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杜延年

  她的女兒，不賣！

  劉氏急的要命。

  趙老大正心裡不舒服，見著劉氏撞過來，當即就冷下臉煩躁地罵起來：「你懂什麼，問這些有什麼用？我們大姐還能害了她？」

  劉氏傻了眼，忍不住，就哭出了聲來。

  「你答應了，是不是？」

  「你怎麼能賣女兒呢？」

  這是劉氏第一次跟他大聲說話，趙老大抬手就是一巴掌：「我是她爹，我想賣就賣。」

  劉氏踉蹌一下，差點跌倒在地上。

  看著趙老頭和趙老大等人，簇擁著送趙媽媽離開。

  趙媽媽依舊在身為她娘家的趙家住不習慣，要回到客棧里去住著，於婆早備好了馬車在門口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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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趙媽媽上了馬車，她遠遠地掃了一眼癱在地上，自己仍舊哭個不停的劉氏，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她眼裡不禁滿是嘲諷。

  又不是親生的女兒，哭什麼。

  不過，她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這個真相，看到自己親生的兒子。

  送走了趙媽媽。

  趙老頭回來看劉氏還在院子裡哭，就說了一句：「別哭了，你又沒有兒子，後半輩子的指望就是瑤兒了，等她以後當了貴人，有你享福的時候。」

  劉氏心裡悲戚，只哭個不住。

  都說女兒以後當貴人，可她後來也偷偷找人牙子陳婆子打聽過的，能當這樣貴人的奴婢，那都是從小服侍主子小姐，知根知底，爹娘老子都被夫人娘家拿捏住的，人家才會放心用。

  不管他們說的再好，她就是覺得女兒這次一走，只怕會凶多吉少。

  第二天一大早，紫雲縣。

  趙瑤兒正帶著趙青青和趙小花兩個賣包子，眼前就多了兩個人。

  劉氏紅腫著一雙眼，滿眼悲傷地看著她。

  趙老大也是一臉複雜，看起來似乎還有點愧疚的神色：「你先忙，等忙過了，我們再說正事兒。」

  現在客人還很多，趙瑤兒也沒辦法丟開手，只能先忙碌著。

  好容易忙過，正準備關了門，到院子裡說話，趙媽媽帶著那個叫於婆的走進門來。

  「大姐。」劉氏下意識站起來，眼巴巴地看著趙媽媽。

  趙老大也喚了一聲。

  趙媽媽點了點頭，用略帶吩咐的口氣，對趙瑤兒說道：「活兒放著吧，讓青青和小花干，我找你們說點事。」

  趙瑤兒正在盆里洗抹布，聞言，她抬起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趙老大和劉氏。

  前段時間趙媽媽面對她的煩惱和挫折感，不見了，此時，她頗有些將她拿捏住了，要揚眉吐氣的感覺。

  「我還得去錢家給錢老太太把脈，等我回來再說。」

  她說完，手一甩，將抹布丟在案板上，轉身就走。

  「老大，你看你閨女，一點都不聽話！」趙媽媽一愣，當即衝著趙老大就呵斥一聲。

  平時該怒罵趙瑤兒的趙老大，今日卻脾氣格外的好：「算了，大姐，就叫她去吧，等她回來再說。」

  趙老大都這麼說了，趙媽媽只能安耐住脾氣，氣狠狠的想到，等她把趙瑤兒帶出了門，一定要好好的收拾收拾她這個小賤人，一解她連日以來壓在胸口的心頭之恨。

  趙瑤兒出了門，便往錢家去，一路上心裡想著，她乾脆想個辦法解決了趙媽媽才對，省的她一直待在紫雲縣不走，給她添亂。

  如此想著，等進了錢家的門，就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只見院子裡的桐樹下，坐著一個穿著月白色繡青竹紋長衫的俊秀男子，他正一臉溫和的聽錢老太太說話，聽到院門打開的聲音，他尋聲看了過來，清透的眼眸中微微含笑，仿佛是夏日竹林里吹來的一股清風，讓人心生親近。

  「瑤兒，你來了，快坐。」

  錢老太太好像心情很好，見了趙瑤兒，歡喜地叫她快去坐下。

  「您今天怎麼樣？」

  趙瑤兒在她身邊坐下，問了一句。

  錢老太太微笑著：「感覺又好多了，瑤兒，真是謝謝你了。」

  趙瑤兒卻笑著搖搖頭：「老太太，我該謝謝您才對，謝謝您對我傾囊相授，也謝謝您願意將老太爺留下的醫書手札給我看。」

  一聽她說這些話。

  那年輕人詫異的一挑眉，溫潤的眉眼，閃過一抹清冷的探究之色。

  舅舅的手札，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看的。

  當初舅母為了拿走這些東西，將他們大房的家財都捨去了八九成，幾乎是淨身出戶的程度，才得以脫身。

  「這是你的機緣。」錢老太太嘆息一聲，如此說道。

  心想，若是丈夫在世，知道有人能繼承他的衣缽，他也會開心的。

  只可惜，他們身世複雜，她沒辦法替他收下這個徒弟。

  「這是我夫家的外甥，，你叫他杜公子就是了。」錢老太太說道：「他是專門跑來來接我的。」

  趙瑤兒一愣：「這就要走嗎？」

  她又看了一眼這個姓杜的貴公子，錢老太太夫家的外甥？那就是等於是鐘太醫姐姐或者妹妹的兒子，他爹姓杜，看他一身掩飾不住的清貴之氣，出身必定不凡。

  姓杜，杜？！

  她心裡突然咯噔一下，想起前世在京城聽到的某些事，湖陽長公主生了一個病秧子兒子，於是，她專門為兒子求娶了，家中世代都是太醫，也懂些醫術的鐘家的小姐做妻子，為的就是讓兒媳婦能好好照顧好她的兒子。

  這位鍾小姐嫁到長公主府以後，只生了一個兒子，也就是湖陽長公主唯一的嫡孫，名叫——杜延年！！

  名如其意，就是希望孩子有一個健康的身體，長命百歲。

  趙瑤兒強自忍耐住心中驚訝，不敢表露出來。

  誰能想得到，湖陽長公主捧在心尖兒上，看的比她自己性命都重要的孫子，會來到遠離京城千里之外的紫雲縣。

  錢老太太在跟杜延年商量啟程的事。

  杜延年卻搖了搖頭，溫和地勸解道：「舅母，也不用太著急，京里的事情有我母親幫忙看著，短時間內不會有問題。」

  錢老太太還是有些不放心：「真的？」

  杜延年點點頭，緩聲說道：「真的，我已經給二舅他們寫了信，說找到了您的下落，有您這個親生母親在，三表妹的終身大事，旁人沒有做主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