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慕絕塵的處境

  慕絕塵猛地一怔，目光閃電般望向馮瑾窈。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怎麼敢說出這麼膽大包天的話來。

  這件事，連他都不敢想過，他身後無人，就只有一個舅家，可舅家明顯處處都以他生母鄭皇后的立場為先，他只是個備選。

  若是太子兄長出了事，迫不得已才會將他推出去。

  若太子兄長安好，他將永遠會留在涼州城那樣的地方，替燕國守好西北的大門。

  面對他不加掩飾的冷厲氣息，馮瑾窈不禁心頭顫了一下，才勉強鎮定下來：「我只是知道，你比他們，更合適。」

  太子不知民間疾苦，有生母鄭皇后為他做靠山，還有鄭家一系做他強有力的後盾，五年前，又娶了當朝右相的小女兒孫思敏為妻，他就逐漸變得張揚無度起來。

  甚至有時候皇上說的話，他也敢當耳旁風，性情急躁，若有人說話做事不順他的心意，他張口就罵，重則還要羞辱懲戒。

  他如此狂妄，可高貴妃所生下的二皇子慕辰希，卻是一個知人善用，性情溫厚的好人，孝敬父皇母后以及自己的生母，與其他皇弟們也關係十分融洽，而且，他從不跟太子一樣爭強好勝，遇事，能退讓則退讓，口口聲聲，他說他以後要做一個輔佐大哥的賢王。

  

  慕辰希這分明是收攬人心，太子還當他是個凡事想當然的文弱書生，可實際上，慕辰希同樣武藝高強，私底下早收攏了一些被太子壓迫過的各方勢力。

  高貴妃更是有錢的很，她娘家高家，早些年是靠礦產起家的，真正是珍珠如土金如鐵的豪門世家，沿海的商船，十家有五家背後都有高家人的影子。

  慕辰希勢力早已經聚攏，偏偏，太子身體在兩年前突然開始病重吐血，表面看著是個正常人，可動怒氣血上涌，便會嘔血。

  「少年吐血，則年月不保，縱然命長，終究是個廢人了。」

  她想起先生說過的一句話，血是人體的根本，一口血吐出來，多少才能養的回來呢，何況太子的身體就像是破了洞的水桶，裡頭的生機會不停的往外流，他只會越來越虛弱。

  慕絕塵神情大變，眼神複雜地看著馮瑾窈，半晌，說不出話來，有些事，他知道，他只是當不知道。

  因為，如今他的一切都是來自於鄭家，至今，他也只是在戰場拼殺的時候，結交到幾個心腹，順帶賺取了一些軍中的威望。

  他想跟鄭家談親情，可鄭家眼裡，他算什麼呢。

  他心裡不禁嘲諷地想到：他跟他們談親情，恐怕在他們眼裡，就是認不清自己的身份，自不量力了。

  「出來了許久，我該回去了。」多說無益，馮瑾窈便藉口告辭。

  慕絕塵點了點頭，看著她去了。

  元一靜靜地走了進來。

  「把那幾封信，給她。」慕絕塵說。

  元一領命。

  馮瑾窈這裡，心情複雜地走了酒樓，不知道她說的那些話，慕絕塵會不會聽到耳朵里。

  比起太子和慕辰希，的的確確，是慕絕塵更合適做皇帝，他自小在民間長大，且富有同情心，更知道民間疾苦。

  他若是對百姓好，他就將是在百姓中威望最高的人，「得民心者，得天下。」

  他占著嫡出的身份，將來就算太子身體還撐得下去，以太子粗暴的本性，就算犯了大錯，皇帝想要扶持高貴妃的兒子慕辰希做太子，也不能越過了他。

  馬車徐徐行駛而來，馮瑾窈正準備上馬車，身邊忽然冒出一個人來。

  「馮大小姐，真是好巧啊，能在這裡遇到你。」

  馮瑾窈不禁轉頭去看，見到是竟然是一襲月白長衫，看起來斯文俊秀的鄭子豈。

  看著瘦了一些，目光也陰沉了許多。

  如今臨近過年了，群英書院放了假，鄭子豈這些書院的學生才都放鬆了許多，這會兒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以他為首的學子們，正好奇地看著她。

  馮瑾窈點點頭，就打算離開。

  不必要的人，甚至是對她心存惡意的人，她看都不想看一眼。

  「我勸馮大小姐做人還是善良一點，否則，遲早會倒霉。」想到是馮瑾窈躲過了孟從蠑的騷擾，才導致他將怒氣發泄在自己妹妹的身上，給自家造成這麼大的麻煩，母親這幾日飯都吃不下，妹妹婉玉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淚，他都恨不得殺了她。

  莫名其妙的扣帽子啊，馮瑾窈要是不吭聲，別人還當她默認做了虧心事。

  「鄭二少爺何出此言？我做人已經很善良了，我給窮人治病基本不收錢，給貧困的學堂里贈送米麵菜蔬，還幫他們更換破舊的桌椅板凳，甚至還修了幾條在雨後就會泥濘不堪的道路，你說我不善良，敢問鄭二少爺，你是怎麼善良的？」

  鄭子豈想不到眾目睽睽之下，她還敢的還嘴。

  「馮瑾窈，你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你自己心裡清楚。」

  妹妹的事，實在是拿在這裡說不出來。

  「我不清楚，鄭二少爺可不要隨隨便便的往我身上潑髒水，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有沒有做過虧心事。」

  「你以為你是鄭刺史的兒子，就能在許多事上為所欲為了？」

  馮瑾窈話裡有話，鄭子豈不禁心驚：「你什麼意思？」

  「你自己心裡清楚啊，做過了虧心事，不曾想過彌補，還在背後充好人。」馮瑾窈忍不住嘲笑起來。

  張承志的手臂是怎麼殘廢的？

  鄭子豈心裡有鬼，他的確在書院裡做了一些事，但是，那都不是來源於他的本意。

  「哎呦，這不是表妹嗎，怎麼跟鄭二少爺吵起來呢，大傢伙都是親戚，大水不能沖了龍王廟啊。」一個嘴角長著一顆大痦子的胖子，嬉皮笑臉地上前給馮瑾窈作揖，想要勸和勸和。

  「你誰？」既然認出來是鄭大胖，馮瑾窈也不願搭理。

  鄭大胖覺得尷尬，忍不住咬咬牙，舔著臉笑：「表妹，我的三嬸就是您的姑母啊，咱們兩家可是親家，我鄭家又和鄭刺史府是系出一個鄭家，繞來繞去，可不就是一家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