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挑釁

  「這是好事，應該欣喜才對，怎麼反倒愁眉苦臉的？」葉飛塵十分不解。

  「可是七葉血參……」木頭肉痛道：「浪費那麼多，根本吸收不了，想到，我一口就吞了一千貢獻值，心痛啊。」

  葉飛塵無語，輕輕搖頭，淡聲道：「收拾下，我們回去吧。」

  抱怨片刻，木頭心裡才好受些，重新露出了笑容，高興說道：「葉子，你看，我挖了二十株一品靈草，不僅可以完成任務，而且還有餘換貢獻值。」

  「走。」葉飛塵點頭，與木頭向山谷外掠去。

  突然，木頭止步，驚聲道：「葉子，那兩隻虎豹還沒有處理。」

  

  「不要管了，拿回去，太過招搖，反受其害。」葉飛塵頭也不回，繼續掠行。

  「暴殄天物……」猶豫了下，木頭跺腳，依依不捨的縱身隨行。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消失在谷外，小山谷恢復了平靜，留下濃郁的血腥氣息盤旋繚繞。

  不久之後，一道青光在空中閃過，虎豹洞前，憑空出現兩人。

  「朱明，看下，怎麼回事？」說話的是個年輕人，氣度非凡，一雙眼睛卻飽含蒼桑之感，隨意看了眼山谷，注意到虎豹與朱亮等人的屍體，微微皺眉，也沒有放在心上，打發隨從查探情況之後，徑直走近洞口旁邊的崖壁，身體泛起如水般的波紋，直接融入其中。

  朱明應聲，一個箭步，殘影消失，已經來到朱亮屍體之前，低頭端詳，過了良久，才抬起頭來，眼睛泛紅，冷若冰霜。

  「蠢，蠢得無藥可救，一點小事也辦不好，簡直比豬還蠢，白浪費了兩張符籙，不過……」朱明在心中破口大罵，咬牙切齒，雙手緊握拳頭，青筋迸出，眼睛透出寒冷光芒，聲音微弱，只有自己可聽：「兄弟，你放心，殺你之人，不論是誰，我都要把他揪出來，挫骨揚灰，碎屍萬段，以慰你泉下之靈。」

  也沒過多久，年輕人由崖壁之中走出來了，淡聲問道：「朱明，探清楚了吧？」

  「回主人，不過是幾個雜役，誤闖進谷中，估計是由於分贓不均，自相殘殺。」朱明恭敬說道，這也是事實。

  「哦。」年輕人懶洋洋道：「弱肉強食，自然之理，技不如人，死了也乾脆。」

  「主人言之甚是。」朱明深以為然。

  「不過……」年輕人若有所思道：「既然能進瘴氣林，怎麼會對這些垃圾感興趣，奇怪。」

  朱明低頭，心弦緊繃如弓，然而表情卻如常。

  「算了，可能是巧合。」年輕人皺眉說道：「不想引人注目，才捉了兩隻畜生掩護，現在看來，人算不如天算啊。」

  「主人，從血跡來看，發現此地的人，應該沒有走遠，不如讓小的……」朱明抬頭，眼睛射出冰冷的殺氣。

  「正事要緊。」年輕人輕瞥示意。

  朱明如浸冰窖，渾身透寒，卻不敢違背年輕人的意思，猶如臨刑前的囚徒，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向崖壁走去……

  一番激戰，再到療傷打坐，出了瘴氣林，已然是黃昏時刻，朵朵殘雲如峰似巒，一道道金光穿雲破霧，直瀉人間，將飛瀑谷染成了橘黃顏色，說不出的溫馨雅致。

  木頭仰望天空，情不自禁感嘆道：「真美。」

  「夜幕臨近，天黑之前，趕不回營地，必死無疑。」葉飛塵沒有那麼感慨，提醒了句，便朝飛瀑谷外急掠而去。

  「等我。」木頭驚醒，連忙追去。

  兩人掠飛，到了山谷出口，倏地，一道亮光閃過，一柄長劍釘在亂石之上。

  「止步，兩株靈藥，或者兩百株藥村。」人未見，聲音飄忽傳來。

  葉飛塵微微皺眉，心中不喜，木頭已經自覺伸手進竹簍之中，拿出兩株一品靈藥，輕輕放在中間的石頭上。

  「葉子，我們走吧。」木頭小聲說道。

  葉飛塵點頭，也不願意節外生枝，就要舉步而去之時，忽忽幾聲，又有人來了。

  七八個人，為首的是名身材魁梧的大漢，身穿無袖衣衫，胳膊粗壯，肌肉發達，油亮發光，眼中閃爍著絲絲冷光，一看就知道，不怎麼好招惹的狠人。

  一組組長張岳，朱亮的對頭，凡塵境四層修為，葉飛塵腦中浮現記憶，然而，來到此地，卻仍然遵守規矩，奉上與人數相對的靈藥。

  看了眼，葉飛塵也不打算與此人有什麼牽扯，叫上木頭，轉身離去。

  「等等……」

  陰冷的聲音傳來，葉飛塵置若罔聞，繼續走路，不過木頭卻不由自主的放慢腳步，可是發現葉飛塵並沒有停下，又匆匆跟上。

  驀地，一道人影輕閃起落，一人躍步掠在葉飛塵與木頭的前面，伸手攔路，面色不善道：「小子，連我們老大的話，也沒有聽到，耳朵聾了。」

  「好狗不擋路。」葉飛塵皺眉道：「滾開。」

  「你……小子，找死。」那人勃然大怒，騰空而起，拳頭呼嘯而來，地上的灰塵飛揚，引起空氣震動，籠罩一丈方圓，如狂風暴雨，直撲葉飛塵而去。

  「蓬，蓬。」一聲撼人心弦的沉悶掌擊聲，驀地暴響而起，緊接著一陣淒絕恐怖的慘號聲同時高亢入空，尖銳地直刺人心。

  塵埃散盡，只見出拳之人，竟然被轟得彈身空中，若蝦弓般騰飛數丈之遙，重重地摔落草叢之中，大口吐血，顯然傷得不輕。

  「蜉螻撼樹，不自量力。」葉飛塵淡聲道。

  張岳驟然眯起，掠過一絲冷厲，伸手阻止旁邊幾個盛怒之下，蠢蠢欲動的手下，逐字道：「凡塵境第四層。」

  「不錯。」葉飛塵淡然，目光直視張岳，冷聲道：「可惜，你的手下，眼睛瞎了，惹了不該惹的人，我替你管教了，不用道謝。」

  好囂張，張岳怒極而笑，凝聚渾身功力，空氣中，頓時充滿森然的肅殺之氣。葉飛塵靜立，不動如山，真氣急速運轉，暗暗凝於掌中，衣袂無風自動，渾身散發著凜然的威嚴。

  兩人氣勢磅礴，氣場發揮到極致，相互碰撞，發出噝噝的聲音，旁人受到影響，情不自禁退開數丈之外，靜觀其變。

  「砰，砰，砰。」

  陡然，兩道殘影在空中交叉掠過，氣勁撞擊，蓬蓬震響，密如排炮，驟似急雨，倏起乍落，數丈之內，仿佛颳起了龍捲風，一時之間飛沙走石，遮空蔽日。

  「小子，朱亮何在？」張岳問道，然而雙眼卻閃過一片殘酷之殺機，旋身揮臂摜拳而出，毫無留情之意。

  一拳轟出，雷霆萬鈞之勢，猶如流星貫月，空氣仿佛已經凝結成團，充塞著尖銳刺耳的呼嘯，雷聲隱約轟鳴，似有若無的迴蕩。

  「死了。」葉飛塵說道，整個人化成了殘影，在亂石中輕點，繞行到張岳的身後，凌空一腳，猶如閃電，帶著螺旋的氣勁，奔襲而去。

  「轟隆！」

  張岳急退，葉飛塵一腿踢在堅硬的花崗岩上，石頭立即化成了粉碎，一番試探，兩人平分秋色，表面上，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你殺的？」張岳臉色陰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與朱亮的交情非常深厚。

  然而，葉飛塵卻清楚，兩人卻是恨不能親手殺死對方的敵人，抬頭看著已有幾分陰暗的天空，葉飛塵點頭承認，淡聲道：「沒錯，怎樣，你還要為他報仇不成？」

  「屁。」張岳冷笑道：「死了更好，不然，我遲早捏死他，這麼說來，你以後，就是二組的組長了？」

  「明知故問。」葉飛塵挑眉道：「怎麼，覺得我沒有資格勝任？」

  「太陽下山了，夜路不好走，小心點。」張岳答非所問，招手道：「兄弟們，我們走。」

  扶起受傷之人，在張岳的帶領下，一幫人揚長而去。

  木頭急忙上來，關切道：「葉子，你……」

  「沒事。」葉飛塵若有所思，冷冷看著張岳等人的身影，輕聲道：「他還奈何不了我。」

  「葉子，你又突破了。」木頭驚喜，又有點擔憂道：「葉子，你剛才為什麼要招惹那些人，他們人多勢眾……」

  「木頭，你要記住，弱肉強食，拳頭硬才是道理。」葉飛塵鄭重道：「人善被人欺，只要有任何的軟弱退縮，他們就會步步緊逼，不會給你留下任何餘地。」

  「明白了。」木頭沉默良久，眼睛露出了堅毅之色。

  葉飛塵欣慰點頭，十分清楚，木頭的性格，並不是平時表現的那麼懦弱，只不過太過依賴自己而已，受到點撥之後，肯定明白自強不息的道理。

  「我們也回去吧。」葉飛塵掠身急行。

  「不能成為累贅。」木頭輕輕握拳，腳步一點，騰空而去。

  片刻，金烏墜落，天地陷入昏暗之中，夜幕下的連雲山脈，更加危險四伏，各種凶獸，甚至妖獸，喜歡在夜間出來活動，要是不慎遇上了，肯定不能全身而退。

  幸好，離營地只有二三餘里，附近的凶獸妖獸，知道營地的實力，不敢隨意招惹，只要沒事，不會在附近出現的，基本不用擔心，出現什麼危險。

  然而，世事沒有絕對，總有例外的時候。

  一陣狼群的低嗥咆哮聲，隨風隱隱傳入了二人的耳里，葉飛塵臉色輕變，急停下來，沉聲說道：「木頭，小心。」

  「難道是鐵背狼。」木頭皺眉道，顯然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