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皇家的顏面

  「為什麼？」

  姜珠兒很不甘心地問道。

  她明明已經很認真在推斷了，怎麼還是存在邏輯漏洞呢？

  於是她急著想要聽一聽狄仁傑的看法，這樣就能知道自己到底哪裡漏算了。

  狄仁傑眯起雙眼，饒有興致地對姜珠兒說，「姜小姐才思敏捷，你若是對案情推理方面的事感興趣，那我們以後可以多多交流。」

  「那太好了，就請狄先生快告訴我，為什麼說皇子們缺乏動機呢？」

  「其實這件事無論跟魏王還是蜀王有關聯，他們都缺乏足夠的動機這樣做。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件事太大了，大到就連他們的皇子身份都接不住。」

  狄仁傑開始侃侃而談，「要知道那塊太湖石是準備進獻給皇上的，如果東窗事發查到他們頭上，那可是欺君大罪，有誰敢冒這樣的風險來構陷晉王？

  只要假石送到皇上面前，宮中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其中不乏見多識廣，眼力毒辣的能人，石頭的真偽幾乎頃刻間就能被辨別出來。

  

  到了那個時候，就免不了會層層追查下去，他們能保證自己可以撇得一乾二淨？」

  姜珠兒思索了一會兒，發現狄仁傑的推論十分縝密，自己之前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一點，看來要想在這兩人面前顯露一手，自己還差得遠呢！

  「珠兒，你試想一下，如果這件事得逞，魏王或是蜀王他們能夠得到什麼好處呢？」

  李恪加入了進來，並且拋出這個問題給姜珠兒，後者決心好好回答，務必要考慮得更加周全。

  她認真想了又想，然後才開口回答：「聽說皇上跟皇后感情深厚，晉王又是他們的幼子，我想皇上大概不會重罰，或許只是訓斥一番再罰禁足之類的小懲小戒，不會有什麼大事。」

  「再嚴重些，那也無非是離開長安前往封地。」

  李恪和狄仁傑同時點點頭，這次姜珠兒說的沒錯。

  「既然最終結果也不過是讓晉王離開長安，他們就沒有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大費周章了，風險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只有愚蠢的人才會幹出這種事。」

  「嗯，我明白了。」

  姜珠兒轉念一想，既然幕後始作俑者不可能是皇子，那麼究竟又會是誰在坑害晉王呢？

  難道那個人跟晉王之間有什麼私人恩怨？

  關於這個問題，那就只能等到調查之後才能確認了，李恪心中早就有了調查這件事的合適人選，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狄仁傑看到李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馬上主動請纓道：「殿下放心，這件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

  「有老狄出馬，我十萬個放心。」

  轉過天來，幾名大臣入宮覲見，他們的目的還是要彈劾吳王，這件事現在成了他們不依不饒始終緊咬不放的頭等大事。

  李世民對這件事早就已經厭煩了，但他是肯虛心納諫的千古明君，背上了這麼一個偶像包袱，讓他不能夠拒絕這些人，至少他都得耐心聽完人家的意見。

  以刑部尚書劉德威為首的幾人，來到李世民面前，開門見山地聊起了吳王在隴西涉嫌殺害吏部侍郎閆裴的案子。

  「等一下。」

  李世民直接打斷正要開口的劉德威，並問道：「這件事你們刑部還沒有定論嗎？你們既然要參吳王，就得拿出真憑實據，朕難道要聽信你們一面之詞？」

  劉德威想了想說：「陛下，人證物證都在隴西，請陛下恩准我們派人去徹查，相信一定能夠找到。」

  「人家吳王早就把那封萬民血書拿出來了，幾乎所有成州百姓都替他作證，閆裴的死跟他無關，難道你們認為是吳王唆使當地百姓殺了閆裴？」

  「回陛下，成州是吳王的封地，他在自己的地盤上幾乎可以說是隻手遮天，要想煽動民眾想必也不是難事。」

  李世民發出一聲冷笑，驚得劉德威等人陡然一跳。

  「既然你們都說吳王在成州隻手遮天，那麼你們派人去追查他殺害閆裴的罪證，那能有結果嗎？」

  「額，這......」

  李世民一針見血，並當即拍案而定地說：「這個閆裴還有他們閆家的事，朕已經聽說了，沒想到這麼多年來閆家幹過如此多傷天害理的事。」

  「如今閆家走到這一步，那也是咎由自取。朕決意已定，命大理寺嚴審閆家上下，決不姑息任何一人。」

  「另外，所有人都不可再提吳王與閆裴之事，否則朕就要嚴懲不貸了！」

  簡短的幾句話，李世民就直接將劉德威等人準備好的說詞統統給堵了回去，這些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意識到繼續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下去，將不會得到他們想要的結果。

  但這件事雖然過去了，劉德威卻不打算就這樣作罷，他靈機一動又想到了另一件可以攻擊吳王的事。

  「陛下，臣還有另外一件事啟奏。」

  李世民問他，「還是跟吳王有關？」

  「是，殿下。臣聽說最近長安城內開起了一家名為『怡園』的青樓，幕後的老闆正是吳王。」

  「青樓？劉德威，你的意思是朕的兒子在長安城開青樓？」

  李世民目光矍鑠，對這個指控表現出格外的嚴肅，畢竟如此有傷風化的事情不該和皇家扯上關係。

  「千真萬確啊，陛下，先前長孫大人就曾暗訪過這個怡園，還意外撞見了他家公子長孫沖，如此風月場所禍患無窮啊，陛下！」

  其餘幾名大臣們，也跟著劉德威一起附和道。

  李世民掃視了這幾人一眼，同時問他們說：「朕不得不提醒你們，這件事關係到皇家的顏面，你們不可信口胡謅。」

  「劉大人，黃大人，李大人，你們說怡園是青樓，那麼你們是去過幾次了？」

  這話問的劉德威等人齊齊跪在地上，急忙澄清道：「陛下，我等終日醉心於國事，又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絕不敢去那種地方尋歡作樂！」

  「請陛下明察！」

  李世民不冷不淡地說了句，「凡事要講證據，朕的大臣們什麼時候都成了空口白話的口舌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