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老地方

  季向晚本不想再激化矛盾，但是他拿陸氏來攻擊她，她就不能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看著他，語氣也冷了幾分：「景總，您對我有意見大可以直說，跟陸氏沒有關係。」

  「季向晚你這話什麼意思？」景雲遲還沒發話，晏陽已經發飆了：「你是說我們景氏比不上陸氏嗎？」

  季向晚：「……」

  她什麼時候有這個意思？

  這晏陽，擺明了就是在挑起爭端。

  如果自己跟她爭執下去，今天大家一天的努力都白費了。

  季向晚又看一眼景雲遲，來的正好。

  她看向晏陽：「晏小姐，我相信每個人都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而非耳朵，除非你拍好你的戲，讓你們景總看到你的實力，否則，你連踩我這個不專業的人的資格都沒有。」

  「你……」晏陽氣急了，點點頭：「好！我讓你看看！」

  季向晚對工作人員示意了一下，「開始！」

  

  她完全沒注意到，景雲遲在聽到她的話之後，唇角那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景雲遲的激勵，晏陽一場戲下來，一氣呵成，沒出任何紕漏。

  喬楚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邊，看著鏡頭中的回放，他滿意的點點頭：「你總說你不專業，但是，還是你有辦法。」

  季向晚仰頭對他笑一笑，但是，看到了那眼中毫不意外的目光，她開始狐疑了：「喬導，您這支煙抽的時間可夠長的。」

  「是嗎？呵呵！」喬楚尷尬的笑。

  「我看您是知道了景雲遲要來，我利用他來刺激晏陽，想必也在你的預判之中咯？」

  「呵！呵呵！你預判了我的預判！」

  「老狐狸！」季向晚哼哼兩聲：「比起咱們家陸總，喬導真是毫不遜色。」

  「別，別，我哪兒有咱家那位腹黑啊！」

  說完，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笑了。

  季向晚收拾了東西，說：「我要走了，伺候這位大小姐太累了今天，但願明天能順利一點，別讓所有人都跟著遭罪。」

  喬楚：「那怕什麼？現在知道了這位大小姐的罩門，不行了就再把景總搬過來唄！」

  「你說的容易，誰能讓他輕易的過來？」

  「你啊！」

  季向晚：「……」

  懶得再跟他說下去，她背包走人。

  沒想到，剛一走出劇組，就看到了景雲遲和晏陽。

  他們站在車身跟前，似乎正要離開，有一個藝人過來搭訕，面帶紅潤，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景總，我是肖琳，我可以占用您一些時間嗎？」

  「有什麼事，說吧。」景雲遲停下了開車門的動作。

  「嗯，這個……」肖琳看了一眼他旁邊的晏陽，聲音見見小了，「可以私下單獨談嗎？」

  晏陽正要說話，景雲遲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看著面前的肖琳，看著她臉上有些羞澀又有些羞恥的表情。

  半晌，他問：「有糾紛？」

  「是。」肖琳點頭。

  「明天帶著資料，去景氏法務部門。」

  肖琳頓時眉開眼笑，「謝謝景總肯給我機會，那我不打擾您了。」

  她說完就走，沒想到，一轉身看到了季向晚。

  她的表情頓時有些尷尬，叫道：「季姐。」

  「嗯。」季向晚冷淡點頭，完全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肖琳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見她轉身要走，肖琳下意識的急忙道：「季姐，我不是要背叛季氏，我只是……我也沒有辦法……」

  「跟我沒關係。」

  季向晚轉頭離開，頭也不回，甚至沒有看向景雲遲一眼。

  聽著身後傳來晏陽撒嬌的聲音：「雲遲，我今天沒給你丟臉吧？你不得好好獎勵獎勵我？我知道一家新開的意式餐廳，我特別想去，你陪我去好不好？」

  景雲遲沒有說話。

  季向晚不由得停下腳步，微微轉頭，卻沒有看過去。

  只聽到他溫柔的說了一聲：「好，都聽你的。」

  卻沒有看到，他從車子的後視鏡里，看著她站立在那裡的模樣。

  她慘澹了笑了笑，終於離開，沒有再停頓。

  上了車，晏陽興致勃勃的給他指著路：「不用導航了，我就是活導航，我你聽著我走就是了。」

  「改天再去吧。」他把她送到家門口，「你拍戲一天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晏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轟下了車。

  看著他不帶留戀的揚塵而去，她狠狠地攥緊了拳頭，看著他離去的方向……

  所以，他對她的好，都是做給季向晚看的？

  她必須要想個辦法，讓季向晚主動退出才行。

  ……

  季向晚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卻遲遲不想進去，坐在車裡許久，結果一仰頭，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人。

  他走過來，對她笑了笑：「向晚。」

  「翟忻哥？」季向晚一陣訝異，「你來找我的嗎？」

  「是啊，等你半個小時了，怎麼才下班？」翟忻問。

  「加班。」季向晚停好車子下車，「到門口了，進去坐坐吧。」

  「你一個單身女孩的公寓，我還是別進去了，招人耳目。」頓了一下，他又道：「陪我走走吧。」

  「好。」

  他們走上了東風渠。

  這是她家後門的一條河流。

  「這裡真美。」翟忻笑道，「你當初，怎麼會找到這麼個地方？十年前，這裡的房價還很便宜吧？」

  「是。」

  「十年的時間，這裡飛速發展，成為了北城市東環開外最美的地方，房價翻了數十倍。每每想到這些，就覺得你眼光超前，有勇氣，有魄力。」

  「過獎了。」

  其實，十多年前，她和景雲遲還在談戀愛的時候，這就是他們私會的地方。

  那時候，這裡沒有那麼多的燈光，樹林又隱秘，鮮少有人來。

  她父親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他們就找了這麼一個地方，偷偷的約會。

  這就是他們的老地方。

  即使後來他們分開了，他去了M國，她就每天到這裡來觸景傷情。

  對這裡，她總有一種割捨不掉的情感。

  所以參加工作後的半年裡，她拿出全部積蓄，又借了一部分錢，在這裡買了一套房。

  這十年的變化，又啟示她能預見的？

  她言歸正傳：「翟忻哥，說吧，你來找我，是什麼事？」

  「確實有事。」他不好意思的道：「我聽說了之前季董跟你約飯的事，你已經明確拒絕了，我真的不好意思再來找你，但是，我確實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現在季氏的藝人頻頻出走，全都到了景雲遲那裡，我們現在有很多項目都無法展開，季氏現在的資金鍊都快出現問題了。」

  「這也是他們自作孽，我有什麼辦法呢？」

  「讓景雲遲高抬貴手一下，可以嗎？」他停下腳步，懇切的看著她。

  季向晚嘆息：「翟忻哥，說真的，景雲遲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季氏的藝人出走，難道你們沒有想過季氏的制度本身就存在問題嗎？」

  「我怎麼沒有想過，可是我……」

  「你沒有辦法是嗎？」季向晚打斷了他的話，道：「翟忻哥，你作為季氏的經紀人，卻沒有辦法保護自己手下的藝人，任由季向陽為所欲為，睡了她們還不夠，還要拍照威脅。這還不夠，季琛鵬還要用那種卑劣的手段來讓她們賣命，卻又不給你們任何的資源，這算什麼？」

  「向晚，你別激動。」翟忻嘆息：「季氏的問題，我又何嘗不知道，但是，季懂對我有知遇之恩，你還沒有離開季家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季氏了，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季氏，那我成什麼了？」

  「那我認為，你應該去改變。如果改變不了這個現狀，你真的要想一想離開的事了。我知道你有情，但『情』字要建立在『義』的基礎上。如果他們連最起碼的職業道德底線都沒有，季氏的未來，不會毀在景雲遲的手上，而是毀在自己的手上。」

  「向晚……」

  「別再說了。我早就說過了，這件事情，我兩不相幫，我既不會幫著景雲遲去對付季氏，我也不會幫著你們去對付他。」

  「……好吧。」

  她態度堅決，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他準備走了。

  然而，忽然看見，前面迎面走來一個人。

  那個人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他只有一個人，走在岸邊。

  季向晚下意識的要趁他沒發現的時候轉身離開。

  但是想了想，她想，也是時候該做一個了斷了。

  她低聲對翟忻道：「翟忻哥，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挽住了他的手臂，朝著景雲遲走過去，主動跟他打招呼：「這麼巧，景總，吃過飯了？」

  景雲遲話沒說，目光先是落在了她挽著那男人的手臂上，想來風雨不動的眼眸里，迅速閃過一抹陰霾。

  季向晚笑著介紹：「這是我男朋友，翟忻。」

  「是嗎？」

  冷冷的兩個字，吹散在夜風中，有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季小姐還真是神速，我該恭喜你們嗎？」

  「謝謝。」

  「你！」

  「景總也該鬆口氣了吧？」

  景雲遲頓時啞口無言。

  翟忻對他伸出了手：「景總，您好！」

  景雲遲沒有動作。

  翟忻尷尬的收回手，對他笑道：「景總，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向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