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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暗害

2024-06-14 21:27:51 作者: 洛倪凰

  暴動的作息,一夜之間,由民間傳向了朝堂。一場暴亂殺了兩位賑災官,如今他們二人屍首分離,而那些暴亂中的災民,也不過是老弱婦孺,根本無力殺死二人。

  

  更奇怪的事,這消息是一夜之間飛速傳入鳳都城,且百姓們的消息早於官府的八百里加急。

  「兒啊……嗚嗚嗚……兒啊……」

  老榮王捂著胸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御醫等候在一旁,恐怕他有不測。

  陳景州看著八百里加急送來的訊息,卻理不出頭緒。

  按時間推算,那兩人是死在他回京的路上。

  但他走時災情基本控制住了,而且都準備啟程返回了,他只不過是先行一步回來布局,怎會在他前腳離開,後腳人就死了。

  如今消息傳到民間,怕是堵也堵不住這悠悠眾口。

  「這哪裡有暴亂啊!災區不是好好的嘛!這就是賊人裝成災民殺的!」

  老榮王痛心疾首,差點喘不上氣來,連忙往嘴裡送了一粒藥丸。

  陳景州自然知曉這些,可是會是哪些人會出手呢?

  他排除了一圈,只能是齊王更加可疑一些。

  災民暴動之事來的蹊蹺,任誰也不會在災情上做明顯手腳。

  齊王垂涎皇位不止一兩日,但元侯與他是同一陣線,殺了元侯嫡子這相當於自毀結盟,也不太可能是齊王。

  冬棗從門外端著新茶進來,他將一盞畫著螳雀圖的茶杯放到陳景州的面前。

  陳景州眼睛看到這圖,背後有些許陰涼之感,他盡有種落入他人網中之感,明明他才是織網的人,他竟感覺這件事和李鹿玉有關。

  「是你往方於府上傳的旨對嗎?」

  冬棗轉身離開之時,被陳景州叫住。

  冬棗低眉順眼的縮著脖子站在那裡,恭敬的回覆著「是小人去的,只是運氣好些,還沒進府,也就沒被賊人害了去,還是小人向宮裡傳的消息。」

  冬棗本就長的清秀柔弱,他說話聲音怯生生的,看起來膽小怕事,一副擔當不起重任的模樣。

  冬棗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找話題轉移道「這套茶具是齊王殿下進貢的,說是冬日有保溫之效。」

  陳景州看著陰柔的太監實在倒胃口,擺擺手令其退下。

  冬棗同手同腳的走了出去,一出門他才回頭望了一眼,眼神迥然充滿利氣。

  他招招手,從暗處跑過來一個十歲左右的內侍,附在其耳邊說道。

  「命令皇門守衛,近日檢查時多鬆懈點。」

  那孩子點點頭,一副嚴肅的表情迅速消失在宮裡。

  「齊王……」

  陳景州端起茶杯,新茶入口竟被他嘗出血腥味。

  …………

  李鹿玉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她回到了小時候,

  母親還活著,父皇給她做了一匹木馬。李淮眠剛領了組建鹿營的差事。

  母親抱著她躺在搖椅上曬太陽,她遠遠的看著李淮眠正在與父皇商議事務。少年俊郎,像一匹駿馬般閃耀著奪目的光。

  那時的她不懂什麼是美,什麼是丑,只覺得這樣的畫面應該就是書里寫的,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母親喊了她多次,她愣是被揪著小耳朵才回過神來。

  「我們家小鹿兒莫非是梅花鹿不成?真是兒大不由娘,居然被人勾了魂兒去。」

  母親沒正經的捂著胸口,一副要暈倒的模樣。

  可她不是父皇,並不吃這一套,反問道。

  「父皇說,娶娘親是因為您霸王硬上弓。」

  她說完感覺母親的臉都綠了,接下來臉蛋被狠狠蹂躪了一翻。

  她記不清後來是什麼樣子了,只是母親問她。

  「小梅花鹿願不願意嫁給你淮眠哥哥呀!」

  她認真的反問了一句「他就不能入贅嗎?」

  母親微微一愣,笑著改了口重複了剛才的問題。

  她點點頭「我願意的!」

  她願意,很願意。

  夢做完了,李鹿玉感覺意識漸漸清晰了,身上也不會有被啃食的感覺了。

  她感到門外有人走了進來,那人左右看了看,從袖口掏出瓶子,倒出一粒藥丸,捏住她都下巴,企圖將藥塞進去。

  李鹿玉猛然睜開眼,反客為主的掐住那人的脖子,將她按在床上。

  「你……你居然醒了……」

  熙雪驚恐的瞪著身前的人,她明明馬上就要死了,怎麼會還能清醒過來。

  李鹿玉將咬住都藥丸吐出來,塞進熙雪的嘴裡,死死捂住她的口鼻,逼迫她吞了進去。

  藥丸入口即化,熙雪拼命掙扎著,四肢卻被釘死在床上,任由它化進身體裡。

  「朕也沒想到,你會是我鳳吟殿唯一的叛徒……」

  李鹿玉鬆開了手,看著熙雪口鼻漸漸滲出血來。

  熙雪掙扎用了所有的力氣,反而加速了毒發。她如一灘爛泥般躺在床上,然後搖晃的撐起身體,第一次敢正面直視的面對李鹿玉。

  「你是天之驕女,要風得風,天下都是你的。我只是不服,為何是你這麼好命。」

  熙雪只是嫉妒而已,她應該感恩的,可是人一旦存了比較的心思,她就會感慨命運的不公,就想著取而代之,哪怕將其拉下來,那也能撫平她的情緒。

  李鹿玉將她拉起來,拉近到只有三寸的距離。

  「因為朕是天子,皇命天授……」

  李鹿玉將熙雪丟到床下,慢慢的看著她的身體慢慢的腐爛。

  「你是齊王的人吧!」

  李鹿玉從被子裡摸出一盒脂粉,朝熙雪傷口上撒了過去。

  「這盒脂粉朕用了多年,裡面加了一點點五石散,會令朕夢魘,分不清現實與夢境。若是失手殺了人,不就成了德不配位的暴君?」

  宮中想害她的人甚多,脂粉是後宮六局製作掌管,自然逃不了太后的干係,太后與齊王早年就有勾結,這並不難猜熙雪是哪派的人。

  熙雪心中聚集這一口怨氣,她真的好恨好恨,可是卻分不清,她恨的是女皇,還是恨自己如雜草的命。

  「就算……你是天子,你覺得你就事事如意嗎?」

  熙雪企圖在李鹿玉心口紮下一根刺「清妃怎麼死的你比誰都清楚,可是你能做什麼?你是皇帝又如何,你能報仇嗎?你報的了仇嗎!」

  李鹿玉不自覺的笑了起來,她驚訝的摸著自己的臉,這種自然的情緒,仿佛如今的局勢一般順暢。

  「你怎知,朕沒有報仇?你又怎知,朕有沒有報仇?」

  熙雪這是第一次看到李鹿玉的笑容,她本就生的容貌絕美,微微一笑的確令人失神,而如今的她卻滿眼的陰森,嗜血又令人恐懼。

  「剛好這十幾年的帳,是要清算一下。」

  李鹿玉拍了拍床沿,熙雪眼看著門外湧進來一群宮人,抬起她,打掃著地面。

  「扔去吧!」

  熙雪感覺自己都要飄起來了,彌留之際,聽到了她最終的歸宿。

  是啊,她這樣的人,也只配擁有這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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