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想不通

  等龔嬤嬤將趙家的那些事娓娓道來。

  林氏一聽，這事牽扯到了自己糟心不已的小姑子安氏，下意識就皺緊眉頭。

  她勉強壓下心頭的那股子煩躁，對龔嬤嬤說道：「趙瑤兒這個姑娘，還真是奇怪，她敢跟吳通判府上叫板，我還以為她有多大的底氣？」

  

  「原來，她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戶之女，那她這樣的膽量，到底從何而來？」

  「總不能是她這個在馮府當奴才的姑媽吧？也或者，會是她這個姑媽伺候的小妾柳姨娘？」

  想想，都覺得荒唐可笑。

  馮成業有幾斤幾兩，她心裡清楚的很，出身寒門，家裡窮，人沒多大才能，卻有鴻鵠之志，他總覺得自己懷才不遇，若是有機會，定能一飛沖天，讓曾經小瞧他的人刮目相看。

  結果呢，現在這個知府的位子，還是自家老爺千方百計在官場上替他周旋博弈，給他換來的。

  他還覺得是憑自己的本事，以為荊州府的鄭刺史，是他的命中伯樂，才相中了他這匹差點被埋沒的千里馬。他都是個廢物，身邊以色侍人的小妾能有多大本事？

  龔嬤嬤也是這樣想的，她小聲告訴林氏：「這個的話，我們的人還沒有查到，只是知道這位趙媽媽，口口聲聲在遵從柳姨娘的指示，到她的娘家給她家的庶出三小姐找什麼陪嫁丫頭的，可他們卻從來沒有在馮府聽到過柳姨娘有這樣的想法。」

  「她就是有，這樣的想法也要經過馮知府和我們姑奶奶的同意，才能行。」

  「而且，柳姨娘生的這位庶出的三小姐馮芷荷，今年才十二歲，離出嫁還早的很呢，她上頭的兩位姐姐都還沒什麼動靜。」

  龔嬤嬤繼續對林氏娓娓道來：「……那趙媽媽回了紫雲縣，卻沒有老老實實地把人帶回來，而是用假銀票哄騙自己的兄弟去簽他女兒的賣身契，被趙姑娘給識破了，當下就報了官，趙媽媽這才嚇得連夜跑回了荊州府。」

  「回去之後，跟她那主子柳姨娘似乎密切商談了什麼事，主僕倆有段時間神色都不對勁。」

  「她們中間，好像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老爺安懷南心疼妹妹，怕妹妹在夫家受委屈，陪嫁去的一些下人，他挑了幾個心腹給他傳遞消息。

  安氏自己在馮家的日子過的糊裡糊塗，又不懂得知人善用，這些人幾乎都脫離了中心地帶，就算苦心打聽，得到的消息都滯後的。

  滯後的消息，傳遞到了他們家以後，一般都是告訴林氏，林氏若是覺得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也根本不會理由。

  所以，這樣的消息，足足晚了三個月，才到了林氏的耳邊。

  林氏是在官場上大風大浪見多了的，幾乎立刻就看出了點什麼：「你的感覺沒錯，這對主僕之間肯定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她一時想不通。

  安清璇在一邊聽他的震驚不已，她，她沒聽錯吧。

  趙瑤兒的身份，原來是她姑媽安氏家裡的小妾柳姨娘身邊伺候的奴才的侄女兒，然後這個柳姨娘和她的親姑姑想要合夥把她弄到荊州府去。

  可是弄到荊州府去吧，荊州府這邊的馮府卻並不知她這個人，沒想過接收她。

  那麼，這個柳姨娘玩的是哪一出？

  為什麼處心積慮的想要對付她身邊奴才的侄女兒？

  這都什麼跟什麼，安清璇越想越糊塗，難道是柳姨娘跟趙瑤兒有仇不成？可聽娘和龔嬤嬤的意思，兩人壓根就沒有接觸過，那冤讎從何而來？

  「稍安勿躁，你叫那邊的人盯住了柳姨娘和那個趙媽媽，我倒要看看，她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龔嬤嬤想了想，不禁問道：「夫人，要不，我們寫信問問姑太太去，讓姑太太自己查查去？」

  自己老爺身邊的小妾，幹了這麼多不為人知的事，她身為後宅里的女主人，卻什麼都不知道，實在是太荒謬了。

  林氏眼裡，卻閃過一抹嘲諷：「問她？還是算了吧，問她還不如我們自己查，免得被她打草驚蛇了。」

  龔嬤嬤只能閉了嘴，算她最太快。

  自家的這位姑太太實在是恣意妄為的很，自家夫人嫁給了老爺之後，不知道受了這位小姑子多少委屈，好容易嫁了人，也沒有嫁了人的自覺，使喚起娘家和哥哥來，一直都很隨便，絲毫不顧及嫂子的感受。

  主僕二人對安氏很有怨言。

  安氏自己心裡也清楚的很，可她不在乎，從頭到尾，她就沒有把林氏這個大嫂放在眼裡過。

  安刺史府上，林氏心裡是如何想的。

  趙瑤兒已經不在乎了，她知道林氏這個人，有什麼不知底細的人，故意靠近她，她必定會把此人查個底朝天，看看她有什麼目的。

  她現在，就是那個不知抱有什麼目的，故意靠近安家的人，林氏恐怕已經在查她了。

  趙瑤兒回了胡家。

  胡夫人少不得會問她在刺史府上的事，得知沒什麼特別的，便不安地說起她的小姑子胡氏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你說，倪家會不會一不做二不休的，對她下狠手吧？」

  她把自己嚇得夠嗆，生怕小姑子就這麼葬送在倪家的火坑裡，那她還怎麼跟自家老爺和公公婆婆交代啊。

  趙瑤兒只好勸她：「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天天過去瞧瞧。」

  「這，這能嗎？」習慣性顧及倪家人的眼色，胡夫人下意識又害怕得罪了倪家老婆婆，她再將怨氣發泄了自己小姑子胡氏的身上。

  趙瑤兒搖搖頭：「咱們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樣的話都說了，擺明了不再接受倪家人的擺布了，咱們還怕她什麼？」

  如此一說，胡夫人才點了點頭：「你說也有道理，那就按著從前的計劃，再等等吧，等人徹底沒救了，看他們打算把我妹子怎麼辦？」

  一個病秧子兒媳婦，是繼續花重金的養下去？

  還是打算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對她動手腳？

  倪家人確實如胡家人想的那樣，養著一個半癱似的躺在床上終日湯藥續命的媳婦，倪家母子兩個天天都覺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