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絕子湯

  胡氏疑惑的眼神，還在趙瑤兒略顯稚嫩的面容上流連，這姑娘醫術，真的很厲害嗎？

  趙瑤兒認真替胡氏把脈，漸漸的，她臉色凝重起來，看向胡氏的面容：「我聽說，倪家還有三個妾室，最晚進門的那個，也伺候了倪主薄快兩年？她也沒有生下孩子？」

  胡氏點點頭。

  趙瑤兒放下手，沉思起來。

  胡老太太和胡夫人都等的心急。

  「瑤兒姑娘，如何？」胡老太太愛女心切，急忙問道。

  趙瑤兒看了看屋子裡，這也沒有旁人，只有胡家自己人，她便開了口：「她以後想要子嗣的話，確實很難。」

  「什麼？很難？」胡老太太頓覺心慌氣短，眼睛一閉，差點昏過去。

  她都說很難了，那還有誰能救她女兒。

  「娘，娘？」胡氏急忙去扶胡老太太，胡夫人也忙捧了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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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伺候老太太喝了一口，胡老太太才喘了口氣，她急忙上前，拉住趙瑤兒的手：「你能不能治好我女兒的病，多少錢，我都願意。」

  「娘？」胡氏只覺得心酸，忍不住開始流淚。

  趙瑤兒神色卻顯得很奇怪，絲毫沒有被胡家人的悲喜影響到：「老太太先別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她看向了胡氏：「姑奶奶這幾年，都看過哪個大夫，都喝過什麼藥？」

  胡氏眼圈紅著，苦笑著搖搖頭：「請的倒是廣濟藥堂的鐘大夫，傳聞他是京城鐘太醫府上的旁支，在我們陽州府專治女人病的。藥的話，我都忘了，亂七八糟的，吃了不少。」

  「怪不得你身子很弱，是藥三分毒，長年累月的，別說生孩子了，你自己的身體都承受不住。」趙瑤兒想著。

  「反正今天沒事，我跟你一起去廣濟藥堂看看去？」

  胡氏疑惑起來，疑問的眼神看向胡夫人。

  胡夫人也不懂趙瑤兒的意思，忙說：「瑤兒，你是不是有話不好直接告訴我們，你只管說就是了，我們相信你。」

  趙瑤兒卻搖了搖頭：「夫人，我知道你會相信我，可是，這件事非同小可。」

  「不怕，你只管說就是了。」胡老太太比胡夫人更心急。

  趙瑤兒一看，心想著，這也是胡家自己的家事，她便開了口：「其實她自己原本的身體應該沒問題，她只是在很早的時候，喝過了藥效很重的避子湯。」

  一句話說完，猶如炸雷，在胡家眾人頭頂敲響。

  胡氏更是被劈蒙了一樣，顫抖起來：「你，你說什麼，避，避子湯？是不是我聽錯了？」

  「這怎麼可能？」胡老太太清醒過來，就是一聲大叫，倪家娘兩個成日喊著要女兒生孩子，怎麼會給她喝避子湯？

  趙瑤兒神色不變：「所以我剛才說了，咱們去廣仁藥堂，跟那位鍾大夫面對面的說，他是怎麼看出你們家姑奶奶生不出孩子的呢。」

  「再則，生不出孩子，有時候不能光看女人，倪主薄，他有沒有看過大夫？」

  短短兩句話，內容引人深思。

  胡夫人驚得倒吸一口冷氣：「你，你的意思是，倪主薄自己不能生，就害我小姑子喝了避子湯，然後對外說，是我小姑子自己不能生？」真是好狠毒的心腸。

  還是在官場上見識過的胡夫人，第一個醒悟過來。

  因為沒有給倪主薄把過脈，趙瑤兒搖搖頭：「不能肯定，我需要給倪主薄把脈，才能肯定。」

  話是這樣說。

  只是……

  胡老太太痛哭起來：「這殺千刀的倪家人，他們自己不能生，害我女兒。」

  她不傻，聯想女兒嫁到倪家以後，倪家人的那些事，她就明白了過來，事情十有八九，就是這樣。

  胡氏腦海里出現丈夫一開始，對她深情的一張臉：「沒關係，你不能生，咱們就慢慢來，一年兩年的，你好好喝藥，總能生下我們的兒子的。」

  生個屁，是他自己有問題，想起自己這些年因為生不出兒子，承受到婆婆和他的各種刁難和折磨，眾人的指指點點，她不禁淚如雨下。

  雖然趙瑤兒說她不能肯定，可她聽的出來，這只是她委婉的說法，就是姓倪的，他自己不能生。

  「可笑我們家還有三個妾，都等著給他生兒子……」

  她不能生，她們也沒生，難道她們也喝過了避子湯？

  「倪家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一妻三妾都沒生下孩子，有的人只怕早就背後偷偷議論，是倪主薄有問題了。」趙瑤兒說。

  胡氏恍恍惚惚起來，想起燕兒紅兒等姨娘矯揉造作的那模樣，她們自己知道，她們也不能生了嗎？

  「呵呵呵。」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心痛到極致，她反到笑出聲來。

  「女兒？」胡老太太摟著她，覺得自己的心，難過的都要碎了：「娘這就去找你爹，到倪家給你討個公道去。」

  胡氏抽泣一聲，拉住了她：「娘，就怎麼衝過去，有什麼證據呢？」

  五年了，倪家處心積慮的對世人弄出這麼一副假象，怎麼可能還留有證據能被他們找到呢。

  「你就是證據，倪家三個妾室，也是證據，倪主薄自己，更是活生生的證據。」趙瑤兒十分冷靜，有條有理地說道。

  「只是跟倪家說這些事的話，就等於是撕破了臉，你還打算跟倪主薄繼續過日子嗎？」

  當年她在京城的時候，親眼看到了，有女人跟丈夫和離，靠著自己嫁妝也過上了平靜的生活。

  平頭百姓過不下去，只要過錯不在女子，也能和離，就是以後再嫁，也不太能找到條件好的人家去。

  胡氏愣住了。

  跟那個男人繼續過日子嗎？光想一想，她都害怕，他敢偷偷給她喝避子湯，下一回，若是毒藥呢。

  胡老太太下意識將眼神看向胡夫人，有一個和離的姑姑，肯定會對孫女的婚事有影響。

  孫女如今也十六歲了，正是說親的時候。

  胡夫人臉色一白，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不是那心狠之人，帶趙瑤兒來，不就是為了給小姑子治病嗎？可要是為了小姑子，毀了自己女兒終身大事，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