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勢利眼的老兩口

  該坐牢坐牢，該流放流放？

  趙瑤兒一席話說完，趙老頭被氣的眼皮一翻，差點厥過去。

  他萬萬不敢想，如果大女兒一家子落到這種下場以後，村裡頭的那些人會怎麼笑話他。

  

  從前他炫耀自己有一個有出息的大女兒的時候，村裡頭眼紅他的人就背地裡偷偷罵他，說他現在笑的越歡，以後一定哭的越慘。

  他這心跟刀扎了一樣。

  「瑤兒，那可是你姑，你是存心想逼死她嗎？」

  趙婆子一聽，當即眼圈一紅，哭了起來：「我怎麼這麼命苦啊，我可憐的女兒，她還有三個孩子呢……」

  趙秋月的長子，是馮知府庶長子馮耀祖的隨從之一，如今也二十歲了，這個大外孫，趙婆子才見過一次，次子和小兒子，她壓根就沒見過，就這也一年年的惦記著，比對養在跟前長大的幾個孫子孫女都要重視。

  趙瑤兒面無表情地看著趙婆子：「她私自把我給賣了，就是犯法，如果你們覺得這都沒錯，改天她就能再賣了蘭花，桃花。」

  她家沒說完。

  看熱鬧的孫氏頓時一個激靈，立馬炸了：「憑什麼，桃花是我的女兒，她敢！」

  一想到這樣後果，孫氏就跟心口被鐵錘砸了一樣，一副要跟趙秋月只要敢做，她就敢跟她拼命的架勢。

  張氏也忍不住拉緊了女兒蘭花的手，心裡也忍不住想到，要是爹娘還在，這當姑姑就能賣了侄女兒，這天下還有說理的地方嗎？

  「娘，瑤兒說的對，若是當姑姑的能賣了侄女兒，我當家是不是也能賣了他幾個外甥呢？這不亂了套嗎？」

  趙婆子拿著手帕哭哭啼啼的抹淚，她當然懂這個道理，可她心裡就是難受：「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聽的孫氏和張氏齊齊不耐煩的翻白眼。

  就趙秋月還有苦衷？她在馮知府家做著管事媽媽，穿的綾羅綢緞，戴的金花銀花的，吃飯喝水行走都丫頭婆子跟著伺候的，她能有什麼苦衷？就是回了趙家，這十幾口子的人把她捧的跟祖宗似的。

  有苦衷，也是是她們這些年常年看她臉色，碰她臭腳的弟妹們吧？

  趙老頭氣的大喘氣，眼瞪的牛大，對著趙瑤兒怒吼：「你這個不肖子孫，給我滾出去。」

  趙瑤兒將趙老頭看了看，道：「爺，你正在氣頭上，說的都是氣話，我就不留在這裡礙你的眼了，這就滾。」

  她話說完，轉身就走。

  趙老頭本想拿出脾氣，爆發一回，嚇得趙瑤兒不敢跟他頂嘴，結果，她說走就走。

  果真是女兒們說的話，掙了倆錢，就飄的不知道姓誰名誰，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趙瑤兒出了門，因馬車裡坐著周大夫，她便坐在馬車外頭，看著趕車的催動馬兒，開始往村頭外走。

  路上還有熟悉的村里人，見了她打招呼。

  問起她爺的病，也有問她紫雲縣裡飯館開的很掙錢吧，都是些家裡長短，趙瑤兒面上帶笑，一一寒暄。

  直到出了村子，才安靜下來。

  周大夫在車裡坐著，就忍不住想起剛才在屋裡的時候，趙瑤兒張口就說是消渴症的話，便問了：「趙姑娘，聽說你正跟著錢老太太學醫，可學的怎麼樣了，有什麼不懂的沒有？」

  周大夫可以說是紫雲縣裡最好的大夫，給縣太爺一家子看病的人，放在京城，那就是專門給皇帝看病的太醫級別。

  他這一問，趙瑤兒就知道了，他應該是跟錢老太太有過交際。

  「多謝周大夫關心，我跟著老太太學了不少，她家的醫書我基本都讀完了，只是紙上得來終覺淺，以後還是要多見一見病人，才更能積累一些治病救人的經驗。」

  學醫一個多月，就能說出這種話，周大夫吃了一驚：「那你覺得，你爺的病，該如何診治？」

  趙瑤兒想了想，張口便將她開的藥方子說了出來：「我爺的病症是多食易飢，形體消瘦，大便乾結，舌苔黃干，是為消渴症的中消——胃熱熾盛，須得清胃泄火、養陰生津，我們可用麥冬、生地黃、玄參，石膏、黃連、梔子、知母等。水煎服用。」

  她將針對趙老頭的用藥劑量又說了一遍，還調整了幾樣藥材下鍋的先後順序，有些藥材下鍋太早，會失了藥性。

  周大夫一愣，隨即重複了一遍，忍不住細細品味起來。

  回到紫雲縣，趙瑤兒先送了周大夫回到周家藥鋪，才返回小飯館。

  如今小飯館雇了一個老實忠厚的老婆婆，幫著幹些需要力氣的雜活，賣的都是現成煮好的滷肉滷蛋，還有調配好調料汁的涼拌菜，趙青青和趙小花姐妹兩個，完全能顧得來。

  東西已經賣的差不多了，楊婆子也已經回去了。

  「大姐，爺他到底得了什麼病，現在人咋樣了？」趙青青忍不住問道。

  趙小花也一臉擔心地看著她。

  趙瑤兒笑了笑，她的這兩個妹妹，要是賴好自私一點，不把那些趙家人當一家人，上輩子也不會過的那麼苦，要知道趙青青的那個未婚夫，可是二嬸張氏給保的媒。

  趙老大和劉氏都相信張氏是一家人，是二弟妹，不可能看著侄女兒吃苦，卻不知道，張氏是收了那家子的好處，故意找了趙青青這麼一個吃了無數啞巴虧的老實姑娘，給嫁過去的。

  他們拿趙家其他人當家人，完全不設防，卻不知趙家的其他人都各自打著小算盤，對大房一家子只有算計，沒有親情。

  「不是什麼棘手的大病，只要管住嘴，少吃些大米白面大肥肉，不吃藥也行。」

  趙老頭三兒兩女，還有稀罕的兩個大孫子，還輪不到她們這些本就不被當回事的孫女去盡孝心。

  趙青青如今還單純，一聽趙老頭不能吃好吃的了，也如其他趙家人一樣同情起趙老頭來，村戶人家，大都貧困，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了，能吃上好的了，偏偏不給吃了，有福享不到，得又多難受。

  「吃飯吧。」

  趙瑤兒說。

  飯桌上，姐妹三個無話不談，趙青青就又說了她們的小姑趙冬梅來：「大姐，你不在的時候，小姑來了，在我們廚房裡到處看，還問我們涼拌菜的調料汁是怎麼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