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慧空

  林洛腦中一陣恍惚，等待完全清醒過來，便見到那些蝙蝠竟然被封印在一篇經文當中，而那篇經文，正是自己吟唱出來的大悲咒！

  他實在不敢想像，這竟然是自己的手段！

  「芥子須彌手段！」青煙一聲驚呼！

  林洛一鄂：「什麼芥子須彌手段？」

  青煙一對流波似的美眸又上上下下打量林洛，眼前的少年，不知道有多少奇遇，非止一身手段遠勝同齡人，身上的秘密更是耐人尋味。且不說先前的一縷神魂，幾乎擁有扭轉乾坤的力量，就拿剛才的大悲咒經文來說，竟然凝鍊一方世界，將無數的魔焰蝙蝠封印在其中。這種通玄的手段，一般只有傳說中的神通境強者才會擁有。

  青煙又露出一絲疑惑的神色，林洛要真的有這麼厲害，當初怎會敗給那個阿華的少年？

  林洛豈不懂青煙心中所想，只是這些事他無法解釋，因為，他自己都不知剛剛那一門手段是如何施展出來的。

  「青煙，你說的芥子須彌是什麼？」林洛又尋問道。

  青煙回復心神，解釋道：「芥子須彌就是神通境強者所擁有的手段，他們可以將一方空間凝縮到一粒塵埃的大小，而裡面的空間，卻又十分的廣大。修為越高，凝聚的空間愈加真實，也愈加堅固。」

  

  聽聞青煙的解釋，林洛向遠處那篇經文看去，只見那篇經文約莫一人的大小，而裡面的黑點密密麻麻，料來就是封印在其中的魔焰蝙蝠。

  自己何時有了這等神通？林洛腦中翻轉，忽地心中一動，想起了那個在自己腦海吟唱的老者。

  那個老者，究竟是誰！

  「孩子，老衲終於見到你了。」忽而，林洛的腦海出現蒼老的聲音。

  「誰？」林洛渾身一個激靈。

  「你怎麼了？」青煙發覺林洛的異樣。

  林洛道：「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青煙怪異地看著林洛，說道：「可能是最近太緊張了吧。」

  說罷，有些擔憂的拉著林洛，隨著猿猴的步伐向前行去。

  密林之中，渾厚的吼聲依舊驚天動地，每一聲吶喊都有天地震懾的威勢。

  身後魔氣的凝聚也愈加堅韌，而且還在向密林中心深入。

  前後都有恐怖的危險，四人仿佛刀尖上跳舞，不知何時，便會步入死亡。

  走了一段時間，那道聲音再次出現：「孩子，我在你的身體裡……」

  「你是誰？」林洛差一點就要喊出來，然而腦海中突然出現的一尊老者影響，令林洛終於沒有喊出來。

  一尊慈眉善目的和尚，與先前施展大悲咒芥子須彌手段的老者一模一樣。

  老者盤膝而作，露出慈祥的笑容：「孩子，你多大啦！」

  林洛帶著疑惑說道：「十四。」

  當然，林洛並沒有說出聲音，而是用神念跟老者交談，除了他二人之外，旁人根本就不知道林洛腦海中多了一個人。

  只是全身心透入腦海與老者交談，林洛對於外物的感官便弱了許多，幸虧有青煙拉著，不然林洛非得撞在樹上不可。

  「好，很好。」老者欣慰一笑，「逆戰身軀，果然強悍，小小十四來歲，便修到如此境界，他日必有一番作為。」

  林洛心潮澎湃，這老者究竟是何人，竟然連自己的體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難道是？

  老者道：「老衲慧空。」

  林洛氣血翻湧，慧空大師為了解救自己，捨身成仁，化解自己的怨氣，將引魂珠的力量壓制，徹底隕落。

  既然徹底隕落，那慧空大師的神魂又如何會出現呢？

  林洛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聽說到對方就是慧空大師，林洛激動不已，「您就是慧空大師？小子林洛，多謝大師慈悲之恩。」

  慧空笑道：「孩子，老衲對你可沒有甚麼恩情，受之有愧！」

  「大師捨棄自我，消解小子體內的戾氣，便是挽救了小子的性命，這份恩情，天大之大，何來受之有愧！」林洛真心道，「只恨小子實力淺薄，至今無法徹底煉化體內的戾氣，辜負了大師的一片美意。」

  老者到是對林洛的話不甚在意：「轉眼雲煙，皆是虛幻。所謂佛也發火，戾氣的存在，自有他的道理，何消你去化解？只要你善加利用，何嘗不是一件美事？」

  林洛是懂非懂，這慧空大師每一句話中都暗藏玄機，以林洛如今的修為，自然不能完全明白。

  沉思一會兒，林洛忽而想起青劍師叔祖不是說慧空大師已經隕落了麼，怎麼又出現了？

  當下冒昧的問了一句：「大師，你復生了麼？」

  慧空道：「老衲已然徹底隕落，何來復生一說？」

  林洛奇道：「徹底隕落？那為何我還能見到大師呢。」

  慧空解釋道：「等你修到神通境你就明白了。」

  看著林洛渴望的神色，慧空又道：「一旦修到神通境，便開始領悟自己的神通，參悟天地規則，神魂可化身無數。一般情況下，就算被擊殺，依靠那些分離出去的神魂，也可復生。但有三種情況就是徹底隕落，無法復生：一是神魂徹底湮滅，沒有一絲殘存。

  「一般來說，神通境的強者各有獨特的手段，很難被神魂湮滅，故而，這樣隕落的神通境大能很少。當然，神通境也有自己的壽元，壽元枯竭，也可以當作神魂湮滅的一種。」

  林洛細細聽著慧空大師的講解，這些在自己以後衝擊神通境的時候，必定有大的作用：「第二種就是神通法則被擊碎，自己的本命法則乃是寄託虛空，很難被對手發現，但是一旦被發現、擊碎，那神通境的強者也就徹底隕落了，沒有任何復生的辦法，就算殘餘的神魂之力足夠強大，也無法再次凝聚，只會慢慢的消散。」

  林洛身子一震，不禁想起鬼垣師尊，鬼垣師尊似乎就是被別人擊碎了本命法則，以至於徹底隕落。

  慧空大師注意到林洛有些異樣，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第三種，就是自我祭獻，將自己的精、氣、神盡數祭戀化為一股力量融入某物的體內，這般，也無法復生……」

  慧空大師看了林洛一眼，沒有說下去，但是林洛懂了，慧空大師乃是祭獻自己，為自己化解戾氣而死，沒有辦法復生了。

  祭獻！神通境的強者威能無窮，因而這種死法死的神通境也是少之又少，除了為凝鍊仙魔塔的祭獻的十八位神通境強者之外，恐怕整個歷史中，都少有神通境的大能祭獻。

  慧空大師不知道林洛心裡想的什麼，慈祥地對林洛說道：「這裡是魔焰密林，由於裡面的魔氣激發，再加上你對大悲咒的領悟愈加深厚，喚醒了老衲留在你體內的一縷精氣神。當這縷精氣神消散的時候，老衲便會徹底消失，連意念都不會存在。」

  「大師，可有辦法保住你的這縷精氣神！」林洛有些焦急道。鬼垣師尊徹底消失了，難道連這個慧空大師也要徹底消失嗎？

  慧空大師的神魂要是一直都沒有出現還好，但是出現了，林洛如何捨棄的了？

  慧空大師笑道：「莫要悲傷，世上沒有永生不死的，死亡，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林洛雙目有些模糊，青煙別過臉，恰好看見一行清淚流出林洛臉頰，連忙伸出白蔥一般的玉手，輕輕替林洛擦拭臉頰的淚水。

  「你怎麼了？」青煙溫柔的聲音在林洛耳旁響起。

  林洛心神沉入腦海，沒有聽到青煙的聲音。

  青煙發現林洛委實怪異，整個人木頭似的，呆呆不已，又問道：「出了事嗎？」

  只可惜林洛心神沉入腦海，根本聽不到青煙的聲音。

  腦海中，慧空雙目睜開，一道如同實質般的光線射出，穿過林洛腦海，射在白頭紅腳的猿猴之上，臉上頓時現出驚恐的神色。

  「是它……」慧空喃喃一句。

  林洛的神魂也是一動，道：「大師，您說甚麼？」

  慧空沉思良久，終於道：「那隻猿猴，擁有大氣運，可收服……」剩下的話，就沒有說了。林洛看出來了，這個佛門高人竟也有著一絲忌憚的顏色。

  看來那個猿猴的身世也非同小可。

  當林洛關注到猿猴的時候，終於聽到青煙的絮絮叨叨：「你怎麼了……呆了麼……醒來啊……」

  「我沒事。」林洛突然說話，把青煙都給嚇了一跳。

  青煙嬌軀一震，粉拳輕輕捶打在林洛身上，叫道：「嚇死我了！」

  林洛呵呵一笑：「這不是沒事嗎？」隨後目光又放在猿猴的身上，觀察良久，出了發現這猿猴極通人性之外，還真的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過林洛對慧空的話深信不疑，連慧空都說這隻猿猴有大氣運，看來日後非同小可。

  正自思量之際，幾人行走的密林彎轉過了平坦的腹地，而是轉而向山岩之中。山岩之中古木依舊蒼翠，只是這份蒼翠影藏在漆黑的魔氣之中，顯得異常詭譎。

  間雜的怪石突兀，遮擋了眾人的腳步。

  那猿猴身形靈活，依舊奔騰若風，而且看那猿猴興高采烈的神情，貌似快要到達地點了。

  林洛、青煙修為高深，也還跟得上來。但是牛哥修煉寂滅煉獄才僅有一月，至今仍是聚靈境第二重的修為，何況背後還背著樹橛，哪裡跟的來？

  「師傅，煙師娘，我們跟不來啦，你們慢點。」牛哥累的渾身是汗，狡黠的喊道。

  非止林洛，就連青煙也愣在那兒了。

  自從林洛教他寂滅煉獄之後，牛哥就被林洛當作師傅一樣的存在，任由林洛如何說，就是不改。林洛沒有辦法，最後只由得牛哥這樣了。可是喊青煙做師娘，這還是第一次。

  「煙師娘、師傅，你們這麼看著我做甚麼？」牛哥怪異的問道。

  林洛的額頭上頓時湧起數道黑線，心道：孽徒，孽徒啊！

  青煙卻是撅著嘴，臉頰一片緋紅，美眸中柔情四溢，說不出來是嗔怪，還是歡喜。但是抓著林洛的玉手，卻是放開了。

  「以後不許……」林洛話還沒說完，便覺得地面劇烈的震動，仿佛地動山搖，有龐然大物破土而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