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六章 酒神

  聽對方竟然提出要斗酒，幾乎所有人的目光不禁齊刷刷的掃向段義。那日在營寨里段義和眾人斗酒的場景尚且歷歷在目，當時段義也不知喝了多少酒，卻跟個沒事人一樣，他也因此贏得冷家眾人的尊崇。

  愣了半晌後，小銀哈哈大笑道，「這他娘的不是送上門來的勝利麼，有主人你這個千杯不倒的酒神出馬，有誰是你的對手。」

  段義也是愕然，心下不禁感慨，這冰夷人果然嗜酒如命，就連這種至關重要的比斗也要先斗一斗酒。

  不過他已經知道自己酒量非凡，自然不會怕。

  見眾人默然，聶空不禁得意道，「我冰夷人自古以來有兩樣東西不可缺，一是尚武，二便是這酒。金兄你要想迎娶大小姐，便需得過這一關。怎樣，金兄你可有膽量斗上一斗？」

  金萱兒頗有深意的瞥了段義一眼，這才道，「這斗酒嘛，也不無不可。只不過我不勝酒力，想要找個人替我出場可不可以？」

  此言一出，眾皆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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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你小子還要不要臉了，居然要找人替你出場！難道你贏了，也讓人替你娶媳婦兒麼？」

  「哎，九州人果然都是一群沒膽的孬種，不過就是幾杯酒就給嚇成這樣。」

  「哼，以我之見就讓他換人又如何，反正我們都贏定了。」

  一時間，場中鬧哄哄的，人人心思不同，鄙夷、不屑、譏諷、傲然種種神色紛至沓來，當然不會有一人看得起金萱兒。

  金萱兒並不動怒，反而目光灼灼盯著聶空道，「怎麼樣，聶兄你是否答應？當然，若是你要親自和本公子斗酒，本公子必定捨命相陪。」

  腦海中，小銀嘿嘿一笑道，「什麼捨命相陪，分明是看準了人家不會親自出場才敢在這兒說大話。」

  段義暗暗好笑，金萱兒倒是深諳心理戰術，這示敵以弱的策略對聶空來說再合適不過。聶空事事謹慎，自然事先有所準備，而他本人並沒有特別過人的酒量，這第一場定是派手下出場。

  金萱兒正是抓住這一點，直接邀戰。聶空心疑之下，更不會貿然出戰。那麼到時候，這重任理所當然的就要落在自己肩上了。

  「果然還是得我來。」段義暗自搖頭道。

  果不其然，聶空臉色數變，時而猶豫時而心驚，並不敢貿然接受金萱兒的挑戰。半晌之後，他終於拿定主意，大聲道，「金兄要和我親自斗酒，待得我贏了喝慶功酒也不遲。不過這一次，聶某並未打算親自上場，所以你要派什麼人上來斗酒均無不可。」

  金萱兒心付等的就是你這句，拍了拍段義的肩膀道，「既然金兄如此豪爽，那麼便讓我這位姓段的朋友陪你玩玩。」

  冷家眾人見果然還是段義上場，頓時精神大振，信心滿滿。

  冷若霜臉上更是掩不住的喜色，剛剛她還在擔心如若金萱兒上場，一個弱女子怕是沒幾杯就到底不輕了。現在好了，有段義這個近乎於酒缸的存在，自己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一場，贏定了。」冷若霜俏臉興奮，有些酡紅，一雙柔荑緊攥著。

  他們這些人雖然信心滿滿，可聶家眾人卻著實大吃一驚。眼見段義身材雖然挺拔，但也稱不上魁梧雄壯，整個人普普通通並無什麼出奇之處，怎麼也看不出來他有什麼了不起的本事。

  「這傢伙除了比我高一點，瘦一點，帥了那麼一點點，似乎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冷家居然派他上場，莫不是破罐子破摔？」有人奇怪道。

  旁人瞧了說話這老兄一眼，見他又矮又胖還敢說這話，當即冷汗之下，根本不敢答話。

  卻又好事之徒笑道，「其實老兄你還有一項優點，絕對是無人能及。」

  那人聽別人誇獎他，頓時來了精神，興奮道，「真的麼，快說來聽聽！」

  那好事之徒嘿嘿一笑，故意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然後才大聲道，「你的厚顏無恥，絕對獨步天下！」

  場中先是一剎那的寂靜，旋即爆發出震天鬨笑。

  卻哪想，面對眾人的恥笑，那人卻並不以為恥，反而傲然道，「厚顏無恥便是老子的風格，你們懂屁！」

  「呃……」笑聲戛然而止，僵硬在眾人臉上，現場有重歸寂靜。

  咚！

  也不知是誰那麼沒毅力，居然倒地不起。不過卻產生連鎖反應，眾人差點沒將下巴落到地上去。

  雙方的觀眾都頗為輕鬆，甚至還有心思說笑。冷家一方高枕無憂，自然心情輕鬆。聶家一方也可謂有恃無恐，也沒有什麼好擔憂的。

  反倒是聶空神色凝重，目光在段義身上來來回回打量，仿佛恨不得將後者瞧個通透，心中更是驚疑不定，「姓段的這小子實力不俗，而且手段狠辣，的確是個人物。難道他真的酒量驚人？」

  就在他心潮起伏這當間，一眾僕人魚貫而入，手中提著一袋袋酒囊放在地上，不一會兒就累積如山。

  九州人裝酒多用酒罈，且喜歡陳年封存，風味更佳。而冰夷人不然，這皮做的酒囊材料充足，且能夠保證烈酒不被凍結，可謂再合適不過。

  「少家主，酒已經準備好了。」下人的話將聶空驚醒，他輕輕點了點頭，然後道，「去把他給我叫來。」

  「是。」下人應了一聲退走。

  在場之人卻咋舌不已，但見這地上的酒囊少說也有百隻，莫說是人便是頭牛也能給灌倒了。冰夷人雖然嗜酒如命，卻也絕沒人有如此海量。不過也正是因此，眾人的熱情才更加高漲，因為在冰夷人眼裡，酒和武幾乎是同等分量的存在。

  腦海中，小銀嘿嘿笑道，「主人，看這樣子，他們是不將你給灌倒是絕不肯罷休啦。也不知和你對陣的到底是神秘人物，要是太菜可就實在沒什麼意思了。」

  段義微微一笑，卻又聽金萱兒在耳畔輕聲道，「段郎，一會兒少喝點，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

  「呃……」段義愕然道，「意思意思是多少？」

  金萱兒嬌笑道，「就以你那天在營寨里喝的為限吧。」

  小銀立時驚叫起來，「我的媽呀，那天我主人喝了二十多斤烈酒，在你這小妞眼裡居然僅是意思意思，你當真以為那是在灌涼水麼？」

  段義也不認忍擦了擦冷汗，哭笑不得道，「你也太高看我了，那已經快要是我的極限了。」

  金萱兒白了他一眼，不信道，「少在那跟我打馬虎眼，我才不信你已經到了極限。」

  段義苦笑搖頭，也不知說什麼好。

  就在這說話間，突然眾人就覺地面輕微的震動起來，繼而便聽得咚咚聲傳來，猶如地動山搖一般，端是可怖。

  眾人均是大吃一驚，不由自主的四處張望，想要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忽的，人群中暴起一陣驚呼聲，「你們快看，快看！」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掃了過去，霎時間驚呼聲此起彼伏，猶如潮起潮落，經久不衰。

  「咦，這些冰夷人真是不夠淡定，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的，難道就不能如我小銀一樣處變不驚麼？」小銀正義凜然道。

  段義心下好笑，這小子明明早已貓抓貓撓卻偏偏要故作鎮定，自己只好隨了他的心意，循聲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是嚇一跳，當看見眼前之景時，段義也不忍微微色變。

  只見一道肉牆緩緩的移動過來，細眼一看才發現那哪裡是什麼肉牆，分明是個身材異常高大的人。段義的身材已經算高了，可那人比他還要高半個身子，普通人在他面前簡直就跟小孩似的。此人非但身材高大，身體更是粗壯，雙腿如柱頭，雙臂堪比普通人大腿，一身肉滾滾的，活像是一睹肉牆，地面也為之顫抖。

  雖是天寒地凍，可他依舊穿著一身短衣端褂，似乎根本沒將極北之地的寒冷放在眼裡。頭髮蓬亂，鬍鬚奇長，幾乎將整張臉都給遮住了，也看不清面容。

  「媽呀，和還算是人麼？」小銀驚得目瞪口呆，駭然道，「真不知他是吃什麼長大的，這……這也太他娘的變態了。」

  段義也不知說什麼好，艱難的吞下一口口水。

  冷若霜、金萱兒等人也好不到哪去，一臉震駭。

  突然，冷若霜似乎想起來什麼，臉色劇變繼而倒抽一口冷氣，失聲道，「難道……難道他就是酒神！」

  聞得酒神二字，段義和金萱兒到還不如何，其餘人頓時臉色慘白，仿佛突然給判了極刑般。

  金萱兒不禁詫異道，「這酒神到底是什麼來頭？」

  冷若霜好不容易才將情緒稍稍平復，解釋道，「這酒神也沒人知道他真名，只因他常年浪跡與極北之地各處，以與人斗酒為樂，久而久之聲名遠播，因他酒量實在太大，便被稱之為酒神。」

  冷若霜雖是三言兩語，但段義和金萱兒也皆明白過來，原來這個酒神就是個斗酒高手。

  「段郎，你有信心沒有？」金萱兒乾咳一聲，將段義拉到一邊低聲問道。

  段義尚未答話，小銀就哭喪著臉道，「這還用說，你看那傢伙便是肚皮也比我主人大得多，我主人能喝得過他麼？完了完了，好不容易在冰夷族少女中樹立起來的高大形象今天算是毀了。」

  段義也不知說什麼好，又偷偷打量了那巨人一眼，只覺喉嚨發乾，只得模稜兩可道，「我……我盡力吧。」

  說實話他真的沒太大的把握，正如小銀所言，那傢伙便是肚皮也比自己大得多，更何況還那麼大的來頭。

  金萱兒卻不管那些，惡狠狠道，「我不管，你一定要給我贏！哼，要是這第一次便出師不利，我豈不顏面盡失！」

  「汗……」段義和小銀齊齊汗顏，心中不禁嘀咕，「為了你的顏面就要強人所難，這也實在太霸道了吧。」

  不過這番話在心裡說說便也罷了，二人都很知趣，閉嘴不言。

  這時，那酒神挪動著龐大的身軀來到了校場中央。聶家眾人顯然也知道他是何方神聖，紛紛高呼酒神的名字。

  那酒神卻似乎於這一切熟視無睹，目光在人群中掃來掃去，瓮聲瓮氣道，「誰要和俺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