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蘇羽樓

  第二十章蘇羽樓

  在驚弓山的十幾天裡，楚凡除了為十五位師兄還有再沒有露過面的陳子云準備飯食，還要從晉王谷取水。

  晉王谷是季穗門最重要的所在，靈氣甚至比驚弓山還要濃郁幾分，許多長老，凡境九重，甚至十重境界的大弟子都在這裡，每日修煉，閉關不出。

  晉王谷的泉水，是整個季穗門靈氣最充裕的泉水，喝上一口，就讓人心曠神怡，非常舒適。

  楚凡本來只需要為驚弓山上的十五位凝血境界，精血境界，生髓境界的內門弟子取水，但十五個人，每天的水也就是一百幾十斤而已，他總覺得走這麼遠的路就取一百幾十斤的水太浪費時間，乾脆將山下三十個巨力境界弟子的水一起取了，一次取整整四百斤。

  舉著四百斤的泉水走在靈氣充裕的山道間，一邊吐納吞吃靈氣，體內還有國度的滋養，倒是很愜意，也算是一種對體魄的修煉。

  

  除了取水，就是取靈谷。

  靈谷中的靈氣遠不如晉王谷的泉水濃郁，但對於肉身，卻是大有好處，尤其是對還沒有達到精血境界的弟子來說，靈谷必不可少，每天要大量食用，於是楚凡就將這件工作也接了下來。

  取水，取靈谷的事情都被楚凡接下，山下三十個年輕的內門弟子一下輕鬆不少，每天有了許多修煉的時間，對這位修為高出他們許多的師兄頓生好感。

  又是十幾天過去，楚凡始終沒有見到陳子云，就是大師兄凌懷安他也沒有見到，與幾個山下弟子聊天時，他才了解到，原來陳子云和山上的弟子修為都達到了某種巔峰，修為也有了瓶頸，正是突破的時候，所以平日裡不會隨意出來。

  每天的泉水，還有靈谷，楚凡都不會食用，因為驚弓山靈氣充裕，體內的國度中湧出的靈氣更是源源不斷，他並不需要靈谷和泉水中的靈氣滋養，於是就全都給了火麒麟，這讓對他一口一個主人的狸貓很是眼紅，天天巴著他，希望能分到一些。

  楚凡對於這隻白白在驚弓山吞吃靈氣的狸貓可沒什麼關照的意思，就讓它吃驚弓山裡的野果。

  每次狸貓來奢求靈谷和泉水，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就搖搖擺擺的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嘟囔，嘟囔的都是罵楚凡的話。

  楚凡深知，這隻狸貓其實是想在心裡罵的，奈何它對意念的控制力實在太差，結果就一字不差的全落到了楚凡的腦海里。

  「再敢罵我是冷麵禽獸，就把你趕出我的院子。」楚凡說道。

  狸貓一個激靈，通紅的眼睛看著楚凡，充滿詫異，不明白為什麼楚凡會知道它再想什麼。

  火麒麟就打起響鼻，發出『嘎嘎』的聲音，明顯是在樂。

  泉水和靈谷都餵給了火麒麟，每天派發給他的一塊白晶，楚凡就留了下來。

  對於這些白色菱形的礦石，楚凡了解不多，只是能從礦石中感受到某種特殊的力量，根據山下內門弟子的領頭人許強所說，白晶是用來製作寶器的上好材料，也算是晶石的一種，品階在黑晶之下，有諸多功用。

  到了這裡，楚凡對於晶石也有了一些了解，原來晶石根據品階的高低，分為白晶，灰晶，黑晶，黃晶。即使在季穗門，黑晶也是非常罕見的上等材料。

  因此，楚凡就有了把身上的黑晶匕首鍛造成寶器的意願。

  畢竟他的黑晶匕首雖然鋒利，卻只是尋常兵器，還無法和寶器相提並論。

  聽許強所說，在門派中，只有內門弟子每天才能得到一塊白晶，只要有了足夠的白晶，就可以拿著白晶去找一些長老鍛造成寶器，不過要將一半的白晶上繳給門派，作為鍛造寶器的費用，比如一個弟子手中有二十塊白晶，就要把十塊寶器交給門派，門派就會用剩下的十塊白晶製造出一把像樣的寶器。

  要將自己的黑晶匕首鍛造成寶器，起碼也要一百塊白晶才可以。

  可現在自己的手中，只有二十三塊白晶。

  楚凡心中正想著，忽然聽見山門外有人呼喊。

  片刻後，驚弓山的禁制陣法也開始搖擺，整座山峰，微微晃動起來。

  狸貓立刻躲到火麒麟的身子下面，抱著腦袋，萬分恐懼。

  楚凡隱約感到，那種類似於秋瓊勾的磅礴威壓降落在山峰之上，只是很薄弱。

  驚弓山一處布滿靈藥的山洞前，遮掩山洞的重重禁制接連開啟，凌懷安一步踏出山洞，看著遠方天空的驚人景象，目瞪口呆。

  陳子云幾步走在凌懷安的身邊，望向遠方，神色微變。

  群山之中，無數外門，內門，包括晉王谷的諸位長老，都走出自己的居處，凝望天邊。

  極東天空，一座山峰，在空中飄蕩。

  山峰之下，是黑壓壓的一片，仔細看去，居然是一個個黑色的魔頭，密密麻麻，無邊無際，有成千上萬。

  楚凡幾步躍上一處山尖，看著那成群的魔頭，狠狠落下。

  鎮壓！

  巨大的風浪興起，鼓動的一片片林木都傾倒，一處處土丘都被風浪抹平。

  過了許久，轟隆轟隆的響聲才傳到季穗門。

  一道道殘影，瞬時間竄向晉王谷。

  楚凡目瞪口呆，他從來沒有見識過如此誇張的景象，雖然距離遙遠，看的並不清晰，卻也讓他心神顫抖。

  晉王谷內，通天大堂中，五位大長老嚴整站立。

  五位大長老中，年紀最長的名為通天臂，已經過了古稀年紀，白胡長過膝蓋，幾乎垂地。

  通天臂，也就是姬孫皖顏之前的季穗門掌門，一拳擊出震盪山河，這座季穗門議事大堂，就是他親自建造的。

  年過花甲的百花長老是一個女子，精通靈藥種植和煉丹之術，因為長年吞吃各種靈藥，雖然已經過了花甲年歲，看上去，卻好像一個三十歲出頭的貴婦。

  外號神槍大將的陳子云曾經是皇朝的一位上將軍，手中一桿墨綠明神矛是人級極品的蓋世寶器。

  一襲白衣，身材修長的郭通手握季穗門萬卷公館的鑰匙，滿腹經綸，更掌握諸多絕學，在門派中的地位僅次於通天臂。

  看似尋常老翁的叫天坤已經年過半百，還沒有娶妻生子。他一生痴迷武學，舉手投足之中，就能使用出招招致命絕技，皇朝境內，無人是他的敵手。

  五位門派長老齊齊聚集，靜靜等待。

  片刻後，一縷寒風吹來，卻不徹骨，只是涼爽。

  雄偉的通天大殿門前，站著上百名弟子，這些弟子的修為都在凡境九重，十重，任何人，放在外面，都是絕頂的強者，一方的霸主。

  此刻，這些人卻滿臉恭敬神色。

  用灰晶建造的階梯上，忽然覆蓋了一層寒霜。

  寒風席捲，在大堂前方，出現一片片飛舞的雪花，這些雪花聚集在一起，好像一個個嫻靜的淑女。

  雪花散去，眾人眼前，就忽然出現了一個女子。

  身著雪白衣裳，有一朵朵紅色火燒雲的紋飾，很是刺目。

  女子的臉，精美絕倫，仿佛用羊脂玉雕刻出來的一般。

  「我不過回來一趟，何必做這麼大的陣仗？」

  女子口氣中帶有些不滿，可臉上卻笑意滿滿，好像女孩在向長輩撒嬌。

  通天臂見到女子，立刻道：「季穗門大長老拜見。」

  「季穗門二長老百花拜見。」

  「季穗門三長老陳子云拜見！」

  「季穗門四長老郭通拜見。」

  「季穗門五長老叫天坤拜見！」

  女子，就是季穗門太上長老蘇羽樓。

  「好了，諸位叔叔，姨姨，有必要如何多禮麼？」

  蘇羽樓淡淡笑道，一轉身，望向台階下的諸多弟子。

  「兩年沒有回到季穗門，沒想到，我門派中已經有如此多的高手。」目光在一個個弟子的身上跳轉，使得這些弟子神色嚴肅，似乎連呼吸都不敢。「還真有幾個，已經接近王境了。如果我季穗門中真的能再出一位王境的霸主，門派必然將發揚光大，傳承千年。」

  說著話，蘇羽樓一揮手，就飛起了漫天的風雪，這些風雪將一個個弟子包裹，就有弟子發出驚疑的聲音。

  片刻後，風雪散去，一個個弟子身上的衣裳，就有了淡淡冰寒的氣息。

  居然全都變成了人級中品的寶器！

  眾弟子驚喜，齊聲道：「多謝太上長老！」

  「好了好了，不要搞的這麼嚴肅啊。」

  蘇羽樓笑道，轉身就走進了大堂。

  五位大長老緊跟在後。

  蘇羽樓直接坐在主座上，蘊含笑意的臉上，立刻就添了一抹愁雲。

  「幾位叔叔，姨姨，近些日子來，門派可有什麼大事？」

  郭通當先一步，他身為蘇羽樓的居所萬卷公館的管理者，在門派中最得蘇羽樓的信賴，他先開口，也沒有人會挑理。

  「皇朝動盪，許多諸侯都有意自立為王，群雄割據，恐怕要迎來混亂爭霸的時代。」

  蘇羽樓點頭：「諸侯王道，割據一方可以，但想要自立為王，那就是笑話了，魚兒再大，也終歸是魚啊，掀不起大風浪。」

  郭通立刻表示贊同：「正是，真正可怕的，是最近崛起的三大門派，分別是無心宮，長空門，華安殿。近來崛起稱雄的諸侯，背後的靠山，十之八九就是這三個門派。」

  蘇羽樓顯然早有所掌握，對於郭通所說的三大門派，輕聲說道：

  「我曉得，這三個門派，其實是由一個人建立起來的，就是督天宮的嫡傳弟子王寒。」

  「嫡傳弟子！」

  五位長老就是一驚。

  「太上長老，看你穿上了火流雲長袍，可是也成為了嫡傳弟子？」

  通天臂言道。

  蘇羽樓聽罷，輕輕點頭。

  五位長老就都露出了喜色。

  「太上長老成為正統弟子，就已經是真正的霸主，卻沒有想到，太上長老更上一步，成為了嫡傳弟子。整個督天宮的嫡傳弟子，個個都是巨無霸！如今太上長老達到如此地位，真是可喜可賀！」

  郭通由衷的笑道，幾位長老也是喜形於色。

  「虛華界……」

  蘇羽樓的話鋒忽然一轉，口氣有些冰冷，讓幾個長老心頭的喜悅大打折扣。

  「將會有一場大戰，督天宮作為正道十二大門派之一，雖然不是領頭門派，卻也無法避免被捲入到這場戰爭中。三千大世界勢必會受到波及，落繁大世界也不例外。」

  幾位長老就沉默不語，過了片刻，通天臂道：「太上長老，你說的將會有一場大戰，是指？」

  「正邪兩派對於虛華界的爭奪。此刻箭在弦上，一觸即發，我也不敢說戰爭會在哪天開始，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幾十年之後。」

  蘇羽樓話語有些沉重，，對著面色無比凝重的幾位長老笑道：「生死輪迴，事在人為，叔叔姨姨也不用太過擔心，就是真的開戰，戰爭也是發生在虛華界，三千大世界就是受到波及，無非是改朝換代，不會生靈塗炭。」說到這裡，蘇羽樓又調轉話鋒：「小寶兒怎麼樣了？我這次回來，是要帶一些弟子去督天宮，順便把小寶兒帶走。」

  郭通最先冷靜下來，勉強笑道：「小寶兒不久前去到羅方長老那裡去玩耍，結果被幾個小娃娃圍攻，自認實力不濟，閉關修煉了。」

  蘇羽樓聽到就笑：「哦，這樣啊，小寶兒身上帶著我的鏡子，又穿著玲瓏寶衣，體內還有一株虛空葉，王境以下無人能敵，我倒是不擔心他，偶爾讓他吃一些虧，也是好事。那幾個圍攻小寶兒的人呢？」

  「是秦國一個小世族張家的人，三個人都被一個少年擊殺了，這個少年名為楚凡，年紀輕輕，就是凡境八重生髓境界，已經被我們招進了季穗門，成為了一位內門弟子。」

  蘇羽樓『哦』了一聲，又問道：「那這個張家呢？」

  「滿門盡滅，雞犬未留。」

  蘇羽樓輕輕點頭，再次扭轉話鋒，好像這是一件不值得再提的小事。

  「這次我回來，除了要帶一些弟子去督天宮，還要考驗一下季穗門弟子的實力，另外，還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