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死了骨灰都是粉的
2024-06-15 05:15:43
作者: 香酥梨
聽朱妍說完。
司徒珍珠陷入了沉默。
「你回去吧。」片刻後,司徒珍珠才開口,「我想自己靜一靜。」
朱妍點點頭。
想說點什麼,不過司徒珍珠很快就走了。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
心裡很明白司徒珍珠的難以抉擇。
盛嘉禾和盛舒禾太像盛裕諍了。
之前朱妍也大概聽司徒珍珠提及過,她曾經向盛嘉禾求救過的事情。
這兩個孩子都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被父親囚禁起來的。
小的時候就不說了。
可他們長大之後,依舊沒對外幫司徒珍珠求救過。
這始終讓司徒珍珠耿耿於懷。
說句難聽,但現實的。
盛裕諍的這三個孩子,是司徒珍珠過往二十年屈辱的證據,是盛裕諍的傷害她的罪證。
眼下,盛裕諍死了。
她恢復了自由身,回到了父親身邊,還有和丈夫的女兒陪伴。
擺在她面前的是兩個抉擇。
保持現狀,不理會盛嘉禾和盛舒禾,和過去徹底的切割。
放下過去,承擔起作為母親的責任,接納盛嘉禾和盛舒禾,但只要見到他們,過去的痛苦就會隨時刺傷現在的自己。
並且。
司徒珍珠始終認為。
如果接納了盛嘉禾和盛舒禾,就是對過去那二十年的自己的背叛。
朱妍看著司徒珍珠走過拐角不見蹤影。
輕輕嘆了一口氣。
正準備回去,司徒正就拄著拐杖出了來。
「你媽媽生氣了?」司徒正有些忐忑的問。
朱妍搖搖頭,抿了抿唇說:「其實不用咱們說,這件事本來就是埋藏在媽媽心裡的難以抉擇。」
司徒正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事兒以後咱不提了,我也收起那點憐憫的心,沒有什麼比讓你媽媽每天開心快樂來得好……我只能說一切都怪盛裕諍,也怪他們的命不好!」
朱妍輕應了一聲。
「好了,進去吧,外頭怪冷的。」司徒正恢復了往日裡的慈愛模樣。
「嗯。」朱妍點點頭。
司徒正隨後長吁短嘆的,拄著拐杖離開了。
朱妍轉身回到屋裡。
葉知行坐在沙發上,仰頭看著她走過來。
「真難。」朱妍在他身邊坐下來,由衷的感慨一句。
老實說。
朱妍覺得自己的心腸已經足夠的硬了。
哪怕是對自己曾經視作為親媽的徐雪,在她三番兩次的偏向趙瑜兒之後,她也能狠心乾脆利落的一刀兩斷。
可,換位思考。
如果現在她是司徒珍珠,在面對無所依,還因為盛裕諍四面楚歌的盛嘉禾和盛舒禾,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選擇。
「沈諳開始動手了,要對盛裕諍子女下手的人,怕是就無暇顧及了。」葉知行握住朱妍的手,「他們沒有大家預設中的那樣不安全。」
「道理是這樣的道理,可情理上就說不清了。」朱妍搖搖頭,「算了,讓媽媽去想吧,到底是她的人生、她的孩子。」
如果讓朱妍替司徒珍珠來選。
她可憐盛嘉禾和盛舒禾,但不會讓他們來司徒珍珠的身邊,她會選擇在他們完成學業獨立之前,給予生活幫的幫助。
「好。」葉知行點點頭。
*
司徒老宅這邊,因為盛嘉禾和盛舒禾兄妹兩個的去留問題,各自神傷的時候。
盛嘉禾和盛舒禾,帶著小今禾。
已經到了港城,在一艘輪渡上了。
三個孩子回到港城,就都換了一身肅殺的黑衣,胳膊上綁了黑色的布。
盛裕諍在港城這邊,還留著一些衷心的人。
由於並不處在盛裕諍核心領域,所以這次清繳,這些人並沒有被抓。
他們幫著盛嘉禾兄妹三人,在當地請了個法師,一起上了輪渡。
到了盛舒禾查到的海域之後。
輪渡停了下來。
今天雖然冷,但海面上卻沒什麼風。
法師站在邊上,念著超度的經文。
一直沒怎麼哭的盛舒禾,盯著盛裕諍的骨灰盒。
腦海中,浮現出了一些,盛裕諍對她少有的慈愛時刻。
盛舒禾的眼淚,一下就決堤了。
見姐姐哭了,今禾小嘴一撇,抱著盛舒禾的腿,也開始抽泣起來。
反倒是嘉禾。
他消瘦的身體,挺得筆直。
看著廣闊的海。
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誰也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麼。
法師走完流程。
盛嘉禾打開了骨灰罈。
戴上手套之後,親手把父親的骨灰撒進了海水中。
因為是中毒的緣故。
盛裕諍的骨灰顏色很怪,偏粉。
等撒完骨灰。
盛舒禾哭得眼睛腫得跟核桃似得,嗓子也有些啞。
因為是包的輪渡。
客艙里就他們兄妹仨。
盛舒禾坐在那裡,抱著哭累了,在她懷裡睡著的今禾。
今禾哭得太狠了。
睡著了,在睡夢中都在抽泣。
盛嘉禾去船上的自助售賣機上,買了兩罐熱牛奶過來。
「你看到了麼?」盛舒禾沙啞著嗓子問。
「什麼?」盛嘉禾不解的看向妹妹,心裡想著等下了船,得去買潤喉糖和胖大海給妹妹吃。
「粉色的。」盛舒禾回答。
盛嘉禾立馬意識到,盛舒禾說的是盛裕諍的骨灰顏色。
「嗯。」他點頭。
「生前是個瘋子戀愛腦,死了骨灰都是粉的。」盛舒禾語氣嘲諷。
盛嘉禾打開牛奶的拉環,插入習慣送到盛舒禾嘴邊給她喝。
盛舒禾一口氣喝了半罐。
然後就聽盛嘉禾說:「那是因為中毒。」
盛舒禾翻了個白眼。
她當然知道。
開嘲諷罷了。
「他怎麼辦?」盛舒禾示意了一下,在她懷裡,睡著了也很委屈的弟弟。
「我們從帝都走。」盛嘉禾平靜的回答道,「會有人來接他的。」
「是啊,被扔掉的只有我們,自然會有人來接他。」盛舒禾又陰陽怪氣了一句。
盛嘉禾抬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我說錯了麼?」盛舒禾問。
「沒有。」盛嘉禾搖頭,然後坐正不往下繼續說了。
後背的傷已經基本痊癒了。
也不知道是坐太長時間的飛機,還是這幾天傷心過度了。
此刻他覺得後背在隱隱作痛。
輪渡回到碼頭。
今禾被盛舒禾搖醒。
「今禾,這會兒有些晚了,哥哥累了,我明天送你回帝都好不好?」盛嘉禾溫和的問今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