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趙老三的算計

  趙老三吃痛了一下，一激靈，急忙就開了口：「的確是大好事呢，不過，大哥，家裡的這些地還得你伺候呢，大嫂常年在村裡頭，啥也不懂，包子鋪就瑤兒幾個姑娘做，恐怕也做不來，不如，我去幫著大哥看兩天？」

  說是看兩天。

  但是，所有的趙家人都聽出了他的那個意思，不是看兩天，那是打算直接替趙老大去幹了。

  然後呢，掙的錢，——當然是誰出了力，就算誰的了。

  趙老大就不說話了，皺起眉頭。

  劉氏有些急，就是再沒見過世面，也知道在包子鋪幹活掙錢，比在家裡種地要輕鬆。

  

  趙老頭心裡也活動開了：「老三說的對，老大，你二弟不是干莊稼活的料，你三弟自小身子骨就弱，出不得力，咱們這個家，里里外外都得靠你，你要是走了，家裡可怎麼辦？」

  趙老大深知這一點，二弟和三弟從小就知道偷奸耍滑，吃苦怕累的，家裡二十畝地交給他們，非荒廢了不可。

  可是讓老三去做包子鋪的生意，他想起女兒交代的話，一時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虧他聽到那些話的時候，還皺著眉頭罵她：就你懂得多，都是一家子人，誰有你這麼多心眼。

  結果，聽到耳朵里的話，都是瑤兒預料的這些，一模一樣。

  老三明擺著算計他，爹還要幫著他。

  「爹，蔡家把包子鋪交給瑤兒去做，並沒有交給我，我說的話不算，你要是想讓老三去，得先去跟蔡家的人說。」

  瑤兒叮囑過他，雖然包子鋪承包給他們家了，可說到底，他們家還是給人家蔡家做工的，別忘了蔡家才是當家的人。

  「哎呦，這是什麼大事嗎，自家兄弟，誰去不是去了，老三他嘴笨，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替他去說唄。」孫氏呵呵笑著，一臉算計不加掩飾。

  看人臉色的事，他們才不想去。

  想落好處，卻什麼都不想干，就擎等著把飯餵他們嘴裡去。

  趙老三心裡不舒服，把臉看向一邊：「都說了，這事我說的不算。」

  「爹，你看大哥，這還沒怎麼樣呢，就把兄弟甩到腦後去了。」孫氏立刻跟趙老頭惡人先告狀。

  趙老頭立刻發了話：「你弟妹說的對，都是一家子呢，凡事都得記著，一家子擰成一股繩，這日子才能越過越好，想想你大姐，她都是嫁了人，還知道給家裡頭扒拉好處，這些年，要不是有你大姐捎回來的那些錢，咱們家能有今天嗎？」

  「老大，就這樣吧，包子鋪的事就交給你三弟去盯著，你就在家裡伺候莊稼地吧，咱家的這二十畝莊稼地，沒了你不行。」

  趙老大嘴笨，拉著個臉，可實在想不出拒絕的說辭。

  劉氏已經開始偷偷抹淚。

  總是這樣，自家有個什麼好的，還沒怎麼樣呢，就早早算計上了。

  每隔一年，服徭役，也光是她家老大一個人去賣命，也就是那個時候，老二和老三才會下地多干點活。

  第二日一大早，天還沒亮，趙老大就看到趙老三穿戴一新，打扮的人模人樣的，跟他打個招呼，就去村頭做牛車去了，他心裡頓時有些不舒服。

  趙老二一見，也不當回事，在飯桌上的時候，不顧他的冷臉，也說起自己盤算好的事來。

  「爹，既然瑤兒打算在包子鋪做工了，那她就不能跟著大姐去府城當奴婢了吧，這事到了最後，還是落到我們蘭花頭上了，合該是我們蘭花有這樣的運道。」

  「大哥，這次我們蘭花可沒有跟瑤兒去爭。」

  趙老大一聽，忍不住抬頭直直看著趙老二。

  趙老頭想了想：「瑤兒如果非得在包子鋪乾的話，那就只能是蘭花跟著去了。」

  他忍不住想，瑤兒怎麼這麼糊塗，去府城當奴婢，那是享福的事，怎麼就偏偏又找了個包子鋪的活干。

  劉氏根本沒有說話的份兒，等人散了，才開始抹淚，忍不住對趙老大說：「這下好了，繞了一圈，啥也沒落著。」

  以為女兒不想當奴婢了，那去包子鋪里做工，也可以，聽說開食肆，只要味道好，也是能經營一輩子的營生。

  可包子鋪現在變成老三當家的了，女兒在那裡做工，等於是看老三的臉色。而原本打算好的，跟著她大姑去做奴婢的事，也因為她在包子鋪簽了做工的協議，就不能去了。

  這大好事又落到了二房蘭花的頭上。

  這算什麼。

  趙老大心裡也堵得慌：「還用你說這些廢話！你以為我就願意？可爹他都那麼說了，你叫我怎麼辦？我還能不答應？就像三弟妹說的那樣，我還沒怎麼樣呢，就把兄弟給忘了，我是那樣的人嗎？」

  他氣沖沖地下地了。

  劉氏心裡委屈，他把老二老三當兄弟，可老二老三拿他當大哥嗎？這些年，悶頭吃了這麼多虧，他都記不住。

  這頭，趙瑤兒帶著趙青青和趙小花，麻利地拌好了包子餡，開始包包子， 一個個雪白的包子整整齊齊的放在蒸籠里。

  兩口大鍋。

  一鍋蒸包子，一鍋煮湯。

  已經有早起的食客來買包子了，趙老三晃晃悠悠來的時候，包子鋪里里外外已經坐滿了人。

  「你家這規矩大，飯還沒吃呢，倒是得先給錢。」

  有個老婆子咕噥著，表示不滿。

  趙瑤兒笑著：「早給晚給都一樣嘛。」

  人手不夠，食客吃了飯就走，她們也盯不過來，還是給東西的時候直接結了帳，彼此也省事兒。

  而且她家的湯管飽，包子味道好，不怕因為這個客人就會不來。

  趙瑤兒正忙著給客人拿包子，收銅板。

  身邊就站了一個人。

  「瑤兒，食客這麼多，都累得慌了吧，沒事，收錢這事三叔來做，你儘管蒸包子就是了。」

  趙瑤兒一抬頭，就看到了三叔趙老三笑呵呵的一張臉，不禁心一沉，昨天趙老大回去的時候，她把趙家那些人可能有的算計，說的那些話，都跟他說了一遍，也跟他說好了說辭。

  結果，今天還是沒有見他和劉氏來，依舊是來了趙老三。