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以後，相見不如不見

  然後，他轉向季向晚：「向晚，我就先走了，你們聊。」

  「嗯。」季向晚點點頭。

  目送著他離開，她回過頭來看著他，不知為什麼，她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絲的傷痛？

  是她的錯覺吧？

  「阿遲。」

  

  她忽然叫了以前熱戀時候的名字，她笑了笑：「沒錯，這十年來，我在等你，等你回來，或者報復我，或者……」破鏡重圓。

  但是這四個字，她有沒有勇氣說出口。

  她有什麼資格呢？

  「不過我想，你並沒有打算這麼做吧，甚至你對季氏，都是手下留情的。我很感激你，給了那些姑娘們一條出路，」

  頓了頓，她繼續道：「你和季氏的事情，我不會插手，不過我想，你也不用為了打擊報復季氏，一味招攬季氏的藝人了。那裡的藝人，三教九流什麼都有，別平白拖慢了你的團隊。」

  「我既然敢收，就已經調查的一清二楚了。」

  他突然說道。

  季向晚愣了愣，淡淡笑道：「也對，你既然有備而來，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些呢？是我多管閒事了。」

  景雲遲：「……」

  他忽然有些後悔說了這句話。

  「我想會有很多人跟你說我在等你吧？」季向晚抬頭看著他：「你不用有壓力，我不會再等了，以後，相見不如不見吧，再見！」

  她轉身就走。

  不料，就在那一瞬間，他扯住了她的手臂。

  她回頭，迎上一雙微紅的眼眸。

  緊接著，他用力一扯，她便被他桎梏在河邊的欄杆上了。

  他低眸，死死的盯著她：「所以，你十年的等待算什麼？只是為了你十年前愚蠢的行為贖罪嗎？」

  那一瞬間，她的嘴唇狠狠的顫抖了，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迎視著他的目光，慢慢的翻紅，最後，她低下頭去，眼淚一滴滴的落下來，滴在了她胸前的衣襟上，很快，就濕潤一片。

  他捏著她肩膀的手，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後悔說了這樣的話，想說點什麼彌補一下，可話到了嘴邊，變成了：「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對。」她點頭，聲音中是掩飾不住的顫抖：「所以，你想要我怎樣呢？」

  「如果我要你跟他分手呢？」

  「你是想要看到我孤獨終老嗎？」

  輕聲的一句，沒有埋怨，沒有責備。

  景雲遲忽然說不出話來。

  他什麼時候說過要她孤獨終老的話？

  她可以等他十年，可以找一個閃電男友，唯獨沒想到，她和他的未來？

  「行，我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嗎？」

  景雲遲：「……」

  她推開他，轉身離開。

  他沒有再追上去，只看著那有些跌跌撞撞的背影，海邊的風，忽然有些冷了。

  她說她知道了，是什麼意思？

  他背靠著欄杆，鬆懈下來，看著面前樹木，小橋流水，青石街道，每一個角落，都有他們曾經的美好記憶。

  如今……

  季向晚已經回到了家裡，拉開窗簾，看著面前那條河，他依舊站在那裡。

  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還站在那裡幹什麼呢？

  夜越來越深了。

  他一直沒有離開，她就站在窗前看著，那孤獨又蕭瑟的背影。

  今晚她說了很多，她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但是他呢？跟她說的話寥寥無幾，但是，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樣扎在她的心上。

  他是以為，她的等待，只是為了贖罪？

  他明明是要走的，她都願意放手了，他為什麼，還糾纏不放？

  十年了，她雖然是在等待，等他回來，可她在等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在窗下的地毯上坐了下來，側身靠著玻璃，看著河邊的他，倦意襲來，但她睡不著，閉上眼睛，眼前就浮現他和她的，往日種種。

  她抱著抱枕，把臉埋了進去。

  後來，淚濕了枕巾。

  他什麼時候走的，她什麼時候睡著的，天空什麼時候下起雨來的，她都不記得了。

  第二天，她起晚了。

  一整夜的綿綿細雨，悄然來臨，又悄然逝去。

  又是一個艷陽天。

  她先去了陸氏，處理了手邊的一些事，然後，去往片場。

  片場人來人往，都在為即將開拍的戲份做準備。

  季向晚一眼看到，晏陽滿臉不耐地從自己的保姆車上下來，一旁跟著兩個瞻前顧後的小助理，一個為她打著遮陽傘，一個拿著個小風扇對著她吹。

  晏陽只顧著沖一旁的小助理抱怨著什麼，沒看到季向晚。

  季向晚也沒自找沒趣，何況她現在也不想跟晏陽爭吵，於是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翻看著手中的劇本，計劃著接下來的工作。

  「喲，裝得可真夠像的。」

  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

  季向晚抬起頭，驟然發現，晏陽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的身邊，正趾高氣揚的看著她。

  季向晚：「……」

  她裝什麼了？

  季向晚簡直莫名其妙。

  「季向晚，你別裝了，你刻意坐到我的面前，不就是為了挑釁我嗎？現在你又裝什麼無辜？今天如果你不給我道歉，這個戲，我就不拍了！」

  季向晚一陣好笑：「那請問晏大明星，我到底是如果挑釁你了？」

  滿不在乎的態度，惹得晏陽更是怒火滔天：「季向晚，你別裝傻！我又沒有說過，我不在烈日下拍戶外？看在你們陸氏的面子上，你這麼出爾反爾，我不跟你計較了，但是這麼熱的天，我暴露在太陽下面，努力工作。你卻故意跑到我面前，在我面前悠閒坐著喝著冷飲，不是挑釁我是什麼？」

  這下，季向晚真是愣住了。

  她看了看手邊工作人員給她送過來消暑的冰咖啡，剛剛沉迷於手頭的劇本，她好像的確無意識地喝了幾口……

  可是，這樣就算在挑釁她了？

  季向晚的助理忍不住道：「晏小姐，你的要求，季總都跟我們反映過了，本來也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喬導認為，這場戲還是拍戶外比較好，這個我們也有人跟你協商過，你說自己沒問題的。」

  「我，我是給喬導面子。」晏陽不自然的道。

  「那我還真是多謝晏小姐了。」喬楚不耐煩的道：「可以開始了嗎？」

  「季向晚不給我道歉，我就不會開始拍攝！」晏陽說完，直接回了自己的房車。

  片場的眾人都愣住了，沒想到晏陽如此的任性妄為。

  季向晚看看周遭滿頭大汗，心煩意亂的工作人員，再看了看一臉怒容的喬楚，嘆了口氣。

  這部戲自打開拍以來，她們之間就就爭紛不斷。

  這已經耽誤了太長的時間。

  不過，眾人都是心浮氣躁，為此，喬楚特意選在了早上開機，就是打算避開中午這最熱的時間，早早將今日的拍攝任務完成，放大家回去休息。

  這也是她今日不願意與晏陽起爭執的原因。

  她也想讓眾人早些完成工作，可是如果再任憑晏陽這樣糾纏下去，只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

  正當季向晚猶豫間隙，林雪走了過來。

  剛剛的事情，她也全看在眼裡。她跟著晏陽已經許久，自然知道晏陽是個什麼脾氣。

  她十分驕縱，如果季向晚不去道歉，可能她真的就不會回來拍攝了。

  而此時此刻，根本沒人能管得了她。

  於是，林雪為難地看著季向晚，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說：「季小姐，你看這事，也不能一直耽誤大家的時間，要不然，你去找她談談？」

  「談什麼談？」喬楚不等季向晚開口，就已經打斷了她的話，冷眼看著她：「林總，在我喬楚的劇組裡，不慣著這些人的臭毛病！何況，我陸氏的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平日裡，那些大明星有些毛病，他都忍了，但是當著他的面，他們就敢這麼對向晚，當他是死人嗎？

  「給她十五分鐘時間，願意拍就拍，不願意我們就換人！」

  林雪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但是，這個事不能僵在這裡。

  這喬楚也是一個急脾氣的人，在他的劇組裡他說一不二。

  她只好道：「喬導，我不是讓季小姐去道歉，我是想讓季小姐去勸一勸我們晏陽。晏陽脾氣躁，但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今天這件事，說到底都是誤會，只要季小姐過去好好說，把一切都講清楚了，誤會解開了，不就沒事了？」

  林雪言辭切切，臉上寫滿了迫切，幾乎是帶著請求的看著季向晚。

  季向晚有些心軟了。

  不是對她林雪，也不是對晏陽，而是現場所有的工作人員，誰都不容易，可還要陪著那大小姐在這裡浪費時間。

  算了。

  「那我就……」

  「不行！」

  她沒說完，喬楚就打斷了，「這事沒的商量。」

  林雪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喬楚態度十分果斷：「剛剛晏陽的態度，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你真的認為，只是向晚過去說幾句話，這件事就能結束的？」

  林雪不說話了。

  但她還是不死心，突然死死握住了季向晚的手，哀求道：「季小姐，您就去看看吧。不然這件事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事情啊。到時候耽誤了工期，我不好交差，你們在陸氏那邊，也不好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