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片江湖深如海

  江州市，一家古玩行內，蘇辰正在打掃衛生。

  幾個月前，他還是這家古玩店的中層經理，可是兩次「打眼」，讓他降級為了清潔工。

  很多人不理解，一向業務精湛的蘇辰，為什麼會連續兩次打眼，出現這麼嚴重的失誤。

  他們猜測，蘇辰從經理降為清潔工，會不會一氣之下辭職離開。

  然而，蘇辰出乎所有人意料，留了下來，本本分分做起了清潔工。

  門口，一個穿著土氣，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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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樣子，像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

  「請問，你這收老物件嗎？」

  老農將一個包袱放在櫃檯。

  「收！」

  「我先看看東西。」

  古玩店不僅賣，還收。

  櫃檯里，都有負責掌眼的夥計。

  江州是座古城，經常有山裡的村民，過來賣物件。

  這位夥計見怪不怪，打開包袱。

  一枚通體碧綠的羊脂玉佩，顯露出來。

  「呦！」

  剛搭眼，夥計就覺得不一般。

  「這位大哥，這是什麼東西，你知道嗎？」

  夥計看向老農。

  「這是俺祖上傳下來的，說是明朝時期，皇族佩戴的隨身玉佩。」

  老農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

  「明朝……」

  夥計拿起玉佩，對著陽光仔細驗看，越看越喜歡。

  這枚玉佩無論材質、做工，都是上上之選，美輪美奐。

  「你想要多少錢？」

  夥計輕輕將玉佩放下。

  「我聽俺爹說，值十萬！」

  老農眨巴著眼睛，小心指著玉佩。

  「十萬？」

  夥計搖了搖頭。

  「你這玉佩雖然是老物件，可年代太近，不算稀有，我最多給五萬。」

  夥計張嘴就砍去了一半。

  「五萬？那也太少了！」

  老農苦著臉。

  「不少啦，你種一年莊稼，才能掙多少？」

  「我們店可是出了名的價錢公道，你去別的店，絕對給不到這個價！」

  夥計信誓旦旦，一副你不賣拉倒的樣子。

  「這……五萬就五萬吧！我著急給兒子蓋新房嘞。」

  老農下了決心。

  夥計見狀，臉色一喜，就要從保險柜拿錢。

  眼看兩人就要完成交易，蘇辰突然走了過來。

  「這東西，店裡不收。」

  他突然按住了玉佩，推到老農面前。

  「你這是什麼意思？欺負我農民嘞！」

  老農急了。

  「這東西，是最近懷遠縣那個墓里的吧。」

  蘇辰壓低了聲音。

  「小子，話可不能亂說，小心讓人把舌頭割了去。」

  老農憨厚的樣子消失，突然露出猙獰的表情。

  他那對三角眼冒著凶光，緊緊盯著蘇辰。

  同時，一隻手伸到了後腰處，似乎在摸什麼。

  「再敢動，我廢了你一對招子！」

  蘇辰皮笑肉不笑。

  老農一愣。

  黑話里，招子就是眼睛。

  難道眼前這個年輕人，也是門內人？

  接著，蘇辰的手，隱秘的打了幾個手勢。

  老農的臉色，急速變幻，突然一片慘白。

  「你是哪一門下，居然敢壞規矩！」

  蘇辰冷冷問。

  「我，我是跑單幫的，不懂規矩，還請前輩海涵。」

  老農抱拳。

  「東西就當孝敬您，請放我一條生路。」

  老農的額頭，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看到蘇辰的手勢之後，就明白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

  「誰稀罕你的東西！」

  「送到文物局去，以後別讓我再江州看到你。」

  蘇辰哼了一聲。

  「是，多謝您高抬貴手！」

  老農如蒙大赦，收起玉佩轉身就跑。

  「辰哥，你這是幹什麼呀？」

  以前蘇辰當經理的時候，對夥計很照顧。

  夥計雖然不理解他的行為，但還是忍住，直到老農走了才問。

  「那人是個土夫子，玉佩剛從土裡出來。」

  蘇辰淡淡說道。

  「你是說……他是盜墓賊！」

  夥計瞪大眼睛，一陣後怕。

  那枚玉佩，確實是老東西，也就是古董。

  五萬塊收來，絕對賺大了。

  可是，如果那人真是盜墓賊，這枚玉佩就將為公司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甚至會破產，入獄！

  夥計嚇出一身冷汗。

  「辰哥，多虧你，以後還得跟你多學習。」

  夥計陪著笑臉。

  「呵呵，好說。」

  東漢末年，曹操為了彌補軍餉不足，設立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等軍銜，專司盜墓取財，貼補軍餉。

  從那時起，摸金校尉這個行當，延續千年。

  當今，人們都認為這個行當已經消失，其實他們只是轉入了暗處，形形色色的人等，組成了江湖。

  不過蘇辰已經遠離了那片江湖，這裡是蘇辰的藏身之地，當然不希望惹上麻煩。

  下班時間到了，蘇辰騎上一輛破舊電瓶車，往家趕去。

  一座中檔小區，蘇辰打開家門，走了進去。

  真皮沙發、實木家具、暗色系，標準的美式裝修。

  以蘇辰的收入，肯定住不起這麼好的房子。

  客廳里，一個風韻猶存的女子，正跟著電視上的畫面做瑜伽。

  她穿著緊身的瑜伽服，因為保養得當，身材凹凸有致。

  蘇辰微微發愣，這個女人是他的丈母娘林鳳嬌。

  往常這個時間，她應該在俱樂部練習瑜伽，然後回來吃自己做好的飯。

  今天怎麼在家？

  「蘇辰，你居然偷看我？還要不要臉！」

  林鳳嬌柳眉倒豎，她發現了蘇辰的眼神盯在自己身上，十分氣氛。

  「我沒想到你會在家。」

  蘇辰趕緊收回目光，別過臉。

  「今天俱樂部停業一天，就發現你偷懶。為什麼現在才回來？不知道做飯嗎？」

  林鳳嬌陰沉著臉。

  「電瓶車沒電，推回來的。」

  蘇辰耐心解釋。

  「真是廢物。」

  林鳳嬌一臉厭惡。

  「給我放洗澡水，然後馬上去做飯！」

  她繼續練起瑜伽。

  蘇辰只好去放水。

  他是個上門女婿，這裡是丈母娘林鳳嬌的房子。

  本來當經理的時候，林鳳嬌對他還算可以。

  等他被貶為了清潔工，林鳳嬌態度立刻變了，不但越來越嫌棄，還把他當成了全家的傭人，呼來喝去，稍有不稱心就開罵。

  林鳳嬌這樣的人，蘇辰見過太多，鼻孔朝天，對自己的斤兩毫無概念。看在紫薇的面子上，他不和她計較。

  放好水，林鳳嬌練完，走進浴室。

  蘇辰幫她關上門，正想去做飯，裡面就傳來了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