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異口同聲

  「那你能睜眼看看嗎？」

  我沒有忘記沈從安以及喬賀年給找的那個醫生所說的話，只要堅持不放棄，總會有希望的。

  手指能動，現在不是肌肉反射，他是真的有意識。

  此刻，我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可他不能回答我，也不可能第一時間睜眼，只能再次地動了動手指，而且動手指的速度比剛剛要快那麼一點。

  我抓住父親的手，很緊。我也害怕，害怕我這麼放開，他就再沒有任何反應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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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我有過這種感覺的，有意識卻又沒有辦法張開眼，我知道你很害怕。但你不要怕，不管怎麼樣我都是在你身邊的。你放心，我待會兒就把昨天那個醫生給找過來，我讓他給你好好的看。」

  說著說著，我的聲音就啞了下去。

  緊接著，眼淚也奪眶而出，我慌亂地擦掉，看著父親的手指沒有再動，我迅速地起身跑了出去。

  我跑上樓去找喬賀年，也顧不上那麼多。

  當我著急推開書房門的時候，喬賀年就已經在門口。

  這麼忽然的闖進我的眼帘，嚇了我一大跳。

  「慌慌張張的，你要幹嘛？」喬賀年睨了我一眼，目光是冷漠如刀。

  「我……」我很快就反應過來，趕緊說明我父親的狀況，「我看到我父親的手指動了，我說的話他都能聽見，只是沒有辦法醒來。你能幫我把那天的那個醫生給找過來嗎？」

  我情緒激動之下還抓住了他的雙手。

  但還沒有持續幾秒，喬賀年就狠狠地將我的手給甩開，對我是十分的嫌棄。

  我意識到，慌亂的收回自己的手，在他的面前低頭，也是低下自己的尊嚴，「喬先生，我求求你了，你幫我找一下那個醫生吧。」

  雖然父親意識是有的，可我只能是判斷，父親也只能是慌張，具體的，還是要等到醫生過來後才能明確。

  但喬賀年這次並沒有我想的那麼好心，他冷冷地勾唇，聲音也是無比的寒徹，「你父親醒來了對你來說是一個累贅。你確定他還會放任你在我這裡繼續試驗嗎？」

  父母愛子女心切，在父親清醒後，肯定是不會允許我做這樣的事情。

  可我要做的，必須要做的，父親是不可能攔得住我的。我朝著喬賀年保證道：「縱使我父親醒來，他拒絕一切我也不會讓他得逞的，我是我，他……」

  「可你不能忘記一點，他是你的父親。如果他用死亡來要挾你呢？我還沒有從你身上得到我該有的好處和利益，你覺得我會讓醫生過來，或者是給他進行治療嗎？」喬賀年沒有讓我把話給說完，他很冷漠地打斷我。

  這跟前面他給我的印象是判若兩人，如果現在意識到弊端，那為什麼剛開始的時候會想著幫我把父親帶到這裡來，會安排醫生過來呢？

  我不敢相信此刻我所聽到的是真的。

  可是喬賀年下一秒說出了最殘酷的事實，「你很清楚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把你父親給接到這裡來，找個醫生過來看那是想要你安心。也是想看看醫生會怎麼說你父親，醒來的機率那么小，我當然是願意的。但是現在，他要醒來了，我是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父親死了，或者是他一直這樣的話，我也不會接受你的安排。」我掐了掐掌心。

  人心有時候真的是你不能估量的。

  「但你父親現在不是還好好的躺在這裡沒有死嗎？你不接受安排那可就是兩條人命，顏覓，你確定了嗎？」

  喬賀年第一次當著我的面，直接叫我顏覓。

  這兩字我聽見了，卻是覺得格外的沉心，我寧願此刻我不是顏覓。

  兩條人命我擔不起，可是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經歷那樣的痛苦啊。

  「你放心吧，我父親就算是醒來我也不會讓他阻攔我的。你幫我找那個醫生過來看看他吧，他清醒之下又沒有辦法動作睜眼的那種經歷我經歷過，就算醫生過來看了，他也不可能第一時間醒來啊。」

  面對喬賀年對我的深深嫌棄，我只好跪在喬賀年的面前。

  我秉持著，他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的決心。

  喬賀年沒有半點的動容，反而是給我丟話道：「既然你知道醫生過來看了他不能第一時間醒來，為什麼你還要這麼的堅持呢？」

  說到底，這是我的固執。

  可我固執也有我固執的理由，醫生過來了給我父親檢查檢查也是好的啊。

  「你要那麼喜歡跪，那你就跪著吧。」

  喬賀年淡淡地丟給我這麼一句話，直接把背影給了我。

  我按照他說的，他沒有鬆口，我就一直這麼跪著。

  我也忘記我跪了多長時間，到最後我只知道我的腳麻木了，可我還是撐著，不起來。

  直到我聽到樓下傳來一聲驚動。

  「砰，砰」的聲響是接二連三的起來，「天啊，你這是在幹什麼？」

  是傭人的驚呼聲。

  緊接著，是我父親的憤怒，「我女兒顏覓呢？我女兒顏覓她在哪裡，你們把她給藏到哪裡去了？」

  父親，是我的父親。

  這一刻，我再也按耐不住我心裏面泛現出來的潮湧，迅速地起身。可我跪地的時間太長，太過於著急了，我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我要起來，這一刻卻變得很難，可是我很迫切的想要見到我的父親。我不能起身，我就慢慢地滾動著，好不容易到了扶梯的面前，我抓住扶手慢慢地起來。

  但是我聽到父親越發激動，以及再次砸了東西的聲音。

  「我女兒人呢？快去把她給我叫過來，你要是不把人給我叫過來的話，我就殺了你！」

  我沒有想到父親會這麼的激動，這一刻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既然顧不得身體上的真實反應，迅速地就跑開。

  我衝到了那個房間，衝到了我父親的面前，我看到他手裡面拿著碎片，一手還夾著一名傭人的脖子。

  看到他猩著眼眸的那一幕，我再也忍不住，淚如掉線珍珠。

  「爸——」

  「小顏——」

  父親和我幾乎是異口同聲，在我奔上前的那一瞬間，我父親也是第一時間把手裡面的那名傭人給鬆開。

  我們父女兩雖然才短短時間不見，可對於我們父女兩來說，卻是隔了很長一個世紀。

  這期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轉換了太多太多的地方。

  我不知道父親能不能坦然接受這一切，但是喬賀年的擔心也不是不可能，我不能讓父親受到喬賀年的傷害。

  更不能讓父親為了我去拼命，我抓住父親的手，朝著他坦白：「爸爸，你也知道這裡不是海濱了吧，很多事情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

  「是，當時我從床上倒下來就是因為聽到了韓震的聲音。韓震當著我的面欺負你，試問我怎麼可能忍？後來我知道了你的難處，再到後來這些，我都能察覺到，聽到。對不起，因為我讓你為難了。對不起，是我不夠好……」

  「小顏，現在能走嗎？」

  「當然不能走。」

  喬賀年的聲音破空而來，接起了我父親的話。

  我父親循聲而望，就看到了從遠到近走過來的喬賀年，他更是下意識地把我給護在身後。

  看到這一幕，我是瞬間淚目。

  這就是我的父親，永遠都知道護住我的父親，而羅秋雅，她雖然是我的生母，可從來都沒有養育過我。

  後面做的這些事情，是壓根不夠資格成為我的母親！

  「我不管你是誰，總之我現在醒來了，我不可能讓你再傷害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