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番外方逸白
2024-06-14 23:12:51
作者: 洛雪然
方逸白,方姓隨母,八歲前跟著母親方蓉住在狹小髒亂的貧民窟,他是個私生子,爹不親,娘不愛。
別的小孩都是父母手心裡的寶,在家人的精心呵護下長大。
但他不一樣,他在方蓉的眼中就是個累贅,連親生父親也不要他,他就是個多餘的人。
方逸白有記憶時是在八個月大的時候,那日,三天餓兩頓的他餓的嗷嗷大哭,方蓉喝醉了酒回到狹小的房間,對著還在襁褓里的他一頓謾罵,
隨後,方蓉搖搖晃晃的拿起了一旁的枕頭,狠心的捂了上去。
難受的窒息感傳來,小小的嬰兒胡亂的掙扎著,卻無能為力。
但是,方逸白有著強烈的求生欲。
終於,方蓉在最後一刻鬆了手。
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整個房間。
從此以後,方逸白學會了忍受飢餓。
一個八個月大的嬰兒,哪怕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也不敢哭鬧。
三歲時,別的孩子無憂無慮的玩著,哭鬧,撒嬌,上幼兒園。
他學會了搭著小板凳用電飯鍋煮飯,去大街上撿垃圾,撿別人不要的剩菜,洗衣服,掃地拖地,打掃衛生。
這個世界在別人的眼裡是美好的,快樂的,可在他的眼裡,是灰暗的……
他時常羨慕公園裡的孩子,有父母家人陪著,生怕他們摔了磕了碰了,玩累了,餓了,父母會給他們喝熱水,吃糕點。
這個時候他就會想,也許,當初死了也是種解脫。
七歲時,該讀小學了,可他沒戶口,上不了學。
於是,在他八歲生日那天,方蓉將他帶到了一處莊園。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天空飄著鵝毛大雪,寒風刺骨,莊園裡燈火通明,人們穿著厚實的棉外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他穿著一件從垃圾堆里撿來的秋衣,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一門之隔,好似天堂跟地獄。
「逸白,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你要乖乖聽話知道嗎?」
「跟著你爸爸,比跟著我好。」
這是第一次方蓉如此和顏悅色的跟他說話。
方逸白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莊園,眸中有著一絲羨慕,期待。
爸爸的家?
他以後能住在這裡嗎?
下一秒,莊園的大門吱嘎一聲打開了。
一個長得肥頭大耳,滿臉兇相的老媽子走了出來,她的手裡提著一個大箱子。
「嘭。」
大箱子扔在了方蓉的面前,緊接著,老媽子嫌棄的將方逸白往大門的方向推了推。
「這是王總吩咐給你的,以後,他跟你就沒有關係了。」
老媽子盛氣凌人的說著,隨後,推搡著方逸白往莊園裡走去。
一瞬間,方逸白的心裡湧起了一股驚慌不安。
「媽。」
方逸白大叫著轉身,卻見方蓉拖著大皮箱毫無留戀的轉身走了。
「媽,媽你要去哪?」
「你別丟下我。」
方逸白掙脫了老媽子的鉗制,追了上去。
雖然方蓉對他不怎麼樣,可八年來,他的世界裡只有方蓉。
「切,真是天真。」
老媽子並不急,悠閒地站在一旁看著戲。
「媽……」
「你跑過來做什麼?滾啊。」
方蓉一把推開了方逸白。
「我,我想跟著你。」
方逸白倒在地上,可憐兮兮的望著方蓉。
「跟著我,你跟著我有什麼用?知道這個箱子裡裝的是什麼嗎?是錢,一大箱子的錢,一輩子都用不完的錢。」
方蓉歇斯底里的吼著,賣了方逸白,她能過上她想要的生活,方逸白也能去讀書,過上好日子。
這不挺好的嗎?
可她卻沒想過,這樣傷人的話,會給一個八歲的孩子怎樣的打擊。
「我可以少吃一點,我還能撿垃圾賺錢,你帶我走吧。」
方逸白縮了縮身體,終於明白了,他的母親為了錢將他賣了。
「滾啊,誰稀罕你那點錢。」
方蓉大罵著,拖著箱子離開了。
整個過程,方逸白沒有哭,只是眼裡的光彩逐漸暗了下去。
「走吧。」
這時,老媽子走了過來,拎起了瘦弱的方逸白。
「這樣的母親有什麼好追的?」
莊園的大門打開了,從此,方逸白生活在煉獄中。
看似天堂的樂園不一定就是天堂,它也有可能是地獄。
很快,老媽子將他帶到了一間寬敞奢華的書房,他第一次見到了那個所謂的父親。
王鶴慶,個子不高,身材發福,帶著一副金絲眼鏡,嘴角勾著假笑,有著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睛。
「陳嫂,帶他下去洗洗,今晚就睡在傭人房。」
王鶴慶打量了方逸白一眼,眸子裡的厭惡,嫌棄絲毫不掩飾。
「是。」
老媽子帶著方逸白下去了。
這一晚,是方逸白記憶里為數不多最幸福的一晚。
哪怕是傭人房,方逸白也覺得很奢華。
這裡有熱水,有嶄新的衣服,有溫暖的大床,有零食,有水果,牛奶……
方逸白將自己洗的乾乾淨淨,倒在大床上,忍不住的想著,也許,母親真的是為了他好。
只要他乖乖聽話,哪怕是做個傭人,也好過撿垃圾果腹的日子。
第一次,他對生活有了期盼。
次日一早,他早早地起身,將房間打掃乾淨後走了出去。
他想著去找點活做,這樣才有留在這裡的價值,可是,莊園實在太大了,他迷路了。
在這裡,他遇上了王磊。
那個童年裡唯一給過他溫暖的人,他們一起玩捉迷藏,躺在草地上聊天,躲在秘密基地里。
然而,快樂的時光很短暫。
中午的時候,王鶴慶就帶著他出了莊園,上戶口,去上官家,以檢查身體為由帶著他去了一家研究所。
第一天,方逸白就被抽了400cc的血。
400cc對於一個大人來講不算什麼,可他還是個小孩,一個長期營養不良的小孩。
「王總,可以,他的血型十分罕見,正適合我們的研究項目。」
「那就好,以後有什麼你直接跟上官德對接就行。」
王鶴慶十分滿意的走了,離開時,意味深長的看了方逸白一眼。
很快,一群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圍住了方逸白。
「你們要幹什麼?」
「檢查身體。」
方逸白被拽進了研究室里。
打針,灌藥,上儀器……晚上,他被丟進了小小的暗室里。
不知道那些人給他注射了什麼,鑽心蝕骨的疼痛讓他徹夜難眠,如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著他一樣,全身忽冷忽熱。
苦苦支撐了一晚,第二天,新一輪的試藥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