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那是早就下好的棋
2024-06-14 22:13:05
作者: 神廚小福蛋
寧殊曉說的這些對她來說真的是觸不可及的,她家庭雖然也經歷過變故,但是父母夫妻和睦,感情專一,對她的教育從來沒有鬆懈,哪怕是母親病了的那段時間父親也任勞任怨,拼命工作給母親治病,所以在許微寧這裡,哪怕她寫過很多愛恨糾葛,但終究是流於紙面的東西,她對此並沒有太深的概念,直到這種狗血的事情活生生出現在了現實中,甚至出現在了身邊人身上,許微寧才忽然意識到,他們平日裡開玩笑說的所謂「狗血」,其實在很多人心裡都是正兒八經難以忘懷的極為痛苦的創傷。
「我哥當時坐到董事的位置上的時候,二十六歲。」寧殊曉慢條斯理道,「那年是我出道的時候,我出道,也有他的原因。」
許微寧點點頭,深深覺得他把攝影機關了的行為十分正確,畢竟寧殊曉對她說的這些,如果一不小心透露出了什麼出去,對整個寧氏的影響可以說是極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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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會憑什麼會同意我哥坐第一把交椅?」寧殊曉笑了一下,「傅知染有告訴過你嗎?」
許微寧忽然回過神來,意識到他說這些不僅僅是為了和她敞開心扉,更有一個可能——想要試探她知道多少。
她心頭一緊。
寧殊曉是什麼人,寧氏的二公子,寧誅遠同父異母的弟弟,現在穩穩坐在公司第二把交椅的男人。哪怕沒有寧誅遠那樣待人接物的本事,但是看人的能力也學了七八分,恐怕他很早就意識到,她接近他的目的並不單純。
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寧殊曉對她的戒心沒有那麼重就是了。
「……他沒告訴過我。」許微寧嘆了口氣,「我們也不是你想像中那樣無話不談的,或者不如說,我們一般在一起都不會談彼此工作上的事情,朋友是朋友,工作是工作,私下裡不談工作的。」這也是她和傅知染的友誼能延續至今的原因之一,他們之間雖然有默契,但是也有底線,傅知染的工作性質已經註定了他會接觸到一些比較敏感的東西,許微寧對此不好奇,也不會問,同樣對於許微寧創作中的一些靈感來源,或者她的工作,傅知染也給她最大的自由度,只要結果達到了目的,許微寧是怎麼做到的他不會在意。兩個人都是有分寸的,所以他們之間的私交和合作才能一直順利的進行下去。
寧殊曉沉默片刻,「你知道我不是不相信你。」
「我知道。」許微寧失笑,對於寧殊曉說的那些事她也有自己的判斷,有些東西傅知染肯定是知道的,比如寧殊曉的家庭,比如簡單的背景。但是再深一層次的東西肯定是被寧誅遠和寧殊曉兩兄弟捂的嚴嚴實實的,傅知染廢大力氣也未必查的到,所以寧殊曉就是在用傅知染不知道的這些賭許微寧是不是值得信任的人。
換句話說,許微寧終究是傅知染那邊的人,寧殊曉對她有好感,有信任,但是並不多。
不過許微寧並不生氣。做這種和間諜沒什麼區別事不被人信任是很正常的事,再說她本身就沒打算得到寧殊曉什麼信任,她只需要得到有用的信息就足夠了,至於寧殊曉這些消息裡面有哪些是有用的,交給傅知染判斷就可以了。她從來不否認她其實對寧殊曉還挺有好感的,畢竟他對她一直很好也很照顧,但是並不代表她忘了自己是為了什麼接近她的。在她這裡信譽永遠是第一,況且就算是寧殊曉喜歡她又如何呢。
起碼傅知染對她是全然信任,但是寧殊曉沒有,沒有信任做地基的感情,就和豆腐渣工程一樣脆弱不堪,只需要一點風吹草動就足以讓整幢大樓都轟然倒塌。許微寧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地位,無論是傅知染還是寧殊曉,她的身份對他們兩個人來說都終究是敏感的,所以她也懶得在「信不信任」這件事上和寧殊曉掰扯。
「我哥當年能坐穩這個位置,是因為他手裡捏了整個寧氏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寧殊曉沉默片刻道,「傅氏是傅董全權控股,又只有傅知染一個孩子,所以根本涉及不到任何分股份的事情,等到傅知染接任傅董的位置之後,依然是全權控股的家族企業。」說著,他話鋒一轉,「但是寧氏是大家族,這件事在圈子裡也不是什麼秘密,傳媒這一塊是個大蛋糕,當時我爸為了融資,所以拉了很多旁系入伙,直接給的就是股份分紅,這在當時當然是個非常好的融資手段,但是這也給我和寧誅遠造成了大問題。」
許微寧不是學金融的,剛開始聽得有點雲裡霧裡,但是經過寧殊曉的解釋,慢慢的就明白了。
簡單來說,寧氏屬於歷史遺留問題,寧父作為董事的時候,手裡的股份是百分之三十,這當然是整個董事會占的最多的,但是說話還是不夠硬氣,畢竟如果其他人聯合起來,寧父還是沒辦法反駁任何決策的。但是寧夫人是金融世家出身,敏感度絕對不是往日而語。在懷寧誅遠的時候,寧氏就陸續有一些董事選擇將手裡股份拋售,那個時候寧氏發展勢頭正好,但是剛好寧氏的旁系也有一些沒落的,寧夫人用了點自家的資源和手段,花高價收來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是這些股份其實是不夠用的,寧夫人清楚,如果最後寧誅遠想要站到董事的位置,那麼必須有所謂的一票否決權。而這一票否決權,就意味著寧誅遠以後的控股必須超過百分之五十。但是寧夫人去的太早,所以她臨走之前留給寧誅遠的,也只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不過正是因為寧夫人的先見之明,才讓寧誅遠和寧殊曉有聯手把寧父推下來的可能。寧氏的內鬥厲害,哪怕在董事會也不逞多讓,所以在寧父的打壓之下,又收回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只是他怕把董事會得罪徹底,所以控股百分之四十之後,也收了手,而作為寧殊曉的母親一個人把寧殊曉拉扯大的補償,這百分之十的股份就落到了寧殊曉的頭上。寧殊曉無論怎麼說都是正兒八經寧家的人,所以那些旁系也說不出來什麼。只是當時他還沒有成年,那百分之十的股份說是給他,不如說是給了他和母親一個可以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在他大學上了一半的時候,寧誅遠找到了他這個遠在異國的同父異母的弟弟。其實無論是寧殊曉的母親還是寧殊曉本人,都不是特別想參與寧家的鬥爭,畢竟有了這百分之十的股份,每年的分紅已經足夠他和母親兩個人生活的很好了,哪怕以後寧父要收回那個時候他應該也早就經濟獨立,想要養活他和母親兩個人不成問題。
但是在寧誅遠和他們母子深談過之後,寧殊曉改了主意。說實話他當然覺得寧父應該補償,但是他怎麼可能不怨自己的父親。如果不是他腳踏兩條船結了婚還欺騙母親,或許母親一個人自給自足也能過的瀟灑自在,而不會因為他的出生硬生生拖住了腳步。所以在寧誅遠提出這個把寧父推下台的計劃的時候,寧殊曉答應了他。他已經成年,有自己支配股份的權利,兩個人聯手的股份百分之六十,足夠碾壓董事會了。也就是說,整個董事會會變成寧誅遠的一言堂。這當然是冒險的,他對自己的這位哥哥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在當時也不算是有什麼全面的了解,可以說在決定合作做這件事的時候,寧殊曉也是在賭的。
很顯然,結果是,他沒有對寧誅遠看走眼,他賭贏了。
所以有了他現在的光鮮亮麗,有現在的錦衣玉食。不過那些難熬的,心急如焚的時光,又是切切實實經歷過的。
寧殊曉看許微寧聽他說完有點呆愣的神色,不由得露出苦笑,「你看吧,我這樣的經歷……沒有幾個人能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