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徐府的底蘊

  「哥哥。」徐東剛剛將水牛栓在門口的大樹旁，就聽一個女娃的聲音傳來，回頭一看，爺爺家的門口站著自己的妹妹和弟弟。

  「南南，小北。」徐東高興的跑過去牽起小北的手。

  妹妹徐南，今年五歲，弟弟徐北，今年剛滿兩歲，徐南本是雙胞胎，出生的時候，另外一個夭折了，現在都住在爺爺家。

  「南南，爺爺奶奶在家不？」三人牽著手向屋裡走去。

  「奶奶和姐姐在家，爺爺去地里還沒回，哥哥怎麼把牛牛牽到這裡來啦？」徐南忽閃著大眼睛問道。

  「東子來啦，去洗洗手，晚上在這裡吃飯。」徐東正要說話就看見堂姐李梅從廚房出來了。

  「梅姐，我不吃，我來找順哥。」

  「哦，他們在田裡插秧還沒回呢，你們去堂屋陪奶奶吧，我在做飯，爺爺他們就快回來了。」李梅說完又進了廚房。

  

  這裡是亞熱帶季風氣候，主產水稻，一年熟三季，現在正是插第二季水稻的季節。李家兄弟三人一共只有十畝水田，由於產量低，人口多，除去賦稅，剩下的只能夠溫飽，日子都過得很苦，碰上乾旱、水澇或者生病等天災人禍，就更難了。

  徐東家雖然是徐家的奴僕，可大戶人家，一日三餐和每個月的月例都有保障，相對比起來，這方面要比他們好得多，由於徐祥的月例錢都交給了爺爺奶奶，所以老大李福家要過得寬鬆一些，徐祥是徐府的三等家丁，每個月只有六百文銅錢，可這也比三個哥哥強多了，要知道，李福農閒的時候去縣城碼頭做短工，累死累活一個月也只有五百文，而徐東的娘親邱氏是徐府的一等丫鬟，月例有一兩半銀子，也就是一千五百文，因此也給三個哥哥貼補了不少,不過就算徐家給再多的錢，徐東覺得還是自由重要。

  「奶奶。」徐東進了堂屋就喊。

  「呦，東子來啦，你可好幾天沒來看奶奶了。」李王氏是個慈祥的老太婆，五十來歲，正在納鞋底。

  「奶奶，這幾天大水牛要生寶寶了，管家要我盯緊了，所以沒來，奶奶，告訴你個好消息，順哥挖的陷進里又掉進去一頭獾子，可肥了，我弄不起來，我來叫順哥明天一早去拖到城裡賣了，能值不少錢呢。」徐東知道這幾天正是農忙季節，李順現在也是家裡的勞力，沒特殊情況大伯不會讓他出去，只能撒謊了。

  「什麼？獾子？真的假的？」奶奶還沒說話，門外傳來大伯李福的聲音。

  進門來的有三個人，爺爺李進，大伯李福，堂哥李順，李進五十多歲，身體很硬朗，李福四十不到，常年勞作皮膚很黑，李順這兩年和徐東一起訓練，長得虎背熊腰，成大人了。

  「爺爺，大伯，順哥，」三個孩子異口同聲。

  「是的呢，可肥了。」徐東繼續說道。

  「太好了，順子，明天起早些，把獾子拉到城裡賣了，買點豬肉回來加個餐，好久沒見葷腥了，幾個孩子都瘦了。」李進高興的說道。

  「好的，爺爺，那田地插秧就辛苦你們了。」李順也很高興，實在不喜歡干農活，累死不說還沒多少收入，打一頭野豬或獾子能頂幾個月。

  「爺爺，大伯，大水牛還在外面，回去晚了，管家又要罵人，我就回去了。」徐東說著話偷偷的給李順眨了眨眼睛。

  李順很聰明：「天馬上黑了，我送東子回去。」

  「去吧，去吧。」李進抱起徐北點了點頭。

  李順和徐東走到門外，牽了水牛向徐府走去。

  李家村在徐府的西面，都在金沙河堤邊，相隔不過半里。

  「順哥，想不想學武功？」一出李家村徐東對李順說道。

  「學武功?我這不是和你一起在練嗎，而且還很厲害，現在咱村里沒人是我的對手。」李順臉上顯出驕傲的神態。

  「切，我們這那叫武功啊，真正的武功可以飛檐走壁，拳打猛虎，我今天親眼見到有人從金沙河上飛過去了你信嗎？」

  「不信，金沙河那麼寬，除非是神仙才能飛過去。」

  「是真的，渡口的老伯也看見了，不信你明天去問他。」

  「好，明天拉獾子我就問他。」李順其實也還是個大孩子。

  「順哥，其實我是騙爺爺他們的，根本就沒有獾子。」徐東有點難為情。

  「啥，沒有獾子，為什麼騙我們呀東子？」李順有點生氣了。

  徐東望四周看了看說道：「哥，我今天在山上救了個人，很厲害，他就能飛過金沙河，不過現在受傷了，需要人照顧，我太小，照顧不了，所以找你來幫忙，等他好了我們就找他拜師，要是成了，你以後就是高手了，可以出門參軍，走鏢，行俠仗義做大俠。」

  「真的呀，那他要是好了不收我們怎麼辦？」李順被徐東說動了，能闖蕩江湖，行俠仗義是每個年輕人的夢想。

  「實在不收，只能當我們做了好事唄，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吧。」

  「這到也是，」

  「哥，你同意了？太好了。」

  「好什麼呀，去照顧那個人沒問題，可沒有獾子怎麼回去交差呀。」李順彈指敲了一下徐東的腦袋。

  「咳，這有什麼難的，哥，你看這是什麼？」徐東掏出銀錠在李順面前一晃。

  李順大吃一驚：「東子，你怎麼有這麼多銀子，哪裡來的？」

  「就是那個人給的呀，所以只要照顧好他，他肯定會收我們的。」

  李順想了想說：「好，我聽你的，你說怎麼做？」

  徐東將銀錠塞給李順：「明天一早你推個獨輪車上城裡買些米麵，油鹽、鍋碗瓢盆，菜刀斧子，兩床被子，還有一壇酒，一個熬藥的罐子，三付退燒的藥，我吃完早飯在河邊等你。」

  「好，我明天一早上街。」李順揣著銀錠就回去了。

  去牛棚栓好牛，徐東回到徐府下人居住區域的家裡，見爹娘都沒回，就朝廚房方向走去。

  徐府占地面積很大，足有一百多畝，坐北朝南，分三個區域，最西邊是主家的府邸，中間是下人居住的房舍，靠東邊是加工茶葉的作坊。

  徐家是安南縣最大的茶商，家主徐正奎，不但自家擁有上千畝的茶園，還收購當地茶農的茶葉加工，同時還經營藥材生意。

  安南隸屬大夏朝南雲郡安陽府管轄，四面環山，縱貫大夏朝的南倉江流經安南縣城後再過一百多里進入南海，氣候濕潤，全年無霜，主產茶葉、藥材、木材和水稻，陸路交通閉塞，但水運發達，北通京都夏城，南達南海，海船可抵達縣城碼頭，是大夏朝重要的物資轉運集散地，李家村旁邊的金沙河是南倉江的一條支流。

  徐府看起來如此大的產業，實際上安南徐家只是京都徐家的一個分支，京都徐家是大夏四大門閥之一，傳承千年，不管皇權如何更替，朝代如何變遷，徐家始終屹立不倒，底蘊深厚，不但富可敵國，還始終與皇室保持聯姻，在大夏朝廷也有一席之地，當今家主就是官居正二品的工部尚書徐海，徐正奎是徐海的第五個兒子，負責安南的茶葉和藥材生意。

  徐家的嫡系和旁系遍布全國，各種行業都有涉足，財富驚人，根基深厚。

  徐東的娘親邱氏是徐正奎正房夫人的陪嫁丫鬟，和李祥結婚後，被大夫人安排做了下廚房的管事，屬於一等家奴，所謂下廚房就是專門給家奴做飯的廚房，上廚房是給家主一家人做飯的，也包括聘請的私塾先生，住家大夫等不是家奴的客卿。

  徐東的父親生性老實，有點懦弱，在徐家多年一直是三等家奴，在府里做雜役，之前很受欺負，跟邱氏結婚後情況才好轉，因為邱氏性格潑辣，又深得夫人喜愛，所以在家奴裡面有點威信，不過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哪怕低賤的家奴也有勾心鬥角，徐祥人太懦弱，在管家底下做事總受欺負，因為管家之前是想娶邱氏的，被夫人指給了徐祥，心裡的坎一直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