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又見坐堂仙

  正當我一籌莫展，抬頭不經意間看見山頭豎著的一根粗直鐵針，很像信號塔的天線。

  奇怪，這裡是後山，又沒有住著人家，沒必要在這裡豎個信號塔，這是做什麼？

  我指著那根天線，問灰仙：「那是什麼？」

  灰仙順著我指的方向一看，它也懵了，因為它也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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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來！」

  我頓時覺得事情不對勁，帶著灰仙，極速跑到山頂，可當我到達後，我竟然見到了那位坐堂仙。

  他正揮動鋤頭，有條不紊的挖著什麼。神情專注，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老爺爺，你……怎麼在這？」我上前試探著打招呼。

  「哦……小查，是你啊。」老爺子抬起頭，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隨即露出笑容，解釋道：「家裡小孫子病了，來這裡挖點藥材，你怎麼在這？」

  「我……」我一時語塞，被他戳中了軟肋，勉強搪塞道：「我來後山轉轉。」

  「怕是不見得吧。」老爺子乾笑一聲，低頭繼續挖他的藥材。

  「老爺爺……那個信號塔，是誰建的？」我懶得和他兜圈子，指著天線詢問。

  「有錢人唄，錢多了沒處花。」老爺子嘀咕了一句，顯然對口中的「有錢人」很是不齒。

  「那個姓張的富豪？」我再進一步問道。

  「不是他還有誰？」老爺子反問作答，低頭收拾自己的工具。

  我一瞥之見，袋子裡都是柴胡，錢胡之類的藥材，已經挖了滿滿一袋子，他沒有騙我，果然是來這裡挖藥材的。

  我深吸一口氣，問道：「老爺爺，村里最近丟小孩了，是不是？」

  「牛二家的二閨女，你問這幹啥？」老爺子有點意外，停下手中的活。

  「那個……我……好像找到了……」這種事瞞不住的，索性提前告訴他。

  老爺子顧不上吃驚，趕緊問我在哪，我趕緊折返到大岩石下，抱起女孩一溜煙跑到山頂。

  灰仙攔著不讓我走，我告訴它們不要急，明晚我再來，一定幫你們解決這件事。

  它們似乎不信，但當我擺出「老大」的架子時，不由得他們忤逆。

  我飛速抱起女孩，跑向山頂。

  萬一老爺子跟著我來，發現灰仙的巢穴，那就糟了，人家可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坐堂仙。

  「老爺子，是這個孩子嗎？」

  「你……從哪找到的？」老爺子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接過女孩，仔細擦拭臉上的污泥。

  「今天早上，就在天線附近找到的。」我胡亂扯個謊。

  老爺子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麼，付之一笑。

  警官搜山好幾遍，怎麼都沒有找到，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讓我找到。

  老爺子背著女孩，騰不出手拿藥材，只好對我說能不能幫他把藥材送回家裡。

  我想正好可以從老爺子身上套出一點關於天線的情報，當然願意幫他。

  就這樣，一老一少一小，離開後山。

  在下山的路上，老爺子突然故作神秘：「小查，你去後山，見到什麼髒東西沒？」

  我一愣，急忙擺擺手：「沒有沒有。」一想不對，又補充道：「除了那些死屍。」

  「那就是個障眼法……」老爺子長嘆一聲，低頭沉思良久，莫名其妙的開口：「以後學點好，不要再害人了。」

  這話聽得我雲裡霧裡，既像是給我說的，又不像是給我說的。

  「老爺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納悶問道。

  「沒什麼意思，小查，有啥過不去的坎，就來找我，村里人正氣，都是老實巴交的莊戶人家，只有你做的不過，沒人計較你。」老爺子抖了一下女孩，望著前方，目光混濁。

  我點點頭。

  這個老人果然不一般，他定然知道什麼，不過人家不說，我也不好意思問。

  一路再無話，我們回到村子，進入老人的家。

  我這才發現，他家是真的破敗，他一個人住在村子邊緣靠近後山的地方，少有人來，院子裡堆滿了雜物，亂七八糟，住的房子還是老式的瓦房，牆壁裂開好大的縫隙。

  進入裡屋，更是一片漆黑，這都21世紀了，連電都沒有通。

  老人要過我手裡的藥材，找個不易察覺的角落放好。這才將女孩放在炕席上，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沾滿油液的布袋，裡面插著一排明晃晃的銀針。

  「老爺子，你還會醫術啊？」我有點吃驚的問道。

  「堂桌上有線香，幫我取來。」老人白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我摸了半天，找到烏黑反光的堂桌，取來線香。老人鄭重其事的接過，用老式火摺子點燃，放在炕席邊上。

  他又讓我找了三根筷子，一碗水，一把白面。我一一照做。

  「靠後點，看仔細了，你以後可能要學。」

  老人囑咐我一句，我心裡吐槽我怎麼可能會學這玩意兒。

  不過為了不打擾他施法，還是安安靜靜站在一旁。

  自古以來，民間的一種驅邪的做法：小孩或老年人無端生病，以為是撞邪，撞客了，就需要用這種方法祛除。

  盛一碗清水放幾張紙錢，將竹木筷子放在碗底豎立。

  老人第一次立筷，是確認是否屬於遇到髒東西。

  只見他用右手輕扶著，口中默念：「攔了你的馬路，撞了你的橋頭，不管你是撞死的、吊死的、溺死的，燒死的……無意衝撞，不要見怪……」

  他輕輕放開手，這時我見到匪夷所思的一幕，三支筷子穩穩噹噹的立在碗中。

  老人長嘆一聲，自言自語：「怪不得警官怎麼找都找不到。」

  他一把抓起三支筷子，將蘸的水甩掉，第二次豎，看它到底衝撞了誰。

  撞邪是個很寬泛的概念，既包括撞鬼，又包括撞客，撞鬼是被鬼纏上，撞客是被畜牲纏上了，因為惡鬼與畜生最為接近，都需要靠生氣辨別方向。

  老人第二次立筷，這女孩子究竟被什麼東西纏上了，心中已然明白的七七八八。

  撤掉筷子，進行第三次立筷。

  第三次立筷，那就是祛邪了。

  先說好話，商量一下，然後用水飯送走。

  老人還是用右手扶著筷子，立於碗中，默念著奇奇怪怪的咒語，然後鬆手，筷子竟然不倒，他將白面統統撒進水碗，同時口念：「娘家水飯，掃你到三千門外！」

  轟然一聲，筷子倒了。

  「嘿，敬酒不吃吃罰酒啊？」顯然老人覺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