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遲了，因為穆定言已經聽到了，魏蕭也聽到了，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聽到了。

  「你用毒，逼迫皇上將皇位傳受給你，甚至還以此要挾二皇子聽命於你，為你做事。但是你沒有想到的是，皇上早已經有求死之心，所以根本不懼你的威脅。至於二皇子嘛……」穆定言說到這，回頭看了一眼顧傾城。他知道是先前顧傾城的話起了作用，才會讓衛簫徹底看透了這件事情，不再受南宮祈的挾制。

  只不過他沒有將話說出來，而是換了另一種說法。「二皇子已經成年，很多事情已經有他的考量，不可能因為一己之私而讓別人白白送了性命。就憑這一點，你就已經沒有資格當太子殿下了。」

  說完穆定言將聖旨卷了起來，扔到了南宮祈的面前。

  然後他轉過身，對著衛簫重重跪了下來。「微臣穆定言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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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穆定言的氣勢，又或者是他代表了一種將士的心聲，總之隨著他這麼一跪，其他的人紛紛都跟著跪了下來，並且高聲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宮祈見狀，幾乎是喪失了心智，他大聲喊道：「不，不，我才是皇上，我才是皇上，他不是，不是！」

  本來他不出聲，沒有人能注意到他，隨著他出了聲，衛簫抬起了頭，然後緩緩走到了南宮祈的面前，他沒有了先前的忍讓，現在剩下的只有冷酷與莊嚴。「當初我念你我手足，無論你怎樣對我，我都可以原諒，但是你下毒逼迫父皇這一點，我不能忍，因此。」

  他轉過身，雙手負立在背後，隨著他這一轉身，從他體內由內而外散發出屬於天子的氣勢。他甚至沒有看南宮祈，只是冷冷吩咐道：「朕決定將你押入大牢，待朕調查完事情的真相之後，在與你詳細算帳！」

  說著他一招手，從身後走出來兩個人，駕著南宮祈朝身後走去，而南宮祈還在不甘的大喊。「放肆，你們放肆！你們敢對本宮這樣，信不信本宮賜你們死罪？」

  可是這樣的話已經沒有人再聽了，沒有人再將他的話當成一回事。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小，人越走越遠。

  看到南宮祈被拖著走遠了，衛簫才緩緩回過頭，他先是看了顧傾城一眼，緊接著慢慢走到了還在悲傷的秦楚面前。「這一仗西疆與大秦本不該打。不知道六皇子如何認為？」

  聽到被點名，秦楚從悲傷中抬起頭，他看了一眼四周荒蕪的場景，外加地上大片的血跡和死傷無數的屍體，緊接著點了點頭。「的確不該打！」

  「既然如此，那不知道六皇子可否願意將大秦的玉璽交還給朕，至於六皇子需要什麼，只要朕可以做到的，一定盡全力。」僅僅一瞬間，衛簫的口頭就已經改了，從本皇子改成了朕。

  秦楚卻沒有說話，他望著手中那帶著血跡的墨玉，這是他皇兄努力了一輩子想要爭取的東西，可是如今放在手心裡卻覺得如此的可笑。

  他閉了閉眼睛，幾乎是想也不想的，直接將它扔給了衛簫。「既然是屬於你們的東西就還給你們，至於我想要什麼，你們給不了！」

  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家人和睦，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可如今這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所以他什麼都不想要，他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抱起秦天的屍體，然後朝著大秦的軍營走去。

  明明是一個大男人抱著另外一個大男人，可是沒有人看的想笑，大家只覺得悲傷不堪。

  秦楚的背影是那樣的落寞。

  他走後，地上滴滴嗒嗒的血跡是屬於秦天的。

  「西疆的玉璽已經得到，朕在此宣布。西疆與大秦的恩怨也到此為止，此後西疆將延續上一代的條約，在每年的年末向大秦進貢。」衛簫說完這句話，他終於將目光看向了顧傾城，此時此刻的他並不覺得開心，反而從心底散發出絲絲的悲涼，他知道從他擔任這一個身份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與面前的這個女人漸行漸遠。

  他想笑，可是笑不出來，最後他只能將身上的玉佩解了下來遞給顧傾城，然後輕輕說道。「感謝你那段時間的照顧，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像那般幸福過，我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同他爭，在你的心裡早已經做住了一個人，或許你自己不知道，但是我卻看得清楚，從五年前從你偷偷去打探他的消息的時候，我就知道，那個時候的你，就已經喜歡上了他。」

  衛簫口中的他自然是沈秦。

  很多時候他不願意承認這件事情，但是當事情徹頭徹尾擺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確實由不得自己不相信的，尤其是當他看到顧傾城和沈秦一同來到邊疆出生入死的時候，他那一刻說不傷心是假的。

  顧傾城對他從來都只是呵護，像弟弟那般呵護，但是她對沈秦卻是抱著生死與共的心。

  所以他已經不想再去爭什麼，或者說他已經沒有資格去爭什麼。「我知道自己比不上他，我的承諾或許也無足輕重，但是我希望你能記得，永遠的記得，當你需要我的時候，就來西疆找我，我會如當初你對我那般，保護你，不讓任何人欺負你。」

  「她不會去的！」不過沒等衛蕭把話說完，一旁的沈秦就已經冷的開了口，他一把摟住了顧傾城，像是宣誓主權一般。「因為她有我！」

  衛簫輕輕笑了一下，但是仍舊堅持將玉佩遞到了顧傾城的手中，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說什麼。

  而是轉過身對著身前的五十萬將士，大聲吩咐道：「西疆的將士們聽令，即可收兵，退至百里之外，對於大秦的土地永不涉足。」

  「是！」可能這也是西疆將士們們的願望吧，所以一聽到衛簫這樣吩咐，一個個神情鬆懈了下來。

  沒有人喜歡打仗。

  他們更喜歡和平。

  「對了，還有你們。」正要打算離開的衛簫在經過柔妃娘娘和城主弟弟身邊時候，忽然注意到這裡還有兩個人，於是他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