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滿屋的金條

  我恍惚著睜開眼，發現剛才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只看見殺豬刀掉在地上，滿屋子都是瓷器的碎片，而我的伯父，正躺在搖椅裡面，呼吸極其微弱，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我剛才是在做夢嗎？

  如果是夢的話，為什麼那感覺會那麼真實？如果不是夢的話，大伯又怎麼會突然病危了？

  此時節，屋外群狐悲鳴，濃霧中似乎有白色的人影晃動，婆婆娑娑的，竟然全都是不知道從哪裡刮過來的紙人紙馬！

  管不了這麼多了，在這漫天的鬼哭狼嚎之中，我顫巍巍的掏出手機，眼含淚水，撥打了120的急救電話。

  此時已經是早上四五點鐘了，120的過來之後，看了看大伯的情況，醫生和護士都直搖頭，說這人已經沒得治了，就算是拉到醫院也不收，還是準備準備後事吧。

  救護車沒收人就走了，等他們走了之後，我看著重度昏迷的大伯，一時間還無法接受。

  我從小就沒見過父母，是大伯把我養大的，我在世界上就這一個親人。昨天晚上，他說自己活不過今晚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在開玩笑，可沒想到，才一個晚上，他竟然真的就快不行了。

  而且，昨天晚上的事情，實在太過詭異了。在這之前，我是一個徹底的無神論者，根本就不相信什麼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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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兩天發生的事，又該怎麼解釋？

  昨天晚上，我到底是不是在做夢？大伯究竟是怎麼重度昏迷的，那個瓷瓶為什麼會碎？

  一個人在屋裡坐了半天，悲傷之餘，我忽然想起來，大伯昨天晚上還給了我一封信，說如果自己遭遇什麼不測，就按照信封里的地址，去找兩個人。

  想到這裡，我連忙打開信封，心想著這兩個人，或許可以救大伯的命！

  打開信封之後，我看到裡面真的有一張紙，上面寫著兩個地址，都是在開封城。而我要找的這兩個人，一個叫墨無痕，一個叫狐心月！

  除此之外，在這張紙的背面，赫然還寫著一句話：

  「兔崽子，記住我一句話：靈棺終會開啟，當你入棺之時，千萬不要看她的眼睛！」

  看到這句話，我非常震驚，因為昨天我回來的時候，從火車上的瞎子，還有村頭的乞丐那裡，聽到過同樣的話，而且一模一樣，一字不差！

  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巧的事情？而這句話，又代表著什麼意思？

  看到信封背面的這句話，我感覺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漩渦里，天與地不斷旋轉，旋轉，以至於最後完全把我吞噬掉！

  我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完全冷靜了下來。

  我想起昨天晚上，大伯給那個神秘人打的電話，以及他們在電話里提到的，「死了也不能說的秘密」。我忽然覺得，大伯突然變得很陌生，我似乎完全不了解他！

  只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大伯一定不是普通人！

  可是，究竟是哪裡不普通呢？

  在我的記憶里，大伯跟村里其他人沒什麼區別，經常出去打工，一去大半年。回來的時候，就拎回來一個破箱子，隨手扔到老屋裡，然後鎖上門，從來不讓我進去。

  對，老屋！

  我連忙跑到偏房的老屋，一腳把門踹開。裡面塵土飛揚，落了厚厚一層灰。在蜘蛛網堆裡面，隨意的擺放著幾十個各式各樣的破皮箱。

  大伯每一次打工回來，都要提這麼一個皮箱，隨手仍在老屋裡，也不讓我看。現在看來，大伯出去很可能並不是打工去了，在這箱子裡，很可能藏著他不為人知的秘密！

  懷著巨大的好奇心，我把老屋的箱子全部打開。而這一次，我徹底被震驚到了！

  在每一個破箱子裡，裝的全都是滿滿的金條，每一個箱子裡都是，幾乎把整個屋子都堆滿了，黃橙橙，亮閃閃，非常有視覺衝擊力！

  我擦，大伯該不會是倒賣軍火的吧？

  看著這一屋子黃金，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決定要救活大伯，並且要揭開他隱藏多年的秘密！

  就在前兩天，我還坐在銀都大廈的高級寫字樓里，對著電腦玩兒著手機，過著跟普通上班族一模一樣的生活，還在為房貸車貸發愁，對未來也是深深的迷茫。

  而現在，我心裡明白，自己即將踏上的，很可能是一條詭異、乖覺的旅途，甚至於我現在的經歷，即使以後寫成了書，都會驚異的讓人不敢相信！

  但為了大伯，為了能救他一命，我決定義無反顧的踏上這條「不歸路」！

  可是，直到此刻，我都沒有意識到，我的這個決定，竟然會讓我觸及到那個凡人完全不應該知道、也不該去探索下去的天大機密！

  按照信封上的地址，在古老的開封城裡，我找到了大伯讓我找的那兩個人。

  在找他們之前，我先去了一趟王屠夫家，打算把他們家這把祖傳的殺豬刀買下來。畢竟昨天晚上的時候，是這把殺豬刀救了我的命。可以看得出，這殺豬刀絕對不是凡物！

  可是，這殺豬刀是老王家的寶貝，據說傳了有幾百年了，這傢伙一口就把我回絕掉了，說給多少錢都不賣，這是他家的命根子，賣了對不起祖宗。

  我這暴脾氣，直接把五塊沉甸甸的金條拍在了他家桌子上，瞬間就把他給鎮住了。

  末了，我如願以償的拿到了那邊殺豬刀，不僅如此，就在我出門的時候，老王還屁顛屁顛的追過來，說他家還有一罈子二舅醃的鹹菜，有兩百多年了，問我有沒有興趣。

  拿到殺豬刀之後，我沒空跟老王閒扯淡，直接找了輛順風車，直奔開封城。

  開封是六朝古都，宋朝的時候，還是世界上最大的都市。只不過建國以來，開封失去了省會的地位，從此一蹶不振，現在只能算一個四五線開外的小城市了。

  只不過，開封即使破敗了，可那種小市民情懷還在，平時走在街上，能碰見不少鬥雞的和遛鳥人，而且開封老城區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什麼都有，玩兒皮影的、紙人的、雜耍的、古彩戲法的，說藏龍臥虎一點都不為過。

  見到墨無痕的時候，是在清明上河園一座紅色的拱橋邊上。那裡有一棵一米多粗的銀杏樹，估計有好幾百年了，應該是從別的地方移植過來的。想要挪動這種千年古樹，估計沒少花費力氣和錢財。

  當時天氣正好，墨無痕倚在銀杏樹下，穿著一身休閒衣，眼神淡然而有光彩。春日裡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映在他清澈如水的眸子裡，一如十月波瀾不驚的湖面。

  這是我對墨無痕的第一印象，直到很多年後，每當想起他，我還能記得那午後銀杏搖曳的光影！

  我走過去，簡單自我介紹了一下，說我叫陳霖，然後介紹了一下我大伯的情況，說他昨天晚上病重了，是他讓我來找你的。

  沒想到，墨無痕聽完之後，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既沒有驚訝也沒有憐憫，還是那麼的平靜和波瀾不驚。

  墨無痕說，想要保住我大伯的命，其實並不難。只不過，想要保住我的命，就沒那麼簡單了！

  「什麼意思？」

  我一陣納悶，雖然昨天晚上我大伯說過，他年輕時候做過一些事，殃及子孫，可能連我都逃不過。可我現在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完全不像有災有難的樣子啊。

  「最遲明天，你就明白了！」

  墨無痕抱著肩膀，搖了搖頭，一副唏噓惋惜的樣子。

  我在心裡默默的罵了他一萬遍，你妹的，老子即使沒事，也被你咒的有事了。而且一看到這貨「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想抽他幾巴掌。

  只不過，墨無痕雖然看著可氣，但總算是沒把我當外人。出了清明上河園之後，就帶我去找了另外一個人——狐心月。

  在路上，墨無痕開著他的大切諾基，我問他怎麼和大伯認識的。沒想到這貨眼睛直盯著前面，手握著方向盤，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說我和你大伯是多年老朋友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有我在，你應該死不了！

  聽到這句話，我差點炸毛了，你妹的，你敢不敢不要在這裡裝深沉了大哥！你現在看起來，也就跟我差不多大年紀好不好，還說什麼和我大伯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我擦，我是不是也應該叫你一聲大爺？

  墨無痕開著車，在開封城裡左拐右拐，最後開到了鼓樓那一帶最繁華的地方，停到了一個看起來非常豪華的夜總會門口。

  在這裡，一個奢華包廂的深處，我看見了自己要找的第二個人。

  見到狐心月的時候，她正穿著紫紅色的蕾絲長裙，優雅的坐在夜總會的包廂里，一手搖著玻璃杯里的紅酒，擺出一副極度誘惑的姿勢。從她迷離的眼神中，我看見誘惑、欲望，以及紙醉金迷的夢幻感！

  狐心月非常嫵媚，是那種禍國殃民級別的美人坯子，如果不是看包廂里的其他人，都對她畢恭畢敬的樣子，我都快要以為她是一個外圍女了。

  「呦，是什麼風，把墨家大少爺給吹來了？」

  看到墨無痕和我走進來，狐心月嫵媚一笑，輕搖著手裡的紅酒杯，同時右手打了個響指，包廂里的男男女女全都聽話的魚貫而出。

  「狐姐，佛爺大限將至，咱們來活兒了！」

  墨無痕倚在門上，抱著肩膀，簡單的把大伯和我的情況跟狐心月說了一遍。

  「呦，這位小弟弟，來姐姐這裡，是需要姐姐溫柔的呵護嗎？」狐心月聽完之後，似乎略有驚訝，緊接著就扭著慵懶的腰肢走過來，拿自己的低胸裝在我面前蹭，溫熱的氣息都快吹到我的脖子裡了。

  我之前只是個普通的小職員，哪兒受過這樣的誘惑，當時就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