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得到了所以不珍惜

  趙瑤兒想了一下，也沒有直接回答：「當初倪家沒有把你小姑娶到手的時候，對你家態度是什麼樣的呢？」

  胡馨月眨忍不住回憶起來：「我姑姑說親的那一年，我都十一歲了。」已經是半個大人了，所以那時候的事情，她記得很清楚。

  「倪家人對我們家的人可好了，連他們老家村里送來的一筐橘子，都要拿來分給我們半框，就算我們家不缺，他們也忙著往這兒送。」

  「倪老婆子對我姑姑也特別好，一點也不像現在這麼刻薄，她特別慈善，笑起來特別的和氣，我見了她都很有好感。」

  那時候，她捧著她姑姑的手，就跟捧著珍寶一樣，哪哪都滿意，滿口都是誇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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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娶了我小姑，不到三個月，她就像變了一個人，見了我們家的人，也不耐煩應付了，皮笑肉不笑的，說話也變了味兒，怎麼聽，都覺得心裡堵得慌。」

  胡馨月越說，越覺得心裡憋屈。

  趙瑤兒便開了口：「所以，我覺得，就算你姑姑給倪家生出兒子來，倪家也不會改變對她的態度。」

  胡馨月一愣：「你的意思是，他們得到了，就不會覺得珍惜？」

  趙瑤兒默默地點點頭。

  的確如此。

  世人皆是重男輕女，婆婆基本都惦記著讓兒媳婦生兒子，可真的生出兒子來，大多數媳婦也改變不了不被婆家喜歡的處境。

  為什麼？

  因為已經有孫子了，已經有了，媳婦還能把她的孫子再塞回自己肚子裡去。

  兒媳婦的日子，在婆家過的好不好，完全取決於婆家人的人品。

  婆家不是東西，就算生出個狀元來，婆婆也笑著說是隨了她兒子，跟媳婦沒關係，不過是借了她的肚子，要是生個廢物出來，那就是隨了她媳婦，跟她兒子沒關係，就算她兒子是個廢物。

  胡馨月若有所思，她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希望她姑姑快點生兒子了。

  「我們到那邊走走去，等祖母叫我們了，我們再來吧。」她說。

  趙瑤兒不置可否。

  胡家的午飯，用的還算平靜，等用過飯以後。

  在廳堂里，胡氏好奇地看著趙瑤兒。

  她端坐在那裡，就像是一副畫一樣，皮膚白皙，臉蛋嬌美，一雙柔長眼睫毛的大眼睛，眸光柔潤而恬靜，五官無一處不精緻，身量纖細，看著略矮一些，可她現在才十四歲，以後也能再長一長。

  這姑娘是活生生的把「花顏月貌」四個字，在世人面前演繹出來。

  「聽說瑤兒姑娘家裡是種地的，那一定很辛苦吧。」胡氏忍不住問道。

  這姑娘可完全看不出，是貧困人家生出來的女兒。

  她像個出身氏族的名門閨秀。

  也怪不得吳勇仁那樣的色鬼，千方百計地想要霸占她。

  「也不算辛苦。」趙瑤兒眸光略帶深意地看著胡氏：「雖然我家是種地的，但是在我出生的那一年，我大姑給家裡一大筆錢，家裡就蓋了灰牆青瓦的四合院，還買了二十畝地，日子就過的富裕起來。」

  「什麼？」胡氏倒是有些意外。

  胡老太太也詫異了，這倒是從來沒有聽趙瑤兒說過。

  胡氏忍不住好奇：「你大姑是做什麼的？」

  按她的意思，當時家裡窮的就沒有四合院，也沒有二十畝地，十分窮困，這樣家庭出身的姑娘，怎麼可能會突然發一筆大財。

  胡氏猛地回過神，急忙尷尬地說：「我只是好奇，不說也沒關係……」

  看趙瑤兒這般出眾的品貌，她的姑姑定然也有一副好相貌了，給富家人做妾，亦或者是淪落到什麼地方，肯定能有一大筆錢。

  她後悔自己腦子糊塗了，這話也能問。

  趙瑤兒就笑著擺擺手，倒是坦坦蕩蕩：「這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大姑在荊州府的馮知府府上當管事媽媽，伺候馮府最受寵的小妾柳姨娘，那柳姨娘生了馮府庶長子，是馮知府唯一的子嗣，因此，她這個管事媽媽也本事不小，她還在荊州府就買了好大一座二進的院子，那柳姨娘做事十分倚重她。」

  她將大姑趙秋月老底都給揭了。

  除了胡老太太還詫異，胡夫人和胡氏姑嫂二人，都愣住了。

  本還覺得趙瑤兒這姑娘，有什麼背景，所以才膽子大，後來傳聞她種地出身，就覺得她是憑本事能自保，才脾氣大。

  今日一聽，好像有那麼點奇怪。

  管事媽媽？妾室身邊的？

  「馮知府？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胡老太太忍不住琢磨起來。

  胡氏倒是想了起來，詫異地瞪大眼睛：「馮知府，那不就是我們刺史大人的妹夫嗎？」

  胡家瞬間都愣住了。

  一個個一時心情複雜，要說是有關係，一個下人罷了，哪能跟刺史府扯上關係，一個下人！

  可要說沒關係，從她口中可知，她姑媽是受寵的柳姨娘身邊的管事媽媽，那就在內宅行走方便，可接觸到馮府一些秘密的人物。

  「哦，原來是這樣。」胡氏其實還是沒想明白，她只是乾巴巴地笑笑：「那挺好的。」

  若是她大姑真的在馮府有點權利，能慫恿柳姨娘，讓柳姨娘給馮知府吹枕頭風，那說不定還真能對吳通判說上兩句話，保趙瑤兒一條小命，也有可能。

  胡夫人卻眼神複雜地看向趙瑤兒，她是知道這個事的，所以她是知道她大姑趙秋月其實並沒有多在乎趙瑤兒這個侄女。

  當時不就是因為，趙秋月哄著自己兄弟騙取趙瑤兒的賣身契，妄圖擺布趙瑤兒，才被趙瑤兒撕破臉從紫雲縣趕出去的嗎？

  但是趙瑤兒這個話的意思，仿佛是讓人誤會，她的靠山就是荊州府的馮知府。

  趙瑤兒的家事，胡老太太聽過就罷了，不想太多，她只珍惜跟女兒在一起的每一刻。

  「瑤兒啊，難得的機會，你快給我女兒看看，她身子骨到底是哪裡不舒服？」

  言下之意，她們心裡都清楚。

  是讓趙瑤兒給胡氏看她的不孕不育症。

  「好。」趙瑤兒含笑點頭。

  她坐到胡氏的身邊，熟練地將手指搭在胡氏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