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攤牌

  不論怎麼說，泡湯泉對身體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許婉思考了一瞬，還是肯給面子的應允了下來，盼到她點頭，沐雲軒別提有多高興了。

  他笑的雖然不算燦爛，但卻是發自內心的，只不過許婉卻無暇顧及這些，因為就在剛剛，她想起了一件非常至關重要的事情。

  沐雲軒這幾日肯定會碰她，雖說她無甚機會懷孕了，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裡又尋不到避子湯，若是真的出了差錯怎麼辦？

  她過些時日就要和沐賀楓會合了，這個緊要關頭，可出不了差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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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雲軒笑著笑著，明眼就瞧見許婉的臉色變了。

  「怎麼了？」他不自覺的握了一下她的手。

  許婉僵了一下，並沒有說實話，而是問道，「只收拾了一間房，所以這幾天，我們都要住在一起嗎？」

  沐雲軒覺得有些好笑，這麼明顯的事情，還需要問嗎？

  他點了一下頭，「你不想嗎？」

  許婉勾了勾唇，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聖意已決，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沐雲軒這下倒是不明白了，既然知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那為什麼還要問。

  像是洞察了他在疑惑什麼，許婉佯裝惋惜了嘆了口氣，爾後不緊不慢地說道，「女人懷孕的時候最辛苦，李妃娘娘又向來養尊處優慣了，你身為她的丈夫，這個時候，不好好在她身邊陪著她，卻帶著她的死敵出來，你們男人，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明明是罵人的話，可是經她嘴裡一說出來，沐雲軒卻一點都不覺得難聽，不僅如此，反而還覺得十分有趣。

  他低低的笑了幾聲，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問道，「怎麼，怕她報復你嗎？」

  許婉當然不會害怕李紫玉，只不過此刻在沐雲軒面前，就是不怕也要說怕，她托著腮，輕聲詢問道，「若是回去之後，她真的不放過我，皇上會為我做主嗎？」

  沐雲軒凝望著她，耐人尋味的說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要想請朕出馬，你需得付出點什麼才行呀！」

  果然是個老狐狸！

  許婉擺出一副委屈至極的表情，「我又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付出，再說了，是你硬拉著我來的。」

  最後一句話，明顯氣勢不足，那感覺，就像是個委屈的小媳婦。

  沐雲軒恍惚了一瞬，笑道，「把你那顆心放到肚子裡吧，有朕在，不會讓她傷害你的。」

  許婉聽完這個保證，忽然腦袋一熱反問道，「那你會縱容我傷害她嗎？」

  此話一出，不僅沐雲軒，就連許婉自己，亦是愣住了。

  不過雖說衝動了些，可是這個問題，卻是至關重要，要是換做平日裡，她還不一定有膽量能問出來呢？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沐雲軒，期待著他的答案，然而觸及到許婉的目光，沐雲軒卻沉默了下來。

  這是一個致命的問題！

  但凡他說了一個「不」字，那許婉肯定會覺得，當初那個交易，是自己騙了她。

  可是若是他應允了，按照她對李紫玉的恨，肯定會不惜一切的打擊報復。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李紫玉懷著他的孩子，若是真的出了什麼差錯，太后肯定首當其衝，第一個不答應。

  沐雲軒越想越煩躁，腦袋裡就像是纏了一團亂麻似的。

  此處無聲勝有聲！

  冗長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儘管許婉並沒有對他抱有多大希望，但是直至這一刻她才發現，沐雲軒袒護李紫玉，她心裡也是失望的。

  許婉握著手，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兩下，但是這兩下過後，她突然就釋懷了。

  她方才自己也說了，他是李紫玉名正言順的丈夫，那麼身為丈夫，維護自己的妻子，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時辰不早了，早點歇息吧。」許婉聲音如常的提醒道。

  沐雲軒知道，儘管她嘴上這樣說，但是心裡的想法肯定是截然相反的，他想解釋，可是許婉卻壓根都不給他機會，轉身就去鋪被了。

  來這兒之前，沐雲軒就猜到了許婉不會乖乖就範，因此他斬斷了一切後路，然而一個人若是有心想躲，即便是再困難，也能絕處逢生。

  許婉此刻就是如此，去不了別的房間，她乾脆將自己的被窩鋪在了軟椅上。

  沐雲軒被她氣笑了，長這麼大，敢對他掉臉子的人，屈指可數，她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當真是不能再縱著了。

  一股氣上頭，沐雲軒也沒再理睬她，脫了衣裳就鑽進了被窩裡。

  只是他有些高估了自己，事情沒有得到解決，他根本就睡不著，翻來覆去了好幾圈，而且動靜還鬧得不小，可是他卻發現，許婉一點反應都沒有。

  殿裡沒有點燃蠟燭，黑漆漆的一片，沐雲軒什麼也看不見，可是他心裡堵得慌，要是不說出來，恐怕十有八九是睡不著了。

  他向來不會委屈自己，躊躇了一會兒，終究是還是沒能忍住，翻身下了床。

  許婉的呼吸很勻稱，宛若睡著了一般，沐雲軒撩起袍子，緩緩在她身邊蹲下，語調嘶啞地說道，「朕沒有騙你，從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自你進宮起，玉兒的確是做了許多心狠手辣的事情，朕不否認，但是你應該知道，母后對她肚子裡的孩子有多麼重視，他是朕的第一次孩子，不論如何，朕都不能眼睜睜的她們母子兩個出事。」

  「朕往後，會加倍的對你好，哪怕是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朕都會想盡辦法送到你跟前。」

  沐雲軒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肺腑之言，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會這麼有耐心，可是縮在軟榻上的許婉，卻始終都沒有給他一絲一毫的回應。

  沐雲軒起身，居高臨下的注視了她一會兒，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隨後連人帶被，一同抱到了榻上。

  翌日，許婉起身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腦袋暈暈乎乎的，她失神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洗漱，沐雲軒並不在殿裡，她也沒想過去找，覺得鬧了彆扭，他可能就會放棄這個行程，回皇宮了。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沐雲軒並沒有離開，她剛一拉開門出去，一眼就看見了在院子裡練劍的他。

  許婉只聽說過沐雲軒功夫高強，但是像現在這樣親眼目睹，還是頭一次。

  果然是名不虛傳，他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點可乘之機，許婉也曾見過沐賀楓耍劍，當時還覺得了不起，但是現在一做比較，根本就是雲泥之別。

  就在她長別人勢氣滅自己威風的時候，沐雲軒已經來到了她的跟前。

  在完成了一個漂亮的劈刺動作之後，他手了劍，有些氣喘吁吁的盯著自己，許婉沒有絲毫避諱，立刻給了他一陣掌聲。

  沐雲軒被她取悅到了，像是變戲法似的，突然拿出了一朵淡粉色的花遞到了她跟前，並說道，「寶劍贈英雄，鮮花贈美人。」

  皇帝賞賜的，哪有推拒的道理。

  許婉也不扭捏，伸手便接了過來，她習慣性的放在鼻子底下嗅了一下，淡淡的香味瞬間在鼻腔傳開。

  許婉斂眸思索了一會兒，主動開口道，「昨夜的事，是我不好，還請皇上恕罪。」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沒想到她還會跟自己服軟。

  不過男子漢大丈夫，若是跟一個女人計較，那傳揚出去，多讓人笑話呀，沐雲軒很是大度的一笑，「朕沒有怪罪你。」

  「多謝皇上寬宏大量。」許婉道了句謝，爾後一字一頓的道，「我想了許久，覺得有些話，還是說開了好。」

  「當初，念歡出事，我萬念俱灰，是你給了我活下去的動力，拋開別的，只這一件事，我還是很感謝你的。」

  沐雲軒有些不明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

  許婉深吸一口氣，直言不諱的說道，「我想說的是，既然我們有言在先，就要遵守約定，你有三宮六院，我有丈夫孩子，所以我們之間，除了交易，什麼都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