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這不是意外

  沈臨淵近乎目眥欲裂。

  他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不陪她一起去莫氏？

  但現在的一切悔恨都已經晚了，他不敢貿然動莫羨魚，但郊區偏僻，救護車趕來不知多久，而樹林茂密，直升飛機也很難降落。

  他簡單查看了莫羨魚的傷勢，確定脊柱沒有損失，將人抱了出來，抱進他開來的車內，將之固定好後，飛速駛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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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羨魚……你絕對不能有事！

  ……

  莫羨魚再次醒來之後，面前是雪白的天花板，窗外已經又是漆黑一片。

  她有一瞬間分不清今夕何夕，隨即想到了那場車禍，還有……沈臨淵！

  她猛地坐起來，頭卻傳來一陣陣的眩暈感，身體各處也是酸痛不已，又跌回了床上。

  「羨魚！」

  這動靜很快被一旁的沈臨淵察覺。

  他已守了她一天。

  他按下病床旁的呼救器，緊張地查看莫羨魚的狀況，她面色還是十分蒼白，幾乎和臉頰邊的床單一個顏色。

  「你怎麼樣？」沈臨淵急忙問。

  莫羨魚下意識想搖搖頭，結果眩暈感又是一陣陣傳來，她只能等眩暈感平息後，才說道：「我沒事……」

  她的嗓音暗啞不已。

  沈臨淵倒了杯溫水，插上吸管，遞到她嘴邊。

  乾渴的嗓子被滋潤，莫羨魚才感覺好受多了。

  這時醫生魚貫而入，開始檢查她的狀況。

  沈臨淵推到一旁，默不作聲的守在一旁。

  莫羨魚奇怪地看他一眼，這不像沈臨淵的作風。

  「沈總，夫人並無大礙，只是中度腦震盪和額前的擦傷，修養幾天就好，靜養兩周左右就差不多了。」

  沈臨淵點點頭：「那夫人昏迷的原因呢？」

  醫生皺起眉頭：「原本我們懷疑可能是因為被人下藥，可是在夫人體內，我們沒有檢查出藥物殘留的成分。」

  莫羨魚也擰起眉頭。

  這怎麼可能？

  她當時的眩暈感幾乎是瞬間產生的，除了被下藥，她完全想不出其他可能。

  「我們懷疑，可能是夫人一晚上沒有睡，精力消耗太大，又歸於緊張導致的。」醫生又說道。

  「這不可能。」莫羨魚斷然道。

  她也不是第一次熬夜了，通宵的次數也數不勝數，卻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她當時的情緒的確很緊繃，但是在那之前，她絕對無任何困意，不可能突然就產生眩暈，然後失去意思。

  是不是被下藥了，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但眼下沒有證據，醫生又囑咐了需要忌口的東西，就離開了。

  空蕩蕩的病房內只剩下了兩人，莫羨魚還在思考車禍的事情，等反應過來，才意識到病房格外的安靜和沈臨淵異常的沉默。

  「你是怎麼出現在那裡的？」莫羨魚打破了沉默，問道。

  這也太巧了。

  「我在你手機里裝了定位系統。」沈臨淵語出驚人。

  莫羨魚：「……？」

  她簡直匪夷所思了，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許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沈臨淵又說道：「李芷清走後，我不放心。」

  他明白莫羨魚趕走李芷清的目的，但他更擔心莫羨魚的安危，他不會阻攔莫羨魚的決定，所以，他只能用這種辦法保護她。

  他在她的手機里和車上都裝了定位系統，就是以防萬一，發覺莫羨魚的路線不對，匆匆趕了過來，剛好趕在莫羨魚暈倒的那刻趕來。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報了警，一會兒可能會有警員來詢問你事情的經過。」沈臨淵又餵她喝了幾口水。

  莫羨魚點點頭，又搖搖頭。

  醒過來這麼久，她感覺自己的眩暈感已經好了很多。

  「睡了太久，不想睡。」

  「好吧。」

  然後沈臨淵又不說話了。

  莫羨魚忽然福至心靈，意識到什麼。沈臨淵，難道是在生氣？

  可是，他生什麼氣，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也是沒有想到是啊。

  「沈臨淵，你是在生氣嗎？」

  莫羨魚直接問道。

  沈臨淵沉默良久，他看著現在活生生的莫羨魚，眼前閃過的，卻是在撞擊發生時，靠在椅背上，一動不動，面如金紙的莫羨魚的面龐。

  這下，莫羨魚幾乎能確定，沈臨淵就是在生氣了。

  「你為什麼生氣？」

  沈臨淵還是不說話，莫羨魚幾乎都有些委屈了，她平白遭受了這樣的事情，沈臨淵不關心她就算了，還不理她！

  於是，莫羨魚也不問了，拉過杯子蓋住自己，閉上眼睡覺。

  耳邊是沈臨淵輕輕的嘆息。

  「我沒有在生氣。」

  「你就是在生氣！」不然為什麼不理她？

  沈臨淵又不說話了，於是莫羨魚也不說話，假裝自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沈臨淵低沉的聲音才又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響起：「我確實是在生氣。」

  還不是承認了！

  「但是，我是在生自己的氣。」

  莫羨魚聞言一愣，倏然睜開眼睛，沈臨淵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床邊，那雙溫柔似水的瞳孔里，倒映出的，是無盡的悔意。

  「你幹嘛生自己的氣？」

  這種事情，誰也預料不到啊，誰又能預知意外呢？

  「我明明知道，你這段時間，身邊可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但還是把你一個人留在了莫氏。」

  莫羨魚一怔。

  沈臨淵是在責怪自己，責怪自己沒有堅定地和她一起去莫氏，所以才發生了這樣的意外。

  「這不怪你。」

  莫羨魚輕聲道：「明天和意外，誰也不知道哪一個會先來。」

  「這不是意外。」

  沈臨淵眼中寒氣一閃，這是謀殺。

  莫羨魚當然知道這不是意外。

  「但是，你已經盡力了不是嗎？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死在那裡郊區了。」

  如果不是沈臨淵在她身上定位，如果不是沈臨淵凌晨五點還在關注著她的動向，即使發現了她的異常，她可能早出事了，又怎麼會還趟在這裡的。

  「但我明明可以避免這一切。」

  果然，他不該放任莫羨魚自己處理，他本就應該替她掃清一切障礙。

  「沈臨淵！」

  看著沈臨淵眼底的戾氣，莫羨魚急忙喊了他一聲。

  「我之前說的話，你還記得吧？」

  沈臨淵不情不願：「我都明白。」

  「所以，這件事，還是讓我自己來，好嗎？」反正，不是李芷清就是莫梓純罷了，莫致遠……他還沒有狠到這份上。

  沈臨淵不情不願點點頭。

  罷了，之後，他自會暗中保護她。

  「但是，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沈臨淵向她提要求。

  「什麼事？」莫羨魚笑道，她什麼事都能答應他。

  「這幾天，就在醫院待著，那裡也不許去，更不准去莫氏！」沈臨淵道，眼神警告般看著她。

  莫羨魚笑容一僵。

  沈臨淵不依不饒。

  「好吧……」她無奈同意。

  反正，她這中度腦震盪，確實需要臥床休息幾天，她就當給自己放假了。再說，莫氏那邊的事，她已經解決了大概，該修改的，她和宋昕已經修改好了，剩下的，宋昕完全可以做好。

  她目前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只是……

  她總覺得，這幕後之人，絕不會這樣善罷甘休，她肯定會製造其他更大的風波！

  而她這次的車禍，會跟這個人有關係嗎……

  可是邏輯上說不通，如果這個人已經給她設計好了這個圈套，那為什麼要再設計這個車禍呢，豈不是毫無意義？

  還是說，這個人已經知道，她有了破局的辦法。

  那這個人，已經顯而易見是誰了……

  可惜她沒有證據……

  驀地，莫羨魚的頭又悶痛起來，這與她之前回憶過往的事情的刺痛完全不同，應該是腦震盪引起的。

  「你是不是又在瞎想！」

  沈臨淵連忙過來，揉她頭上的穴位，那種悶痛減輕了一些：「一會兒警官就來了，這些事情，你都不需要操心，安心休息就好！」

  「我知道了。」

  反正大概率，是查不出什麼的。

  「沈臨淵，我餓了。」

  算算時間，她上一頓還是跟沈臨淵一起吃的海鮮，吃到一半莫氏就出了事情，忙忙碌碌一晚上，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

  「我還想吃龍蝦！」光是想想，就有些饞了。

  「你剛剛醒過來，別想了，不可能的。」沈臨淵很是無情。

  「可是我真的餓了……」莫羨魚可憐巴巴：「海鮮粥行不行？」

  「當然不行！」

  「沈臨淵！你是要餓死我嗎？你這是在家暴！」莫羨魚瞪大了眼睛。

  忽然，病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沈總、夫人……」

  彤彤出現在門口，提著食盒，正一臉尷尬地看著他們。

  「過來吧。」沈臨淵道。

  彤彤將手中的食盒遞給沈臨淵，莫羨魚滿心期待地看著他打開，結果，卻是一碗小米粥。

  莫羨魚眼中的嫌棄十分明顯。

  「夫人，這是沈總特意吩咐家裡給你熬的。」彤彤解釋道。

  莫羨魚驚訝，沈臨淵知道她這個時候醒過來？

  「醫生說的。」

  沈臨淵將小米粥端到莫羨魚面前，吹涼了再餵給她：「你剛剛醒過來，又是中度腦震盪，這前兩天，都是不被允許吃東西的，只能喝小米粥。」

  言下之意是，你就死了這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