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他們受不了了

  倪主薄臉色青白，握緊拳頭忍著怒火，人都說「久病長前無孝子」，這還是針對撫養兒女長大的親爹娘呢。

  胡氏算什麼，她才嫁給他五年不到，就想讓他賠上自己一輩子，陪著她這個病秧子？

  而且，藥多貴，給她吃一輩子的藥，那得花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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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

  他還沒說什麼，他娘倪老婆子先急了，捂著胸口，喘不過氣：「這不行。」

  一看這母子兩個如喪考妣的樣，都知道他們母子兩個在想什麼。

  胡夫人心裡又是得意目的達成了，又是替自己小姑子覺得委屈，她只當看不出他們母子的態度，疑惑起來：「不行？什麼不行？」

  隨即，她恍然大悟，變得憤怒起來：「你們不會是嫌棄了我妹妹，覺得她病了就不捨得在她身上花錢了吧？」

  倪家老婆子一張老臉險些抽搐起來：「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瞧瞧，我們倪家就這點家底，哪裡看得起病。」

  言下之意，不是不給看，是我們看不起。

  胡夫人冷下臉來：「看不起病，然後呢，你們什麼意思？」

  倪家人向來都是這樣，說話說半句，剩下的你們自己猜，就像這樣，我們又不是不給看，只是看不起，然後呢？

  他們不就是不想給看了的意思嗎，可是他們要臉，他們就是不說。

  他讓你們說。

  「哎呦，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呢，我們家底單薄，這病一時半會兒的不好，怕耽誤了給她看病，要不。」倪老婆子不虧是市井上混了大半輩子的人，厚顏無恥地說：「我先跟親家公借一些，等我們家寬裕了，再還回去。」

  胡夫人一張臉，難看的很。

  她還好意思說還？倪家人借錢，不是一兩次了，只是以前都是胡氏自己去借的，倪家人根本不出面。

  後來也一直都沒有還。

  胡家還能管胡氏催債嗎？胡家還生怕跟倪家要錢，讓自家女兒在婆家日子不好過。

  這次他們倒是逼不得已的，自己開口了。

  可惜，他們低頭了。

  胡家已經不是昔日裡，他們一張嘴，就能讓他們達成目的的時候了。

  「按著現在這樣的情況，妹妹病了，你們倪家沒錢，我們是該伸把手的，可是，我家老爺為官清廉，且還是區區一個知縣，實在是沒多少錢，家裡的這些錢，這些年，也都借了你們家許多。」胡夫人眼睛往倪主薄那裡看：「我來時算了算，也有三四百兩了。」

  倪主薄臉色更難看了，把眼神往一邊看，就好像沒聽見似的。

  「所以，我們家是真的沒辦法了。」胡夫人一拍手，擺出一副鐵公雞的態度來：「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妹妹是你們倪家的當家夫人，怎麼能反過頭問我們娘家人要錢呢？」

  胡夫人不光不借錢，還反過來跟他們要債，羞辱他們。

  倪主薄臉皮薄，當即含怒說道：「我們又不是你們胡家這等無情無義的人，她病了，我們給看，不用你們管。」

  他是足夠硬氣了。

  倪老婆子變了臉，他們家拿什麼給胡氏治病？她家的銀子不是錢嗎？大風颳來的不成？

  「哎呦，妹夫真是好大的口氣，不過，有你這句話，我們娘家人也放心了。」胡夫人就笑了起來：「以後，我們就常來看看，能幫把手的時候，就幫把手，這銀子上幫不了，出把力，也是可以的。」

  事已至此。

  倪家母子再是滿腹怨言，也沒有辦法。

  胡氏現在已經明白了趙瑤兒和她大嫂的意思，看著丈夫和婆婆怨恨的神情，她心下淒涼，可是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脫離倪家這個火坑，她又滿懷期待。

  希望那個日子能快點來。

  胡夫人要走了，趙瑤兒將手一伸：「麻煩出一下診費。」

  倪主薄眼神看向他娘。

  倪家老婆子暗暗撇嘴，從腰間拉下一個荷包，折騰了半天，才從裡頭摸出幾個銅板。

  趙瑤兒一看，忍住眼裡的諷笑，故作驚訝地說道：「我給吳通判府上的公子治病，吳夫人給我一千兩；我給安刺史府上的夫人看病，夫人謝我兩套首飾，兩匹宮中的緞子，一匹秋水綠，一匹魚肚白，都是帶著卷草紋的，也價值千金。其他的我就不一一列舉的，你們家，還是第一個給我掏銅板的。」

  倪老婆子的手就伸在半空不動了，一臉尷尬：「那你說多少？我們家與胡家可是親家，都是自己人。」

  趙瑤兒搖了搖頭，知道倪家也掏不起，她就是讓倪家難堪的：「那算了吧，以後別再請我來了。」

  倪家老婆子立刻就把銅板收回，心裡說道，你就是來，我也不請你了，一千兩銀子，你還真敢說。

  倪主薄今日臉皮被一次次地拔掉，早已經無地自容，揮一揮衣袖：「我衙門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他轉頭就走，生怕身後的麻煩事又沾上他。

  目的達成，胡夫人也懶得跟倪家老婆子的臉色，與趙瑤兒一起施施然地離開了倪家的大門。

  等人一走。

  倪家老婆子立刻變了一副面孔，指著病歪歪靠在床頭的胡氏，就破口大罵起來：「都是你這個喪門星，要不是你病了，我和你家老爺何至於受你們娘家人的羞辱，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她還沒罵個痛快呢。

  胡氏頭一歪，倒在床上再次昏迷過去。

  「夫人，夫人？嗚嗚。」春燕大哭起來。

  倪老婆子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老母雞，只能憋下這口惡氣，讓人去給胡氏熬藥去。

  胡夫人走的時候說了，她明天還來看望胡氏，要是胡氏立刻死了，她也沒法跟胡家人交代。

  趙瑤兒開的藥，是專門用來給胡氏滋補養身的，胡氏氣色是好了許多，可還是走動不得了。

  胡夫人天天都來，因離得近，有時候她還走路來，一路跟街坊鄰居說小姑子胡氏的病，人人都誇讚胡家人心善、仁義，倪家娶了胡氏做兒媳婦，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胡家一文錢不花，還賺夠了好名聲。

  把倪老婆子給氣的，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清早起床的時候，經常覺得頭昏眼花、心慌氣短，她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