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揭疤

  李鹿玉只是淡淡的詢問了一聲，卻引得一群人跪了下來。

  熙雪掙脫了侍衛，稟報導「是臣以下犯上，阻止太后進殿探視陛下，臣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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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鹿玉聽後，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朕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真的鳳吟殿，有人造反了呢？」她話里暗有所指。

  「皇帝！」太后臉色略有不佳「是哀家有事想要詢問，這還未到入夜，皇帝怎麼可荒廢了政務，而去休憩？」

  「太后是如何知道，朕荒廢了政務？又是怎麼荒廢的政務！」李鹿玉反問著。

  她轉身回屋後，宮人們便讓出一條路，也意味著讓太后進殿了。

  太后僵在原地，她本來是抓皇帝出宮的證據，結果沒想到給自己找懟來了。

  她硬著頭皮進了殿，剛進門，宮人們就將門快速關上。

  「陛下寢宮，閒雜人等，不得入內。」熙雪拿出女官的架勢，攔住太后殿一眾宮人。

  殿內。

  梨香四溢，差點讓太后都有點想要睡去。

  李鹿玉躺回到被一圈書包圍的床榻上，漫不經心的扯過一本奏摺，問道「母后來此，不妨直說，兒臣也少動些心思在後宮之中。」

  太后怒火中燒，但還不敢表現在臉上。

  她穩了穩情緒，嚴肅的說道「今日哀家聽到四門堂發生的一系列事，這科舉選拔是我朝之根本，皇帝如此胡鬧，就不怕動搖朝綱，毀了奚朝根本嗎？」

  太后說的頭頭是道，而李鹿玉卻聽的十分想笑。

  太后一直代表著腐朽又守城派的貴族老臣，這一席話本就是站在獲利方說的。

  李鹿玉不禁反問「母后是站在奚朝未來？還是奚朝過去而說的？」

  太后微微一愣「自然是為了奚朝未來著想……」

  「既然我們目標一致，都是為了奚朝的未來，那麼母后的質問，是站在替對立面質問？還是同觀念的詢問？」

  李鹿玉抓了根玉簪，隨便挽了一個髮髻。

  一身松松垮垮的鵝黃長衫，加上懶散的髮髻，像一副畫一樣。

  這張臉像極了清妃，清妃死時也不過這般年紀。

  太后看到李鹿玉的樣子，心裡的恨意油然而生。

  她才是八抬大轎被抬進王府的王妃，是先皇的元配嫡妻。但在新婚之夜，丈夫卻去了山野村婦的房間，那裡面有年幼的長子，還有位貌美的女人。

  這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就像是一根刺，深深扎進她的胸口。

  每當看到李鹿玉這張臉，她就能想到，他們被迫圓房時，先皇對她說，那個叫清兒的女子，才是他的妻。

  她覺得她是贏了的，至少她當上了太后，兒子也平安的長大，成了名正言順的嫡長子。

  而清妃和她的長子，就只能沒名沒分的死去，永遠是皇家的妾。

  太后壓下心中的嫉妒，正色道。

  「自古以來，文墨之地，豈有官兵把手？皇帝不怕日後文人們抨擊嗎？」

  「奧。」李鹿玉應了一聲「母后原來是擔心別人的唇槍舌炮，而不是真正為了奚朝的根基著想。」

  太后皺眉，知曉對方又要將她拐向別處，於是又拉回話題。

  「一口唾沫，殺人的釘子。陛下雖是為了千秋大業著想，但是如此冒進，只怕是會引起動盪。」

  她認真的說著，演戲演到她自己都覺得，她是在穩住動盪的朝廷。

  但太后竭力勸說的樣子，李鹿玉就像是個笑話。

  李鹿玉半撐著身子，直視著她「太后娘娘母家沈氏一族的敗落，皆是因沒有嫡子的緣故。令尊有出色的庶子，只可惜毀在了門閥的潛規則中……嘖嘖嘖……」

  她故作惋惜的仄聲，像一把軟刀，一點點的刺進太后的心裡。

  沈太后面色慘白，胸口沉痛。

  沈家出國兩朝皇后，即便是尊貴至極，也淹沒在「嫡出承襲爵位」的世俗規則下，造成了如今的一蹶不振。

  見她默不作聲，李鹿玉覺得揭傷疤的行為有效，就繼續說道。

  「民間有句話叫槍打出頭鳥，太后娘娘出身名門，其中的含義，也不用朕多說了。」

  李鹿玉從床榻站起來，身高的優勢，讓她有一種睥睨一切的感覺。

  「太后若是真的一心為民，不妨革新下後宮的開支，朕不喜奢華，而且也無後宮嬪妃可養。」

  她行至太后身旁，側目而言「但也請母后謹記一點，不要站錯了隊，聽錯了音。朕不是先皇，朕的恭順仁孝是擇人的。」

  沈太后竟一句話說不出來，渾渾噩噩揍出去後，才反應過來。

  她本是來抓別人把柄的，結果卻反被人數落一頓。

  「哀家真是來找晦氣的！」沈太后突然想問「是誰前來稟報的？」

  結果身後的太監宮女，皆是啞口無言。

  沈太后有些頭疼，莫非真是進了人家的套？

  不過她還是想抓女皇的錯處，不由得吩咐道「最近盯著鳳吟殿，有風聲放出，那就必有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