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演劍

  刷刷，銀白色的長劍翻飛，在斜碎的陽光之下，綻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夢幻之意。

  舞劍的是一個身著淺藍色道袍的青年，青年的旁邊一個十二歲出頭的少年，少年吃力的擺動著一柄半丈長的木劍，隨著青年勾勒挑刺，學習劍術的基本套路。

  「小師弟，你的手在平穩些，這樣刺出去的劍才有準確度。」藍馳指正林洛的錯誤方法道。

  「嗯」。林洛連忙把臂彎放直些，只是木劍沉重，這樣一來，肩膀愈發覺得累。

  練了不多時刻，林洛已是熱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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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師弟，先歇息一下吧。」藍馳看到林洛渾身都被汗水打濕，就勸停了下來，「喝口水在練。」

  林洛放下木劍，走到水壺的放置處，舉起水壺就是大口大口咕嚕的灌了下去，灑落的水珠打在地上，零星的沾濕了周圍一大片。

  「師弟，你『天演心法』的修煉怎樣？」

  林洛喘了一口氣，說道：「已經摸到第一重的竅門了，有時候能夠感受到身體中暖暖的。」

  藍馳立時笑道：「很好，這就是體內開始凝鍊真元，待到你多加打坐，那股熱流便會增強，最後就能結印、御空，成為真正的修仙之人了。」

  看到林洛點頭，藍馳又道：「天演心法乃是我天劍門一切道術法門的根源，你要好好修習，千萬不要因為練劍而耽誤心法的修煉，如若心法修煉不成，那劍術就算在厲害，也只是個空架子。就拿掌教的『救贖之劍』來說。」

  聽到『救贖之劍』四字，林洛的身軀明顯的一震，回思其時寧儒熙施展『救贖之劍』的瀟灑自如，卻威力霸道，簡直莫可抵擋。

  藍馳看到林洛臉色變了，道：「怎麼了？」

  林洛道：「我聽到『救贖之劍』這個名字，覺得好厲害。當時我親眼見到一群黑衣魔鬼被掌門用這一招打退了。」

  藍馳呵呵笑道：「那是自然，掌教一身『救贖之劍』威震天下，區區妖道，豈能抵擋掌教一劍。」

  誇誇而談一會兒，藍馳又道：「雖說掌教一身劍術通玄，但若非掌教修煉天演心法，真元雄厚，已然突破到法體境第三重，那『救贖之劍』也只是個空架子，傷不了人的。」

  林洛奇道：「二師兄，掌門那麼厲害，也才法體境第三重麼？」

  藍馳道：「當世修者，神通境的不足一手之數，法體境第三重已經很厲害啦。」

  「哦」，林洛點了點頭，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那個時候，也是有個青衣老道同樣施展『救贖之劍』，不過看威力，似乎比掌門還要厲害，不知道那兩個鬥法的修者是不是神通境強者。心中暗道：「我一定會成為神通境強者，甚至，成就仙命。」

  二人歇息一會兒，藍馳又教導林洛基本劍術，至於天演心法的修煉，也是時時指點，步步教導，避免林洛走入彎道。

  從時間上算來，今天林洛正式修行剛好滿一個月。這時林洛已非當初懵懂孩童，對於劍術的領悟，已有不低的造詣，而且真元的凝鍊，已經初步成形，隨時都要踏入聚靈境第一重，到時就真正的成為修仙之人了。

  經過一個月的接觸，林洛與四位師兄、劍琳兒師姐也熟絡許多，除了四師兄有時候犯渾，眾人都很歡喜這個聰慧的小師弟，時不時也曾指點他。

  又是一個月的早飯時分，劍玄、柔懷蝶難得出來吃早餐，林洛乘機羞澀的宣布自己踏入聚靈境第一重，只把柔懷蝶樂的合不攏嘴。

  「老五，你真的、確定麼？」柔懷蝶溫柔的問道。

  林洛點了點頭。

  柔懷蝶呵呵笑道：「很好，境界上的突破最是艱難，雖說聚靈境第一重的突破十分簡單，稍微有點資質的人一年之內都能突破，但你兩個月能夠突破，實在是難得。」

  劍玄上人也難得露出一縷笑容。

  劍琳兒呼啦啦的叫道：「小師弟，不錯嘛，有師姐的天賦哦。」一對玉臂擺在林洛肩上，露出華麗麗的笑容，只把林洛看的化了一般。

  林洛心中噗通噗通跳個不停，臉上沒來由的紅了。

  看到林洛痴傻的模樣，劍琳兒呵呵大笑。

  「琳兒，不許欺負師弟。」柔懷蝶柔聲罵道。

  劍琳兒嘴一厥，道：「我哪有欺負小師弟。」身子一飄，躲在柔懷蝶懷中撒嬌去了。

  大師兄林興峰也說話了：「我記得當年被師傅帶回山上，由師傅親身教導，也花了四個月的功夫，才踏入聚靈境第一重，那時候還記得師傅狠狠誇了我一頓呢？哪知道小師弟卻更厲害，才兩個月，就自行領悟到聚靈境第一重了。」

  林洛忙道：「若非幾位師兄的指點，我哪能輕易突破？」

  「資質雖重要，勤奮也必不可少。」劍玄手一揮，道：「好了，吃飯。」

  吃過早飯後，劍玄上人又道：「老五，好好修煉，什麼時候到了聚靈境第二重，為師就什麼時候親身指點你。」

  林洛滿臉喜容，重重嗯了一聲，道：「請師傅放心，徒兒定持之以恆，儘快到達聚靈境第二重。」

  劍玄嗯了一聲，背負雙手，踱進後堂。

  柔懷蝶摸摸林洛後腦，道：「老五，好好努力。」

  「是，師娘。」

  修煉至今，林洛業已知曉，聚靈境第一重、第二重比較容易，一般的修者花個五六年便能達到；而第三重能夠御物、御劍飛行，催動法寶,才是真正的分水嶺，資質稍微差些的便要花個三五十年，也不見得能夠突破，大多數人一生便止境於此。至於法體境，那更是修者的一道天塹，便是天劍門這等正道第一流的大派，全派上下數千修者，個個都是萬里挑一的天才，也不過僅有三十餘人修到法體境，可想而知，修到法體境的艱難……

  收拾完畢，林洛又和藍馳來到練劍的地方。

  「師弟，接劍。」藍馳口訣一捏，渾身散發出一陣冰魄藍光，一柄銀白長劍在他體表飛旋，只見藍馳手指一點，冰魄劍向林洛飛去。

  林洛身子一扭，避開劍鋒，順手抓住劍柄，不過劍勢太快，林洛跟著滑了幾步，方才停下。

  握著冰魄劍的劍柄，手心感受到陣陣的寒意，只覺得體內都結了一層冰沫。林洛連忙運轉天演心法，體內真元流轉，勉強阻擋冰魄劍的寒意。

  「師弟，你既已修到聚靈境的第一重，便可抵擋冰魄劍的寒意，今天你就用冰魄劍來與師兄對招。」藍馳身子翩飛，抽出擦在草地中的木劍，手捏劍訣，木劍飛旋環轉，盡顯輕靈之感。

  『天劍九訣』第一訣：畫風，劍走輕靈。看那藍馳施展一柄千年鐵木打制的沉重木劍，卻依然柔若無風，果然暗含畫風之意。

  「師弟，我把劍意壓制到畫風境，看看你能否抵擋。」

  說罷，藍馳身子一飄，如同風中枯葉飄擺不定，木劍也似搖搖晃晃，拿捏不穩似的。

  林洛自然知曉，二師兄這一劍取風之軌跡，讓對手琢磨不到他出劍的軌跡，好擊敗對手。不過林洛跟隨藍馳學劍兩月，自然有了一些根底。

  深吸了一口氣，林洛握著冰魄劍轉了半個圓，一縷冰魄的顏色立時形成一個半圓，林洛身子隨著半圓遊走。

  兩人劍尖偏勢一碰，木劍立時劍身貼在冰魄劍之上，避免為冰魄劍劍鋒傷損。

  林洛卻是回身一旋，寶劍拉開，一縷藍色的劍芒隱隱散發，竟然在木劍的劍身凝結一層細小的冰粒。

  「這點寒意可侵襲不到為兄。」

  藍馳順勢前飄，木劍緊貼冰魄劍，分毫不曾放鬆。

  林洛手握寶劍，卻被二師兄劍招緊咬，完全施展不開，心急之下，運上體內微弱的真元，震開木劍。

  當的一下，木劍果然被震開。

  不過，藍馳身子前傾，仿佛一瞬間滑到林洛面前，劍柄直接打在林洛胸口。

  林洛受了這一擊，不由自主的後退，幸虧藍馳這一擊沒有用上真元，否則以藍馳的身後道行，只這一招，便足以要掉林洛半條小命。

  深吸了半口氣，林洛道：「二師兄，再來。」

  藍馳道：「好。」

  兩人再次都在一起，只見銀白色的長劍和一柄木劍貼在一起，仿佛舞劍一般，姿態優美，如風之輕靈，時而幾片樹葉飄下，盪在二人的劍勢中，被二劍攪得盤旋飛舞，直如花蝶一般。

  霍拉一聲，古木上方，忽地拉開一道匹練，數道白色的光芒竟爾滑來。

  「劍氣好強，師弟停手，有人來啦。」藍馳說道，木劍一震，盪開林洛劍勢。

  林洛、藍馳看向天空，收劍而立。

  須臾之間，便有三道人影下來，正好落在林洛師兄弟的面前。

  看著最當先的一人，林洛怔了怔，臉色微微有些變化。

  當先一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在『天演殿』中，想要殺死林洛的周雲。

  跟在周雲身後的是兩個穿著道袍的男子，一個少年模樣，一個中年模樣。

  那周雲看見林洛，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一般，背後背負的長劍也是錚然作響，散發出凜然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