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沒有趙明義，只有慕絕塵

  劉氏也有些後悔：「我不是故意的，你不看看剛才你爹那架勢，我要是不裝病，他就讓我去死，我能死去嗎？」

  說到這裡，她又委屈起來了，開始哭：「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嫁給你爹這麼一個沒良心的人，這些年，我連兒子都沒生出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乾脆死了算了。」

  趙青青和趙小花兩個，默然看著劉氏委屈悲痛的哭泣聲，宣洩的那般絕望，也讓她們都喘不過氣來。

  直至後半夜，劉氏不哭了，喝了口水說：「我還在地里幹著活呢，就叫知縣夫人喊了來，實在頂不住，我先睡了，你姐要有什麼事，再把我叫醒。」

  說完，也沒聽兩個女兒的回答，就在對面床上躺下了，沒一會兒，就打起呼嚕聲。

  趙青青和趙小花默默相視一眼，本不想睡，可年紀小，白天哭的太多，實在撐不住，歪歪扭扭地倒在趙瑤兒身邊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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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瑤兒睡的很沉，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噩夢，夢裡頭，仿佛是回顧了她前世所有的悲慘。

  到最後，她看到舅舅被押到菜市場，砍頭了。

  舅媽和表姐妹們，死的死，去教坊司的去教坊司，承恩侯府沒了，外祖母因為有鄭皇后求情，得以存活下來，穿著奴僕的粗布衣裳，帶著木簪，身無分文的離開了活了一輩子的家，被她接到自己棲身的小院裡住下。

  因為不安全，她們祖孫兩個被一輛馬車悄悄接到城外的寺廟裡，那人說，等風聲過去之後，給她們祖孫喬裝打扮以後，遠遠送去江南，讓他們就此隱姓埋名的過日子去吧。

  她已經看透了，與成為皇后的馮芷薇爭鬥，她已經不可能是她的對手了，打算給外祖母頤養天年之後，她再做打算。

  後來，一夜驚醒，她身處在熱浪滾滾，火焰翻騰的火海之中。

  外祖母腿腳不便，跑不動，讓她走，大火燒斷了房梁，屋子塌了下來，她們誰也沒有逃的了。

  趙瑤兒渾身汗透，猛然驚醒過來，看著漆黑的屋頂，才緩過神來，自己已經重生了，是夢。

  「嗚嗚嗚。」

  門外傳來小黑撓門的聲音。

  趙瑤兒看了看睡在旁邊的兩個妹妹，對面床上躺著她娘劉氏，才想起白天的事。

  她摸了摸乾澀的眼角，下地去給小黑開門。

  小黑有時候想睡在屋子裡。

  走到堂屋，將門打開，一個高大挺拔的合影，佇立在門口，黑沉沉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盯著她。

  「啊？」

  趙瑤兒下意識想要尖叫。

  小黑人立起來，撲在那人肚子上，那人伸手揉了揉它的頭，語氣低沉：「坐下。」

  小黑歡快的搖著尾巴，蹲在地上，蹲下了，可還是安耐不住地扭動爪子和頭，眼巴巴地盯著面前的男人。

  趙瑤兒沉默下來。

  「你，怎麼回來了？」

  她下意識整理了一下頭髮，睡了大半天，肯定亂糟糟。

  面前的人，好一會兒，仿佛才想出了合適的話語，沙啞地說道：「我回來，看看你。」

  他還不敢叫人知道，他回來了這裡。

  趙瑤兒點點頭，回過身，輕輕把門關上，帶他去東廂房坐下。

  她將蠟燭點起來。

  昏黃如豆的燭光，隨著燈芯變長，漸漸明亮起來。

  走了四個多月，面前的趙瑤兒變化已經很大了，皮膚白了許多，眼神明亮，渾身氣息比之前更沉穩。

  「還好嗎？」

  他忍不住開了口，眼神片刻也不想從她臉上挪開。

  趙瑤兒想了想，點了點頭：「還好，過兩天，還準備到陽州府去一趟，到外頭走一走，看一看，長長見識。」

  「趙大哥，你呢，你還好嗎？」

  「趙明義」仔細看著她，覺得她變了許多，趙瑤兒也覺得他變了。

  她目光忍不住落到他的穿戴上，一襲銀灰色繡祥雲紋的長衫，一看便是用的好料子。

  知縣夫人前幾日得了一匹深藍色的，說是娘家特意送來給胡知縣的，一匹就是胡知縣一年的俸祿，稀罕的不得了，她打算給胡知縣和胡小公子各做一身外袍，外出見客的時候穿。

  這樣一襲價值不菲的長衫，只隨意做成常服來穿，窄瘦的腰間，是銀絲線縫製鑲嵌一抹墨玉的腰帶，懸著一塊綠意盈盈的玉牌，無一處不精緻，無一處不貴氣。

  她默默地看向他的臉，瘦了些，白了些，但是看著他穩如泰山的坐著，眉目俊美，氣質不凡的他，此刻還帶著一股子居於高位的威勢。

  趙瑤兒又有些迷惑了。

  「還行，我正在勤學武藝，過段時間，或許會去從軍。」他說。

  「從軍？」刀劍無眼，趙瑤兒有些害怕。

  若是遇到好將軍，以命相搏，以趙明義的本事，或許能闖下一番地位。

  可要是倒霉遇到沒本事的糊塗將軍，或是遇到朝廷權勢爭鬥，成為犧牲品，那就是送上戰場的肉盾。

  這世道，要不是走投無路的人，誰願意去戰場上拼命。

  他這個穿戴，給她的感覺，也不像是她想的那樣，那他……

  「嗯。」「趙明義」點頭，卻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少的原因，他換了話題：「我現在不叫趙明義了，我姓慕。」

  「不叫了？那是哪個慕？你爹娘是哪裡的，你跟他們相認了嗎？」

  連姓都改了，那肯定是身為養子的他，找到了自己的親人吧，前段時間離開，應該就是回到自己親人身邊了。

  「與皇家一個姓。」慕絕塵淡淡說道。

  「那你叫……」話說這裡，趙瑤兒忽然閉了嘴，他只說他姓慕，卻沒有告知他的名字，他是不想讓她知道嗎。

  「我時間有限，回來看看你，就得快點離開。」慕絕塵看著她：「趙老大是個糊塗人，你指望自己去說服他，根本不可能，不如用外力去解決。」

  「怎麼解決？」他不是走了嗎，他怎麼知道她爹又給她添麻煩的事。

  「我會讓胡知縣出面，讓他認你做乾女兒，以後你就有了一個爹可以管你的事，比起胡知縣，趙老大就不敢再隨意管著你。」慕絕塵認真說道。

  趙瑤兒懵了：「讓胡知縣認我做乾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