼王橫掃天下，早在八百年前，就可以做到了。

  一直以來，正道的修士都以為當初他們耗費心血，將鬼王封印了。而林洛卻知曉，鬼王被封印在仙魔塔，皆是自願的。如果他不想，沒有誰能夠封印他。

  仙魔塔的所在之地，乃是天地之間，靈氣最為濃厚的地方。鬼王待在其中，有兩個目的。林洛知曉一個，是為了勘破最後一關，另外一個，林洛卻是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