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順水推舟

  「王爺，這是我從村東鐵匠鋪那裡截獲來的信，是由林三小姐林語的丫鬟海棠送過去的。那個鐵匠鋪我查過了，跟城外望天何附近的水匪有所勾結。」

  雙手把信畢恭畢敬地遞給李淮眠，影衛事無巨細地解釋。

  伸手接過信封，李淮眠用指尖輕輕挑去上面的紅蠟，裡面放著一封信和一疊銀票，是筆不小的數目。

  「呵，林語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私通水匪毀貞貞的清白。原本念及言廷昊的面子，對於林家所作的一切我都不予追究。現在看來，過度的容忍並不能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偃旗息鼓，反而會讓其變本加厲。」

  近日，影衛派人寸步不離地監控著林家的動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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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以為林氏小姐的為難吃充其量只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打小鬧。

  沒想到，她們竟藏著如此蛇蠍心腸。

  「王爺！要不要我去給她點顏色瞧瞧？毀人清白不是小事，若是縱容下去，還不知她們下一步會做出何等喪心病狂的舉動。」

  眸色沉沉，影衛感覺窗外的天色都不由得暗了幾分。

  李淮眠長睫輕垂，粲然一笑，揮毫模仿著林語的筆記利落地加了幾筆，那如鷹隼般可怖的眸子裡寫滿了陰鷙，迸射出些許危險的氣息。

  「縱容？我何時要忍了？把這封信於原模原樣地交給鐵匠鋪，讓他們按照原計劃，親自交到望天河水匪的手中。」

  「是！屬下聽令！」

  「等等！」

  眸光一閃，修長的指節若有所思地轉動著杯沿。

  男人噙著笑，看著這窗邊錯綜複雜的爬山虎。

  「影衛，你上次說，賴三跟誰有關來著？」

  深吸一口氣，影衛拍了拍腦袋道：「是王漢順！江南道縣令！」

  「去查一查！這批水匪和王漢順的關係！要快！」

  「是！」

  春日已過，江南道地界的氣溫很快便攀升了上來。

  近幾日空氣潮濕，陰雨連綿。連街道上擺攤的攤販都少了些許，怕東西受潮，破了來年的運勢。

  海棠送完信之後，一刻也不敢耽擱，著急忙慌地打道回府，生怕林語等急了，會出面責罰她。

  現在在她眼中，三小姐儼然成為了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原本只是想尋一份能養家餬口的活計，結果沒想到卻要每天提心弔膽的度日，只要稍不小心便性命不保。

  此時此刻，林語正在自己的寢屋用著晚膳。近日，她均已身體不適為由拒絕跟老夫人等人一同用餐。

  老夫人已經接到了寧家說要退婚的消息，怒不可遏。

  本想把她叫到房中懲治一番，但每每看到她那副病怏怏的模樣，又情不自禁地動了惻隱之心，給了其返還的餘地。

  如今她在寧府的池塘落水生了晦氣，在外稱受了風寒，不便見客。

  府中人前來探望，都僅僅止步前廳。

  多餘的下人更是調往了他院，導致整個院子都在霎那間清淨了下來。

  海棠晚歸，怕林語責怪，慌不擇路地回房換了鞋子，在旁給她布菜。

  從城東回來的路並不算遠，但因著下雨，路面上積蓄著大大小小的水窪。

  如若她沾滿泥垢回來，弄髒了旁人精心灑掃的庭院，老夫人自會責備於她。

  再者說，今日她出門，並未同管家報備。若是被發現，那三小姐叫她幫忙遞信的事就會被府里發掘，屆時她定不只是被趕出林家，可能臉整個江南道，都不再有她的容身之所。

  拿著銀筷，林語慢條斯理地吃著餐盤中的食物。

  由於她謊稱受寒的原由，今日後廚送來的都是些較為清淡的食物。

  林語味同嚼蠟，只吃了幾口，便漸漸沒了食慾。放下筷子喝起了清茶。

  「信送到了沒有？可有送到親自送到鐵匠鋪老闆的手裡？」

  這鐵匠鋪老闆，據說是水匪頭子王水路的世侄。明面上是個打鐵的，實際上實在幫王水路招攬各色活計。

  「回小姐的話，我已照您的吩咐將信件親手送到了鐵匠鋪老闆的手中。該老闆身長八尺，臉上有一兩寸的刀疤，虎背熊腰，面色黝黑，頭上還戴著一純白的頭巾。」

  「嗯，很好。」

  此前林語有幸跟這世侄見過一面，他面容，的確如同海棠口中形容的這番。

  想必她確實是親手把信送到他手中的，懸起的心陡然間落下。

  「那小姐，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就在這府中待著，安之若素地等王當家給我們送消息過來嗎？」

  信中內容，海棠並未偷看。但想必，定與表小姐有關。

  老夫人對金錢向來苛刻，平日裡府內少爺小姐每日的用度，撇除日常開支，也基本上沒什麼盈餘。

  而此次寄給王當家的信封中，卻藏著厚厚一疊銀錢，想來三小姐已經攢了許久了。

  「嗯，等著。這王當家多年來盤據一方，出手賊快，信譽極高。想來他看了我的信封，很快便會與我聯繫，到時候你定要多多注意周邊的動靜。凡是發現了任何風吹草動，都要第一時間來與我通傳！」

  林語畢竟是林家小姐，若是被旁人發現她與水匪勾結，便會讓她那本就不怎麼好的名聲雪上加霜。

  所以跟水匪溝通的人，還是得是海棠，這樣不會輕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知道了小姐，只要是您吩咐的事，海棠定會牢牢記在心上。」

  海棠雙膝跪地，言之鑿鑿，聊表衷心。

  「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覺得有些睏倦，林語轉身向身後的床榻邊走去。

  另一邊，言貞貞的生活過得還是與之前無異，原本以為此前因為她的緣故，讓林語在寧府出了丑，她定不會善罷甘休，反而會上趕著找她的麻煩。

  結果沒想到，這兩日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仿佛是在憋什麼大招。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有節奏地打著單薄的窗戶紙。夜晚空氣微涼，姜玄貼心地為了床薄被。

  「小姐，若是晚上您還覺得冷，便只會我一聲，我進來幫您把銀碳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