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裡有氣

  老陳對於自己的出現，會不會一怒之下，拿起掃帚趕他走……

  就在楊河糾結的時候，門口突然走出來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白髮蒼蒼的人，他手裡拿著一袋垃圾，正準備走到衛生室左邊的垃圾桶去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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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位置遼闊，楊河無處躲閃，只能尷尬地站在原地。

  「老陳……」楊河支支吾吾地喊了一聲。

  與其被老陳先發現，楊河覺得還不如自己先「主動出擊」。

  那人聽到有人叫他，楞了一下，然後緩緩回過頭。

  他看到門口面前站著一個人，很明顯就是那個人叫了他的名字。

  那人身形消瘦挺拔，皮膚被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臉上儘管有了些滄桑和疲憊感，但還是一如既往的俊朗，痩削的臉龐更加五官分明。

  老陳怔住了。

  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用手使勁揉了下眼睛，可是不管怎麼揉，眼前那個人還是站在了那裡。

  「看來我不是在做夢啊……」老陳低聲嘀咕著。

  楊河聽到了老陳說的這句話，心裡很不是滋味。

  「老陳，我回來了。」楊河吸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

  老陳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但過了一會又黯淡下去，他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將垃圾倒了，然後拍了下手掌，再慢慢地走了回來。

  「你回來了。」老陳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但其實老陳的心裡已經波瀾起伏。

  「是的，老陳……好久不見。」楊河不管老陳有沒有反對和不允許，擅自跟著老陳的後面走進了衛生室裡面，然後像進了自家門的一樣往沙發上一倒。

  老陳雖然有些無奈，但並沒有制止楊河，自己跑去燒水。

  楊河躺在沙發上默不出聲地望著老陳忙活的身影，只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就好像楊河離開這裡是昨天的事情。

  在老陳這裡，楊河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還是一樣的布局和味道，還是一如復一日沒有什麼不同的生活，時間在老陳這裡好像靜止了一般，可是在楊河那裡，卻是毫不留情地流走。

  老陳不知道對於楊河來說，這今年的生活，就好像從死亡里重生，然後重生又死亡，跌宕起伏，漂浮不定，沒有盡頭。

  楊河突然很羨慕老陳。

  他決定剿滅老鷹組織，找到唐芸和甜心之後，就帶著她們過老陳這樣的生活，遠離世俗，沒有是非，日出而落，日作而息，好不愜意。

  然而在這之前，楊河還有很多事要做，現在還不是他想像未來生活的時候，太多的危險和考驗在等待著他。

  想到這裡，楊河的臉上一陣陰鬱。

  水燒開了，老陳居然拿出了楊河在這裡的時候經常用到的水杯，然後往裡面撒了一把茶葉，將熱水直接澆上去。

  老陳端來兩杯熱騰騰的茶水放到茶几上，然後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望著那個已經過了幾年卻依然保存很好的杯子，楊河心裡猶如五味雜陳。

  「老陳，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楊河不由得感慨一番，然後起身拿起那杯茶水，不顧溫度就往嘴裡送，燙得他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老陳望著楊河滑稽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被燙得面紅耳赤的楊河原本想抱怨一番，可是當他看到老陳的表情之後怔了一下，禁不住說道：「老陳，我進來這麼久，你可終於笑了。」

  老陳沒好氣得白了楊河一眼，拿起水杯緩緩地朝裡面吹著氣，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楊河將水杯放回茶几上，然後盯著上面騰騰升起的熱氣發呆。

  「老陳，這幾年……還好麼？」楊河目光沒有變動，卻開始問候起老陳來。

  老陳接著又喝了一口，才一字一頓地說：「和以前一樣，沒什麼不同的。」

  楊河料到了老陳會這麼回答，因為他之前暗自調查老陳情況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結果。

  「……你呢？」回答完楊河的問題，老陳反問起楊河來。

  這……楊河可就不好回答了。若真要把自己這幾年的遭遇說給老陳聽，估計一時半會都說不完，而且這裡面牽涉的東西太多也太複雜，楊河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但是不說是不行的，楊河苦笑了一下，搪塞了過去：「還行吧，也就這個樣……」

  對於楊河這沒有走心的回答，老陳很明顯知道楊河在撒謊。

  「你不想說……我不逼你。」老陳將水杯放了下來，準備起身離開。

  儘管老陳沒有說，楊河還是意識到他心裡有氣。

  大概就是楊河隔了這麼久才突然出現，然後經歷了這麼多事卻不願意跟他說，老陳覺得楊河變得有些陌生。

  這種局面不是楊河想看到的，他見老陳要走，急忙拉住了他說：「別走呀，老陳，我說，我說還不行麼！」

  老陳這才重新坐回沙發上。

  楊河無奈地笑了一下，「老陳，幾年不見，別的沒變，就是脾氣漲了不少。」

  老陳瞪了一眼楊河，沒好氣地說：「總要變得什麼才對得起我的年齡吧。你少廢話，這幾年消失得無影無蹤，是生是死都不回個信，還好意思說，我肯理你都算不錯了。」

  「老陳，你怎麼竟說實話……」楊河哭笑不得，只好給老陳配著笑臉，將老陳的茶杯端起來送到他嘴邊。

  老陳接過水杯，埋頭嘻嘻噓噓喝了一口。

  楊河知道隱瞞不了老陳，只好實話實說，言簡意賅地敘述：「就是……前幾年一直都是過著賞金獵人的生活，這個職位……我相信不用我多說，老陳你都知道是個什麼性質的吧？」

  老陳並沒有說話，只是幽幽地點了點頭。

  楊河繼續說：「這也是我為什麼不聯繫你的原因……賞金獵人風光是風光，前途也的確比待在這裡好……但是……這裡面的艱辛和不容易，只有接觸過得才知道。」

  「有得必有失吧……」楊河嘆了一口氣，「雖然得到了很多，但同時也失去了很多，這期間招惹了不少仇家，為了不連累你，才選擇不跟你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