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水下淹死鬼

  河水很淺，很清。

  可那是在岸上看的時候，當我一個猛子扎進去時，惡臭的河水讓你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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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睜開眼，仿佛是潛入了沼澤地，黃糊糊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救人要緊，顧不上吃驚，意識提醒我往深處游，可我越往深處，河水越混濁，最後感覺自己是在漆黑長夜裡。

  河水也是深不見底，我猛然覺得大事不妙，終於想起，這條河不是這樣的，他應該稍微往下游就能見底。

  況且在水中憋氣這麼長時間，我早就憋不住了，先出去，問問村長怎麼回事？

  就在我打算往上游時，突然感覺自己小腿一涼。

  有人抓住我的腿！

  水鬼！

  我腦袋裡瞬間想起這個名詞，回頭一看，頓時鬆一口氣，原來是一團雜亂的水草纏住我的雙腳。

  不是水鬼，這就沒事了。

  我折轉身子，靠近自己的雙腳，用手打算解開水草，可是，當我慢慢解開它時，一個女子的頭顱赫然從水草中現身。

  這不是水草，是女人的頭髮！

  那女子面如傅粉，臉龐白煞，一抹口紅，鮮艷如血。尤其是勾人的眼睛，訴說著無窮無盡的詭異。

  試想一下，在水底，一個女人頭（不是整個人身子），咬著你的腳不放，打算讓你活活憋死。

  勾魂索命！

  下意識間，我使勁蹬腿，可是柔軟龐雜的頭髮絲如同軟刀子一樣，讓我根本用不上力。

  刀！？

  我想起了，能割斷頭髮絲的東西，只有刀。

  可我上哪找刀去？！

  刀不行，牙齒，牙齒可以！

  人在大難之際，心思轉動的飛快，我身子蜷縮成一隻龍蝦，腦袋正好可以碰上這顆人頭，她離我不過尺寸之間，我強迫自己不要害怕，一咬牙，張開嘴，大口大口的河水灌進肚子，咬住一口頭髮，玩命一扯，呲……

  牙齒縫裡都鑽進了頭髮，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好在在我的不懈努力下，終於騰出兩隻腳，趕忙踹開人頭，從水底逃離。

  鬼使神差中，我似乎覺得她還在我後面，所以我游的奇快，可是水面離我仿佛十萬八千里，就是走不到頭，我憋著氣，擺動手臂，閉上眼睛，拼命的游啊游……

  就在我以為自己今天要交代在這裡時，後腦勺一陣劇痛，睜開眼。

  發現自己被李寧虎凌空提起，在空中拼命的做划水動作。

  那場景又滑稽，又詭異。

  「小查，沒事吧？」岸上的村長大喊道。

  「查老師，你沒事吧，怎麼了？」李寧虎將我放在船上，神色張皇。

  在村長的視線里，當我鑽下水之後，明明王瘸子就在眼前，可我不管不顧，往水底游去，躲到水底之後，又一動不動，最後拼命的和自己腳較勁。

  村長感到不對勁，慌忙去喊在水面找人的李寧虎。

  當他趕來時，我正像瘋子一樣游出水面，在水面上亂拍亂打，憋著氣，閉著眼，如果沒人叫醒我，我可能會在空氣里活活憋死。

  李寧虎急忙把握提起，用船槳狠狠敲打我後腦勺，我吃痛，醒來了。

  鬼遮眼！

  我心中一驚，這是水鬼最擅長用的手法，通過幻術讓你整個人覺得自己在一件真實發生的場景中，然後迷失自我，做出種種在旁人看來匪夷所思的舉動。

  冥錢」的故事，大家想必聽說過。

  有個人晚上走夜路，突然，發現馬路邊有一張人民幣，他覺得自己發了財，其實不是，然後跑去撿那張「人民幣」，走近一看，原來是冥幣。於是，他覺得晦氣，立刻離開了馬路邊。

  後來，又有一個人走夜路，他也見到了冥幣，可以為是真的人民幣，可能是時運不濟，可能是陽氣衰竭，總而言之，他被鬼遮眼了，這人彎下身去撿起錢，又四處張望，看看有沒有別的鈔票，就在這一瞬間，「嘭」地一聲巨響，一輛大卡車呼嘯而過，將這人碾進了車底……

  手裡依舊攥著那張冥幣。

  這就是鬼遮眼，不能投胎的厲鬼為了找到替死鬼，採用鬼遮眼，陽氣盛的人可能中不了招，陰氣重的人則會為此丟了命。

  我剛剛，就是被水鬼纏住了。

  媽的，我心中莫名其妙生出一股子怒氣，水下淹死鬼，欺人太甚。

  李寧虎將我送到岸上，村長陰著臉。

  「沒事吧？」

  「沒有。」我搔搔頭，「王爺爺怎麼辦？」

  「這水底下肯定有髒東西，不能下去了，這樣，讓牛壯去找漁網，我們在水面上撈人。」村長打定了主意，李寧虎答應一聲，急忙跑到牛壯家找漁網。

  一來一去，耽誤了不少時間。

  也就在這時，一直在下游找人的牛壯來了。

  「找到了嗎？」村長問道。

  後者搖搖頭，也是一無所獲。

  「先不急這個，村裡的王瘸子落水了，我讓寧虎去找漁網，你們兩個將人撈起來。」

  「落水了？」牛壯感到吃驚，「為什麼不下水撈？」

  「水裡不對勁。」村長神情嚴肅無比。

  牛壯不敢再問，我只好大體給他說一下下水時遇到的情景，聽得牛壯一愣一愣。

  李寧虎來了，扛著漁網。

  他們兩人，急忙架好小船，河水很清，很容易就找到王瘸子的位置，他倆在水面上撒下漁網，罩住王瘸子，狠狠一扯，一個大活人被拖出水面。

  畢竟是入水時間太久（接近八分鐘，普通人入水三分鐘就會被嗆死或者憋死），我心想這老頭兒，怕是死定了。

  然而當我們將他平放在岸邊，用力摁住胸腔時，他雙目猛然睜開，竟然活了過來。

  好傢夥，這都快趕上國家級的潛水員了。

  他恍惚的看了眼周圍，突然，納悶的問道：「村長，我不是在家和我兒子玩嗎，怎麼在這裡？」

  他也被鬼遮眼了！

  不過他的夢境比我稍微好一點，起碼是和兒子在一起，我心裡想可能就是因為和兒子在一起，讓他忘了溺水，所以才能活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